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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卷

卷七 第 四 章 无底·鬼门·两袖清风

山陕交界处的风陵渡,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日天没亮就有人喊着要过渡,船夫们为了生活,也只好提早工作。

由天不亮摆渡起,忙个不停,到了晌午,过渡的人潮还未见减少,有一个奇怪现象,西渡陕西的,都是清一色的道人,且听其谈话声音,都不是本地口音。

一个个俱是身手矫健,且都带有随身兵刃,一看就知是武林中人。

干船夫这一行的,吃江湖饭,心中雪亮,奇怪在心里,不敢多嘴,怕惹火烧身。

可是,手上干活,耳朵却没闲着,由道人言谈中,听出来自武当,去处是岭南的金缕宫。

这季节正黄河水涨的时候,水流湍急,河面也宽,摆渡是十分吃力的事。

赶着把这批道人渡完了,也该是歇工收渡的时候了,忽地由岸上奔来一个肩背草席卷的年轻乞丐,停步渡口,向船夫们一抱拳道:“喂!船哥们,在下要过渡。”说着不等船夫打扶手,一跃上了渡船。

“朋友,该是收渡的时候了。”其中一船夫打量了年轻乞丐一眼,带着瞧不起的口吻道:

“明天请早。”

年轻乞丐也跟着船夫打量的眼神,低头瞧了自己那一身百结油秽腥臭难闻的衣着,尴尬的道:“在下赶着要过河,渡资照付,一文也不会少的。”

那船夫咆哮道:“喂,穷要饭的,别臭美,快下去……”

船尾传来喝止声,道:“张二麻子,不得无礼,快取锚。”

“取锚”的一声命下,众船夫都各奔岗位。

不独张二麻子摸不着头脑,就是其余的船夫,也觉奇怪,“老大”再好,也不会不讲价钱,就为一个臭乞丐效劳,何况又是收渡的时间。

年轻乞丐也同样有些丈二金钢,看看号令“取锚”的“船老大”,面生得很,既然素昧生平,何以如此优遇,本想上前攀谈几句,又看“船老大”正忙着,且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心中动了疑,暗忖:“难道上了黑船,他们存了谋财害命之心,……不,不可能,一个穷乞丐,有什么值得他们转念头,要不就是……”

正动念间,忽地瞥见一单帆小舟顺流而下,对准自己渡船直冲而至,船头大八字站立一个手持打狗棒的老乞丐,银髯飘飘白发蓬飞,一看就知此老在丐帮身份不低。

年轻乞丐一见是同行,忐忑之心放下不少,但来意不明,仍作应变准备,把背在肩头的草席卷解下,夹在左腋,敢情草席卷内藏有兵刃之属。

小船靠大舱,老乞丐跃登大船,向船老大一拱手道:“有劳了。”

说着递过一个小银包,道:“大家辛苦了,买杯酒喝。”

船老大推辞,却又接受了,道:“这怎么好意思,您老的事,小的们应该效劳!”

这样子身份悬殊,老乞丐不理会船老大的话,迳奔向坐在一角的年轻乞丐。

老乞丐避过了众船夫的视线,一撩袍角,露出了一行大字。

“为了掩人耳目,请顾少侠暂受点委屈。”

在撩袍角的同时,扬声道:“小子,胆子真不小,偷了帮主的法衣,竟敢穿在身上逃跑,你知错吗?”

年轻乞丐正是顾剑南,在途中跟穷神萧无换穿衣着,一直都没有机会换过来。

他和财魔神君车强在天灵洞府分手后,急着赶往鸳鸯谷和鬼医公孙输、穷神萧无会合,并当面向祈叔婶血屠人魔祈白、苦海离乱人靳素素,请示机宜,无暇更衣,也正好利用一身乞丐装束,把面部稍加伪装掩人耳目。

正因为如此,才给丐帮辨认的机会,帮主的法衣,等于皇帝的龙袍,帮里人一看便知。

听老乞丐用话指点,顾剑南才恍然大悟,于是将计就计的应道:“属下知罪,愿受帮规制裁。”

老乞丐虎威大发,吼道:“来人哪!”

