余后半月里,我就在只管养伤,最大的隐患已经除去,不,还有最后一个。
两位皇子卷入夺嫡风波最后下场却异常惨烈,一度成为皇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主人公我嘛,自然还是悠哉悠哉的在听风楼里听评书喽。
“话说这当今太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据小道消息这场风波就是他一手策划,断送了两个哥哥的前途。不过那两位也是罪有应得,自古这多嫡大战便是多是非,何况已经既成事实。这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尘埃落地莫强求。”醒木一拍,满座哗然。算是中场休息了,果然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你一言我一句就能勾画出一个故事。
“殿下,他们这样说您,您就不澄清什么?”陆原有些生气,似是为我不平。
“他们说就说好了,本来艺术创作就高于生活嘛。”我抿了口茶,心里却在想着“人家说的对,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你要我如何反驳?”但这话是不能和陆原说的,他随时一心为我思虑的心腹,但是毕竟比我小,与他一般的少年不都在饱读诗书,又或对酒当歌,不负韶华,他已被卷入,不能继续这样了。
“走吧。”最后一口喝完,我淡淡说了一句。
“殿下,不听了吗?”
“我们最近除了这件事还做过别的吗?该办正事给人家当评书资料了少年。”
“哦哦,知道了。”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陆原问去哪,我回了句东宫。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陆原,何时启程去临潼?”临潼是陕西那边的地方,秦兵马俑所在地。陕西有黄河分支渭河,与蜀国境内渭河亦成泾渭分明。黄河中游向来是洪水多发之地,而这中游又恰巧在边界,所以每年惹出来的事都不少,只是如今我为太子,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回殿下,六月前后就要准备着了。”陆原在外面驾着车一边回答我。现今已是五月了,时间似乎有些紧迫。
“陆原,那成亲贺礼你给徐府送去了吗?”
“送了。”
“送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语气里有些压抑的愠怒,但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这礼物,一是试探,二是拉拢。我要稳稳当当的坐上皇位,就必须要有军队的支持。以往大将军是叶浅汐的父亲,现在叶将军故去,虎符便到了徐陌的手上,我必须把他拉过来支持我。
我掀开轿子上的帘子,却见他不好意思的回头看我,忍不住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想告诉你来着,可你那两天受伤,光顾着殿下的身体,就把这事给忘了。
“无妨,只是下次注意,徐陌怎么说?”
“哦,我没见到徐将军,她妻子向您道了谢,说徐将军这两天事务繁忙不便见客就把我给送出来了。”
“哦,这样啊。”我略微眯了眯眼睛,“小原,掉头。”
“啊?我们不回东宫吗?”
“去叶府看看叶浅汐。”
“好嘞。”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小伙子估计是看上人家家里的丫鬟了。一路快马疾驰来到叶府前,只有寥寥守卫,人少的确实可怜。
“洛公子终于舍得来看小姐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奴仆打趣我,仔细算来,除陆原时常叨扰小浅,我确实也一月有余未曾踏足此处了。
“婆婆哪里的话,前两天家里有事,费了些时间处理。”
“哦哦,这样啊,小姐心情好了些,快去看看吧。”她喜上眉梢,估计又想撮合我们了。若之前,我确实对这种女子感兴趣,只是那人已经出现,边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一切,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再不能撼动半分了,我点点头,向内厅走去,却不在,想了想,便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来。
春意渐浓,转眼已是杨柳依依的景象了,她此刻在院子里荡着秋千,小浅在后面推着她,秋千荡的便与树一般高,笑意盈盈,不知怎么的,此情此景,脑海里回荡着的却一直都是“公子,这是我的纸鸢。”
“洛公子来了啊。”见我过来,她也不敢如此肆意玩闹,收敛了许多,只是抓着两边的绳子冲我莞尔一笑,我过去对小浅说:“我来吧。”小浅见状知趣走开,叶浅汐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的,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语气里带着宠溺,像哄一个孩子般,我大约是把她当成她了吧。她闻言放松下来,我轻轻的在后面推着她,荡起的弧度不大不小,力度正合适。
“你和我妹妹很像。”停下来时我莫名其妙的和她说了这么一句。
“哦?洛公子有妹妹吗?”她侧过身来倚在藤蔓上。
“嗯,异父异母的妹妹。”
“哈?哪有这样的妹妹?不会是你的青梅吧?”
“是。”
“那你什么时候叫她一起来,我们可以做个伴啊。”
“她离开了,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我找不到她了。”我望向别处。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说着却转过头直视着她,“怨憎会,求不得,我会学着忘记,你也要适应以后的生活,以后我就是你的兄长,以后如果有事,找我就好。”
“我……我也想……”
“别说想不想,我只想听到能不能。”
沉默许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