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文还想说什么,宫少杰便率先走了,“我就从这儿直接回去了,你请自便,咱们改日再约吧。”
王世文是王家旁系出身,不似宫少杰这般嫡出的身份,他自小便要拼搏奋斗,因此,虽然跟一些世家子弟玩在一起,但却比他们有真材实料!
再次看了一眼门联上的字,笑着摇头走了。
外面发生的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的姐弟俩。
院子里的地上,锦书用树枝写了《诗经》中的《木瓜》一字一句的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锦涛跟着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锦涛真聪明,那这些字都认得吗?”
“认得的哥哥,这里许多字爹爹都有教过,只是我记得不清了,不过现在又认得了。”
锦书笑着说道:“好,跟着哥哥念下一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的念的极为清楚,念完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锦书。
“念得真好,跟着姐姐念最后一句,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走了没几步路的王世文听见那边屋里传来的读书声,微微停顿了脚步,那个念着好像是《诗经》中的句子,风格很像,可是流传下来的《诗经》早已经保存不完整,所以哥哥那兄弟两个念得他居然也没有听说过,难道,那扇破败的门后,竟然隐藏着一位隐世大先生吗?
他不认为这会是那兄弟两个自己会的,毕竟听着声音显得太过年轻。或许,那门板上的门联也是那位隐世之人写的吧?
摇头,还是先回去吧,一些隐世的大先生,脾气都是非常古怪的,他还是不去打扰为妙。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个背下来知道吗?”
“是,哥哥!这些以前都没有听见爹爹念过呢,哥哥你知道的真多。”
锦书温婉一笑:“是啊,哥哥的脑子里可是藏着许多书呢,只要你想学,哥哥随时都可以教你。来,我们看,这首《木瓜》是出自《诗经—国风—卫风》,说的是,以互送礼品的方式表达彼此之间的情谊。诗人胸襟开阔,已无衡量物质轻重之心,两人之间的情谊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锦涛点点头,虽然他还不太明白这首诗所讲的意思,可是那句胸襟开阔他却是听了进去的,暗自对自己说,以后自己也要做一个胸襟开阔的男子汉!
对门宫家孙少爷宫少杰回去之后,越想越气,觉得那户人完全是在嘲讽自己,于是命下人将竹子削短了,隐没墙下,外面再也看不到那些翠绿的竹子的风采,宫少杰暗自得意,看你还怎么门对千根竹!
锦书推开门,觉着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一瞧那宫家后院的墙头,没了那翠绿的充满生机的竹子,锦书了然一笑,这种人,还真是到哪儿都有,她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
原本,明朝的才子解缙小的时候家中清贫,对面恰是一户富豪,解缙写了这幅春联,富豪见了便将竹子削去一半,如今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一模一样,历史的重演吗?
锦书想了想,回去拿了毛笔在底下各添一字,变成了:门对千根竹短,家常万卷书长。
当天晚上,宫少杰的小厮告诉他,那寒酸人家的门联儿已经变了样,一听之后,勃然大怒,吩咐人将后院里的主子连根拔起,扔到了墙外,只要锦书推门便可以看见的地方,心里的愤怒才稍稍减了一些。
现在,我看你还怎么短!
第二天一早,锦书早早的起床,推开门一看,宫家后院那边尽是被连根拔起的竹子,不禁掩嘴偷着乐,这家人真有意思,你拔得是你自家的竹子,还偏偏耗费人力物力浪费了好好的一片竹园就为了气我们?可笑我们有什么好气的?
没过多久,锦涛也起了,推门看见门外那些竹子,吃惊的问道:“他们家的竹子都被拔光了吗?”
锦书心里一乐:“是啊,你说他们家人傻不傻?就当是为哥哥受伤讨了些利息了。”
“恩,可是哥哥,那门联儿不是就不应景了吗?”
这姐弟俩,进入状况快的很,这就开始哥哥弟弟的称呼了,还没叫错过!
锦书本想着适可而止,人家毕竟是这莲山县的世家富户,他们平头百姓的真要惹毛了他们,还真就讨不了好,可是看着锦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锦书一时也无法拒绝,狠狠心,对锦涛说道:“拿笔来吧,咱们这回就好好气气他们,反正都已经得罪的狠了,不在乎这一下两下的。”
锦涛高兴的噔噔的就跑去拿了毛笔过来,递给了锦书。
锦书想也没想,就又在门联的下面各添了两个字,变成了:门对千根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
写完就让锦涛拿着毛笔进去了。
锦书昨晚想了下,现在正是春天,天气已经回暖,这里的人吃食简单,饭的话几乎不是糙面就是极少的稻米,穷苦人家几乎吃不到米饭,因为这里虽然人少地多,可是开垦出来能种的少,水稻更是产量少的可怜。
而菜肴也是稀少无比,像许多菜都没有被挖掘出来,让锦书更加想不通的是,这里的人居然都不知道棉花为何物,冬天里,一般人家都是用动物皮毛御寒的,想想前世的羽绒被神马的,锦书心里一阵黯然,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可是下个冬天终究是要来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