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皖婷于会面室内,情绪激动地冲罗杰叫骂:“你们香港警察就这样对待大陆孕妇吗?我都说多少遍了,我在房间里喂女儿吃饭,然后就到隔壁跟大家一起吃饭。我没看见谁走进主人房,更不知道谁把宝宝扔到街上!不管你再问多少次,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箫女士,请你合作,先坐下再说。”罗杰一再安抚箫皖婷,待对方坐下来,又道:“这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进行,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这一点我的同事可以作证。”
坐在一旁女警点头道:“箫女士,我们会保障你的一切合法权利,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的确是按照程序办事,没有故意为难你。”
箫皖婷骂道:“你们蛇鼠一窝,说什么都不可以。”
女警板着脸说:“箫女士,你是大陆人不熟识香港法律,我们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我有必要告诉你,你这句话有可能触犯诽谤罪。”
“我,我只是随口胡说而已。”箫皖婷一脸惶恐,怯弱地低下头。
“那我们就继续吧!”罗杰略为整理桌上的记录,继续询问:“你几点回房间喂女儿吃饭?”
“这个问题你至少问五次了,是12点。12点正!不差一分钟……”
在监控室通过屏幕看到这画面的溪望苦笑摇头,说:“这样问下去,就算问到明天也不会有进展。”
“这也没办法呀,每个人都会为保护自己而刻意隐瞒、甚至捏造事实。应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重复相同的问题。对方要是说的真话,不管问多少次答案都一样;如果是假话,问多了自然就会出现错漏。”安琪看了下手表又道,“我们先去饮杯咖啡吧!今晚可能要忙到很晚。”
两人刚走出监控室便听见小童哭声,随即发现燕小晨在走廊上嚎哭,旁边有位女警正在安慰她,但她却没有理会对方。安琪上前问女警怎么回事,对方说晨晨的父母都在接受问话,她没看见父母就哭起来了。
溪望走到晨晨跟前,蹲下来跟她说:“你的屁股发光了,你没看见吗?”晨晨没有理他,继续嚎哭并说要找妈妈。他又道:“你不相信吗?我拿过来给你看。”说罢把手伸到对方背后,当他把手收回时,手中握住一个拳头大,浅绿色半透明的橡胶球,“你看,我把你的屁股拿出来了。”
“你骗人,都没有发光。”晨晨的哭声渐小,但仍在抽泣。
“我没骗你,你看……”溪望将橡胶球往地上一扔,球身触地内里立刻发出斑斓的七彩闪光。
“哇!”晨晨惊呼一声,立刻跑去把正在地上回弹的橡胶球抱住。
“喂喂喂,是我先看到的。”溪望又再走到她身前蹲下。
“这是我的屁股呀!”晨晨把球藏到身后。
“要我给你也行,不过你要告诉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有看见特别的事吗?”
晨晨歪着脖子想了想,逐答道:“我看到几个影子呢……”
“你看见什么?说清楚一点。”安琪抓住晨晨的肩膀追问。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晨晨被她吓得大哭。
溪望给安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着急,然后又再对晨晨说:“不想要回你的屁股吗?”晨晨使劲摇头,他又道:“那你就要把看见事件告诉我才行哦!”
晨晨年仅四岁,表现能力相当差,溪望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她的意思。根据她的讲述,在燕青羽接替妻子后,周芷珊大叫之前,她透过门缝,前后共看到四道人影闪过。以时间推断,第一道人影应该是离开房间的晶晶,第四道人影应该芷珊,而第二、第三道人影极有可能是凶手进出主人房时留下。而青羽当时是背向房门喂女儿吃饭,应该没注意到有人影闪过。
在这时候能进出主人房的人,就只有当时留在A室仙蒂、阿珍及魏晨伊。而阿珍若要进入主人房,必须经过客厅,肯定会被仙蒂看见。那么魏晨伊的嫌疑就再大了。之前魏晨伊曾说所有人都不喜欢周家,现在想来难免令人觉得有贼喊捉贼之嫌。
“Madam Wang。”一名男警从监控室探头出来向安琪招手。
安琪快步走近,问对方有什么事。对方告知正接受问话的仙蒂,似乎怕影响到她的工作签证,正准备向警方交代之前没说的事情。
溪望跟安琪再次监控室,通过屏幕了解仙蒂接受问话的情况。仙蒂面露惶恐之色,不停询问警员会不会对她有工作签证有影响。警员说只要她跟警察合作,将所知道的事情如实地说出来,就不会对她的签证有任何影响。但作假口供或知情不报皆属违法,这必然会对签证产生影响,甚至会被驱逐出境。
仙蒂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几经思量后,终于以那口不标准的粤语说:“是阿珍!阿珍跟太太给BB洗澡后,太太叫她到隔壁吃饭。阿珍说想睡觉,不吃饭。太太刚走,阿珍就走回主人房,一分钟左右才出来。她平时对我好恶,又是太太表姐,我不敢得罪她。出事后她叫我不要说她进过主人房,我就不敢跟你们说,你们不要赶我出境。”
溪望皱眉沉思,脑袋中全是魏晨伊那句话:阿珍整天做恶梦,老是怀疑是死在这房子里冤魂缠着她。
一个深信鬼神之说的人,往往会在潜意识中自我塑造鬼神,甚至受到自己塑造的鬼神驱使或迫害。如果阿珍深信自己受李老太的冤魂困扰,就算做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怪异行为也不稀奇。
这属于无相法则第三条。
因为有仙蒂的指证,所以阿珍需接受重点盘问。溪望本以为她肯定不会承认曾独自进入主人房,可是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逐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