随后上来恭立在老乞丐身后的两名中年乞丐,同声应了一声“是!”,欺身到顾剑南的两旁,虎视以待。

“把这小子给架回船上去。”

小船如箭离了渡船,回程是逆风,速度反而有增无减,坐在舱里的顾剑南,笑向把舵操舟的老乞丐道:“前辈好深厚的内力呀!”

老乞丐道:“班门弄斧,见笑了,这是为了及早脱离险境,不得已而为,请顾少侠不要误会才好。”

顾剑南道:“在下言出腑肺,请前辈不要多心。”

略顿又道:“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老乞丐道:“老朽赵东明忝为丐帮华阴分坛堂主,江湖上朋友谬赞,送老朽浑号‘一袖风’。”

顾剑南道:“原来您就是轻功卓绝,闻名江湖的一袖风赵老前辈,失敬了。”

一袖风赵东明道:“顾少侠谬赞了,老朽这浑号一袖风的寓意是清风两袖,和敝帮主的浑号穷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剑南道:“做人难得两袖清风,人人两袖清风,岂不天下太平,若不是前辈提醒,在下险些忽略了‘一袖风’双关之意,不过前辈还比不了穷神。”

一袖风赵东明接口道:“那是理所当然。”

顾剑南道:“前辈会错了我的意思。在下是说两袖您还少了一袖,其穷自然比贵帮主还差很大的一段距离。”

语意诙谐,一袖风听了捧腹大笑不止。

说笑间,小船已远去渡船里许。

时已近黄昏,赵东明抬眼四下一打量,河中别无船只,远眺两岸亦无动静,这才迅捷地一转舵,将小船驶进河西岸一小岔港的芦苇丛中。

顾剑南虽知一袖风赵东明对他绝无恶意,但一直未向赵东明询问接他下渡船的用意,此刻把船藏进芦苇,行动有点近乎诡祟,正想发问,蓦听到不远处传来击掌之声。

三响以后又再两响,间断的击了三次。

这无疑是连络信号,顾剑南正想发问,却听到—袖风—边用掌击回复信号,一边低声道:

“是敝帮主他们来了,约定的地点就在这岸边。”

顾剑南一听说是穷神萧无,心里大动疑惑,心忖:“穷神萧无去了鸳鸯谷,再快来回也得四日行程,分手不到一昼夜,怎么可能?”

忍不住正要发问,蓦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赵堂主!”

赵东明应道:“属下在。”将船划向发声方向。

顾剑南忍不住,也出了声:“穷神老前辈……”

穷神截口道:“禁声。”就在这对答的瞬间,小船已拨开芦苇,靠上了岸。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了声:“走!”

黑暗中,几条人影由河岸电闪星移下船,消失在山径小路之中。

穷神萧无不是带着铁伞,扮成顾剑南,由天灵洞府突围而出吗?并相约在血屠人魔祈白夫妇的鸳鸯谷相会,怎会出现在这芦苇河岸,这其间另有一段原委。

那天傍晚,祈白夫妇解了顾剑南被毒神龙雨山谷之困后,并未返回鸳鸯谷,一直都守候在天灵洞府附近静观变化。

当穷神萧无假扮顾剑南突围而出时,祈白夫妇才认为是抢救的时候了。

祈白夫妇也未认出是穷神萧无李代桃僵,怕的六大掌门穷追不舍,一个顾剑南怎样也敌不过六大掌门的联手。

这两位武林奇人,轻功已是来去无踪,直到抢在前面,这才发觉是穷神萧无。

于是将计就计,在山头布下铁伞疑阵,想不到这疑阵竟激起六大门派的内讧,因玄清道人的割袍断交,瓦解了所向无敌的武林十字军。

苦海离乱人不独武功超绝,且精通文王神卦,根据穷神萧无口述顾剑南在天灵洞府所作的决定,代卜一卦,断出有惊无险,且有奇遇。

由卦面兴起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之叹。

卦面显示出的奇遇,自然指的是天灵上人的藏珍,这是喜。

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今而后,怕不整个武林江湖黑白两道都要以他为敌,她怎能不为这羽毛未丰的顾剑南感到畏惧。

