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SH市法庭裁判院。
璟文今天作为沈之舒的辩护律师,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临上庭之前,他还安慰我说,“放心,阮先生找到的证据对沈先生很有利,我一定会还沈先生清白。”我对璟文当然很有信心,于是带着世宗去了听审席。
在场的有许多政界要员,还有各大报社的记者,随着法官的一声“开庭。”之舒被押了进来,他的面容有些憔悴,这半个月来,他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我内心里说道:“之舒,你可要撑住啊。”
传证人。
“证人方梅带到。”
担任法官的是华人第一法官戴天华,戴官。戴天华为人刚正不阿,曾经是最早一批留学英国的中国学生,也是璟文的校友,不过这似乎并不会影响到他对这件案子的判断。
“控方现在可以开始对证人提问。”
检控一方是有相当有经验的华人律师田中均担任的,他缓缓站起身,走向证人。用他温柔的声音织了一张网:“证人,请问你与被害人吴善华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她的房东。”方梅缓缓答道。
突然田中均用手指向之舒,“那你可认识被告?”
“认.认得。他是善华的未婚夫,来过几次。”
“案发当天,2月22日,你可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记得,那天晚上大概七点多,沈先生又来找善华,后来我听见他们两个人吵了起来,吵的很凶,我隐约听见善华在哭,再后来哭声停了,我打算去看看她的时候,发现善华已经被杀了,而且.衣衫不整,沈先生,沈先生也不见了。”
还不等方梅把话说完,田中均已急忙打断她的话,“法官大人,听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这绝对是被告有预谋的杀人,被告和受害人是未婚夫妇关系,期间二人发生争吵,被告恼羞成怒,于是将受害人奸杀,然后逃离现场。”
璟文听到这里已是怒不可遏,“法官大人,我反对。反对控方做出不合实际的猜测。”
戴官点了点头,“反对有效,控方请拿出能证明你假设的证据。”
田中均微笑着点了点头,“庭上,我暂时没有问题了。”原来他这一招是要误导陪审团,让他们先认定之舒有杀害善华的动机。
戴华天点了点头,转向璟文说道:“辩方,你现在可以提问了。”
璟文整了整西装的前襟,又向戴华天鞠了一躬,“证人方梅,我想请问你和受害人的关系如何?”
方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我们.我们关系当然很好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因为方梅晚交房租,曾经恶言辱骂过她好几次?”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不至于杀她啊!”
璟文看向方梅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那眼神之于我是那么的陌生,仿佛是面具下的另外一个人,“那你凭什么依据我当事人和被害人的几句口角,就一口咬定我当事人是杀人凶手。”
方梅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转念一想,又辩驳道:“不光我一个人看到了,王二嫂和王二哥也看到了,沈之舒那天怒气冲冲,朝着善华发火,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我当事人和受害人是未婚情侣关系,恋爱中的人难免有所争吵,难道每对情侣一言不合都会杀人吗?”璟文又转向戴华天,“庭上,我手中拿的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证物,据查实,这块玉佩并不属于我当事人,也不属于被害人,因此是不是能够主张,案发当时曾经有过第三人到过现场,而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第三人。”
庭审到了最后的阶段。
因为璟文提出的有第三者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主张,人们议论纷纷。之舒被给予机会自辨。
“被告沈之舒,你现在可以自辨,本席必须提醒你,这是你唯一一次为自己辨明无罪的机会。”
之舒神情麻木地点点头,我担心地看向他,突然发现阮玉笙坐在第一排,双手握紧,焦急的望向之舒。
“我和善华很早就订了婚,感情一直不错,后来我到省城读书,接触了进步的思想,在我眼里,虽然她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可是我们之间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她关心的是柴米油盐,而我在乎的是国家大势,我们之间的文化差异越来越大,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感情也就淡了下来。那天我去找她其实是为了退婚,她的观念很传统,认为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誓死也不肯答应我退婚的要求,我们吵的很激烈,我一气之下就先离开了。即便善华不是我杀死的,但她的死我依然脱不了干系,是我有负于她,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之舒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我不禁为二人的遭遇唏嘘。之舒很有才华,因此有些恃才傲物,觉得保守传统的善华并不适合自己,他渴望自由奔放的爱情,而善良单纯的善华,认准了之舒才是自己一生的归宿,因此才会酿成这出悲剧,善华死了,带着遗憾和屈辱死了,凶手依旧逍遥法外,无辜的之舒却成了代罪羔羊。
“本席现在宣判,沈之舒涉嫌强奸谋杀吴善华一案,由于证据不足,被告沈之舒无罪,当庭释放!”
直到听到戴官宣判,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我高兴的去拥抱之舒,之舒尴尬的笑笑,璟文立在一旁看着我,我悄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璟文笑着摇摇头,“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谢谢你。”我加大了音量,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待我注意到之舒的时候,就只看到他和阮玉笙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