在这种众矢之的情况下,顾剑南要想脱颖而出,必需要好好练习一番。

本乎此,祈白夫妇站在世交情谊对这后之秀的顾剑南,不能不以监护人自居。

于是作一通盘策划,授意穷神萧无,照计而行。

这就是穷神萧无突然出现在芦苇河岸的来龙去脉。

顾剑南、“穷神”萧无、“一袖风”赵东明,及丐帮另外两位堂主等一行,乘黑夜离了芦苇河岸,马不停蹄奔行了一夜,黎明时,抵达一处幽谷。

顾剑南藉着东升的红日,抬目远眺,四下一打量,不禁喃喃道:“这山岭对我并不陌生,怎地一时想不起?”

穷神萧无接口道:“少侠,你来过?”

顾剑南不答反问道:“萧老前辈,此山何名?”

萧无一指谷底云烟缥渺处,道:“苦海离乱人靳仙子图示所指,此地叫做岭南‘无底谷’。”

说着,一脚踢动身旁一块百来斤卵石,滚落谷底,意思是要由声音证明给顾剑南看,是否真的无底。

云烟缥渺,看不出卵石滚落之势,确如其名,久久了无回音。

顾剑南却无心注意这些,精神一振,道:“岭南!难怪我不觉陌生。”

说着用手一指前路道:“想起来了,由那条路,左弯,翻过两座山头,有一家农村,再前行,就属岭南幽客朴摩天的金缕宫禁区了。”

萧无应道:“少侠讲的一点也不错,我们昨夜要不是绕道避过金缕宫,正寅就抵达这‘无底谷’了。”

一提到金缕宫,顾剑南满腔仇恨怒火,顿时涌上心头,梅冷雪的丽影也一同浮现脑际,听说要绕道避过金缕宫,怒火更添……

想必自觉言之过份,把未完之话给顿住了。

站在穷神身旁,有两个身穿百结的,中年的一个瘦削似竹杆,年少的一个矮小像皮猴。

瘦削的一个,接口道:“少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不容稍缓。”

这讲话的,是丐帮长安分坛堂主,姓孙名不,江湖浑号“不满升”,打狗棒在他手里,不亚孙行者之精棍棒,是穷神萧无左右手之一。

“保驾”不后人,皮猴也接上腔了:“投鼠忌器,少侠,你不想想,梅姑娘还在朴摩天手里呢!”

勿怪说,江湖中耳目最灵的是穷家帮,连别人儿女之私的事,也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皮猴姓钱名乏,浑号“乌玄锥”,巧使一对似判官笔非判官笔的乌锥,既可当近战兵刃,又可当暗器使用,还兼长“妙手空不回”,深得穷神器重,官居陕北延安分坛堂主。

顾剑南一听提到梅冷雪,说对了他的心病,白净的面颊,顿成关羽,期期艾艾,半天回不上话。

一直一声不响的“一袖风”赵东明,也接上了腔:“帮主,时候不早了,靳仙子他们一定等很久了!”

一语提醒了穷神,应了一声“对!”,转向顾剑南道:“少……侠……”

这声音,听来不大对劲,是毒发的现象。

顾剑南急忙提醒道:“萧老前辈,该服药了。”

穷神摇摇头,向顾剑南递了个眼色,在挪动脚步的同时,用手示意,叫属下的三位堂主走头。

顾剑南满头雾水,未便追问,举足和穷神走个肩并肩。

穷神俟属下三位堂主走头拉了一段距离,这才边掏出药瓶吞服,边低语道:“一帮之主,被栽的如此之惨,怎好意思当着手下人的面服药。”

顾剑南茅塞顿开的陪笑道:“真对不起,是晚辈担心老前辈的健康,疏于检点,不知贵属下有否看出?”

穷神苦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要紧,人总是顾虑面子问题,明知无此必要,偏要这样做。”

前路渐行渐窄,仅可容一人通行,左是千仞悬崖,右是云烟缥渺的“无底谷”,谷面宽逾十丈,即使俱有绝顶轻功,也难飞渡。

顾剑南抬目前望,见距离一箭之地,有一天然崖洞,顶端横匾模糊不清,隐约可辨是什么关等字样。

前行的三位堂主,已停步在崖洞口相候,其中一位堂主扬声向尾随在后的穷神请示道:

“请示帮主,要不要穿洞而过。”

穷神说道:“大概你们都不想活了。”应对间,已到了崖洞口。

顾剑南这才看清,是骷髅骨架叠而成的“鬼门关”三字,可能因年代已久,笔划有些歪斜,不易辨认。注目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有多厚多深。

穷神用手一指右边云烟缥渺斤谷面,道:“请三位堂主随着我的手儿瞧。”

三位堂主依言注视帮主手指处,俨然是瞩目惊心的激旋涡。

穷神接道:“那激旋涡处,就是无底谷的进口处,千万留意,俯冲而下时,要对准那激旋涡,不得差错分毫,如有差错,准是葬身谷底,连尸体都找不到。这就开始吧,一个一个下。”他说来轻松,三位堂主骇的脸色铁青。

资深的一袖风赵东明说话了:“帮主,投进激旋涡以后……”

穷神会意的道:“投进激旋涡以后,就听其自然,千万不要挣扎,免生差误。”

生死关头,谁人不怕,瘦削像竹竿的“不满升”孙不孙堂主也接上腔:“帮主,死前的挣扎,当事者是没法控制得了自己的。”

穷神不悦的道:“孙堂主,你以为本帮主是叫你们去送死?”

孙不心里说是的,可是在帮主面前又不敢放肆,只是期期艾艾的答不上话。

以小卖小,“乌玄锥”钱乏硬项一句道:“帮主叫我们死,我们不敢不死。”

穷神不以为然,扫视了三人一眼,不胜感慨的道:“唉!难怪本帮日渐衰微,我帮主都不能取信于下属,别的就更谈不上了。”

在三位堂主同声恭应“属下不敢!”的同时,顾剑南言调解道:“萧老前辈,容晚辈说一句,那是您多心,旁观者清,难得有像诸位这样一条心的,尤其是为了我顾剑南而冒险犯难,大恩不言报,铭记在心!”

萧帮主以下,同声应了声:“少侠言重了!”

穷神萧无见风转舵,道:“三位堂主安心前往,这激旋涡看起来十分可怕,但靳仙子交代过,安如磐石,乘激旋涡而下,正好进入‘地垩宫’。”

“地垩宫!”顾剑南深觉宫名之奇,复述了一遍:“好奇怪的名字!既称宫,一定有位宫主,萧老前辈,宫主可是……”

穷神截道:“创始的宫主何人,老朽见闻浅薄,没听说过,至于现在的宫主,那就轮到你顾少侠了。”

顾剑南领悟的道:“祈叔婶对我顾剑南真是恩同再造。”略顿道:“晚辈急着拜候祈叔婶,老前辈,让我走头吧!”说罢,作势要投身激旋涡之中。

穷神欺身拦阻道:“靳仙子嘱咐,要老朽带同少侠走正门。”

在穷神拦阻顾剑南的同时,三位堂主鱼贯投身旋涡而去。

“正门!在那里?难道指的是面前这‘鬼门关’”顾剑南心里这么想,口里却没说话,眉宇间带一种诧异的神情,望向洞口。

穷神会意的点头道:“正是此门。”略顿附加解释道:“鬼门关是旧名,少侠如认为不合适,以后可更新名。”

顾剑南道:“历史陈迹,还是保留的好。”

略顿道:“如晚辈猜的不错,这所谓正门必有玄机。”

穷神颔首道:“少侠聪慧过人,一猜就中,老朽承靳仙子看得起,很荣幸能和你少侠共享这机密。”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块并不怎么打眼的铜牌。

顾剑南只是抢眼一瞥,并未看清铜牌上刻划什么。

“少侠请注意,这铜牌投进‘鬼门关’后,看洞里会起什么变化。”

穷神说着扬手正要掷出铜牌。

顾剑南出声阻止道:“且慢!”

穷神顿住,顾剑南接道:“晚辈虽然未看到这机密,可以猜想到这铜牌定是一种信物,凭此信物,可以通行无阻,但是我更希望知道,没有持信物,会受到何等的阻碍,符合这‘鬼门关’定名的真意。”

穷神道:“聪明人都好推敲连想,既然少侠问到,老朽就把我所知道的见告。”

顾剑南接口道:“老前辈是说,还是更多的机密,您还不知道?”

穷神颔首道:“猜想是的,但这是应该的,如果人人知道,就不算机密,比方说,敝属下三位堂主吧,能让他们知道的机密,仅及激旋涡止。”

顾剑南恭应道:“老前辈的看法很正确,不过,晚辈真如老前辈所云,担负起‘地垩宫’重担时,就无机密可言了。”

穷神满带笑容的道:“能得少侠如此知遇知己,老朽愿效驱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些话,虽然出自感情,但多少也有互相为用的作用在里面。

此刻的顾剑南,已非吴下隔蒙,已是雄心万丈,他时时都在收买人心,像穷神萧无这样的顶尖高手,又是一帮之主,当然是他争取的对象。

穷神萧无饱受金缕宫的欺凌,欲振无力,对一个得到天灵上人藏珍,武林至尊可期的人,自是他投靠的最好对象。

穷神之言也特过份,顾剑南有些挂不住,谦道:“老前辈快别折煞晚辈,不论如何,剑南应对老前辈执父执礼。”

转过话题,一指洞口道:“洞中机密,晚辈仍愿听听老前辈的所知。”

穷神指了指东升的红日,道:“真是凑巧得很,一天之中,只有这一刹那,洞中才透进些许阳光,给我解说不少方便,余时,就一点也看不见,要解说,不知要多费多少唇舌。”

略顿,指向洞里道:“少侠请看,这洞里地面,看上去和天然地面没有两样,但无一寸地面,没有机关消息,脚一踏上,就必触动消息,但显现出的机关种类很多,总括一句,凡陷入者等于进了鬼门关,绝无生还之理。”

顾剑南追问道:“老前辈可曾见过,是些什么样子的机关?”

穷神摇头道:“没见过,只是听靳仙子告诫过,不可乱闯,必丧身。”

一扬手中信物铜牌道:“靳仙子赐给信物时,曾叮嘱说:这信物相当于萧太后的金皮令箭,若不出示此信物,谁也不能平安渡过这鬼门关,但只有一个例外。”

顾剑南截道:“怎样才算例外?”

穷神道:“在诱敌入壳时。”

顾剑南面带疑惑,不甚了然。

穷神看出顾剑南的心意,继续解释道:“这里所指的敌人,自是值得—诱的顶尖高手,诱者也必须俱有深厚的内力和绝顶轻功,要能一跃,不,一次平射出两丈,且不多不少。”

说罢,一指洞里深处,道:“少侠可看见洞底顶端有垂下一根铁链?”

顾剑南极目望向洞里深处,果见两丈处下垂一根铁链,藉着正射透进阳光,隐约可辨。

于是应声道:“看见了,果然两丈,不多不少……奇怪!一会儿工夫,已经不见了。”

穷神接口道:“那不是铁链不见了,是太阳升高,不再正射,所以看不见了。”

不待穷神把话说完,顾剑南已省悟这道理,脸上一红,道:“晚辈好笨。”

略顿道:“老前辈说诱者要一次平射出两丈,就是指的要抓住那铁链!依晚辈看,仅及两丈的内力轻功,还嫌不够,必须超出这数字才成。”

穷神一拍顾剑南的肩头道:“像少侠这样闻一知十的头脑,还说是笨,那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聪敏人了。”哈哈一笑,又道:“少侠说是必须超出两丈这数字才成,是不是认为游刃有余,施展起来,才不会有失?”

顾剑南颔首道:“老前辈推断的很对,但除此还有一点理由。”

穷神一怔,道:“但不知是那一点?”

顾剑南道:“老前辈请想想,既是诱敌,必和敌者缠斗穷泡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和路程,体力多少要消耗一部份,在这种情况下施为,功力能不打折扣?”

穷神连连点头道:“对,对,少侠心细如发,非常人所及。”

顾剑南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有时也笨得可以,像刚才不是连因日光偏移转暗,也想不起吗?”

穷神赞许道:“一般年轻人,少年得志,都是眼高于顶,很难做到像少侠这样的虚怀若谷,真是难得!”

顾剑南调侃的道:“老前辈请别再抬举了,抬得高摔得重,晚辈可吃不消了。”

一顿,转过话题道:“抓到了铁链以后,该怎么办?”

穷神道:“记住,脚不要沾地。”

顾剑南接口道:“沾地就触动了机关消息,诱敌不成,反先敌一步进了鬼门关,死是活该,不该泄露了机关秘密,是不?”

穷神颔首道:“少侠讲的很对。”

顾剑南接口道:“必有后文?”

穷神道:“铁链一动,地垩宫里就知道怎么回事,马上作两项必要处置,少侠,你猜猜看,是那两项?”

顾剑南不假思索的道:“第一项,接应诱敌的功臣,擒拿坠进陷阱的俘虏。”

穷神接口道:“你只讲对一半,不是擒拿,是替俘虏收尸。”

顾剑南叹息一声道:“这未免太过残忍了!其实,拿住活口,不是更有利吗?”

穷神道:“老朽也有同感。”

顾剑南追问道:“但不知这项处置是什么?”

穷神道:“万一遇到来敌机警,不落入圈套,那就用另外一套对付的办法。”

穷神说至此顿住了。

顾剑南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穷神道:“这就非我所能知的了,总之,有去无回,是死定了的。”

顾剑南摇头叹息道:“晚辈希望这一切已成过去,今后的‘地垩宫’,不再是嗜杀的屠宰场。”

穷神道:“但愿如此,时候不早了,该进宫去吧!”

顾剑南点头道:“就依老前辈。”

穷神扬起手中铜牌,对准洞里投去。

不一瞬,在吱吱嚓嚓声中,洞底自动下陷,分向两边裂开,霞光自洞底上射,照耀如同白昼。

穷神用手作肃客状道:“少侠请。”

在互谦之下,两人飘落个并肩,飘落的同时,耳际又响起一阵吱吱嚓嚓的响声,响声中洞底复合,回归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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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套书精选3000余篇闪小说,所有篇目均在国内公开报刊发表过。每篇都有独到的思想性,画面感强,适合改编手机短信小说。这些闪小说除了通过故事的演绎让读者了解这些闪小说的可感和领悟其中的深刻含义外,特别对广大初高中生读者的心灵是一次很好的洗涤。
  • 罪恶的眼泪

    罪恶的眼泪

    欧阳祈枫觉得,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是个玩笑。他,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他付出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以为,男人是爱他的,男人却亲口告诉他,你不过是被我利用。男人要结婚了,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是,女子的心脏病以越发严重,唯一适合的,便是他的心脏。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决定救她,理由是他爱男人。当他永远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刻,用尽所有力气,吐出最后一句“来世,望永不相见!”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世界给了他一个更大的玩笑!
  • 随身带着计算器

    随身带着计算器

    计算器,加减乘除!当这份功能,随着云计算穿越后……巨大剑气声势狂暴的撕裂长空劈斩而来,但,云计算的神情依旧冷漠——“除以十!”此言一出,那百丈剑气,突兀的……化为十丈!
  • 总裁的狐妖新娘

    总裁的狐妖新娘

    一场逃婚,一场谋杀,放出了囚禁百年的狐妖。而红鸢就刚好附身在这个席家二少未婚妻的身体里。天啊,她是来找百年前的老相好的。怎么被比她还禽兽的男人席霈楷逼着嫁给自己弟弟,而这男人还是席氏集团的总裁,手段毒辣的连她这个狐狸精都怕。那个阴狠的男人,等着吧,看我找到了我的夫君怎么替我做主。而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人,却另娶他人。还有比他还命苦的狐狸吗?对自己温柔至极的席家二少又让她这只狐狸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