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遥晦拆开手里的信封,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真的是一张幻者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可是昨天这个时候,时凉不是明明把事情挡下来了吗,应该没人知道自己是幻者吧,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通知书,而且还是军人专程送上门来的?
等等,让我看看专业……竟然是“待定”!怎么看都很可疑啊……难道是个恶作剧,甚至是个圈套?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哪里有什么利用价值?这么自恋的想法,我才不会有!
但如果这是如假包换的录取通知书,不去的话,可是会被判刑的……
然而,即使遥晦心里翻滚着各种疑问,脸上却是满溢惊喜之情,盯着通知书贪婪地看着,甚至舍不得眨眼。不管怎样,能够成为幻者并且去幻者学院学习,这件事情就足以让遥晦激动到忽略其他一切疑问了。不论如何都想去看一看,哪怕这仿真通知书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也还是想去,就算会被看成是傻瓜,也还是想去!
他的所思所想毫无保留地写在他脸上。
“这样也不错,”一旁的妈妈伸出手,揉着遥晦的脑袋,温柔地说,“虽然学院在森岛市,离家里远些。不过你呆在学校里,妈妈也放心一点。”
“放心?”妈妈的话让遥晦又迷糊了。
“啊,因为在学校里,人比较多,所以妈妈比较放心,”时雨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一下子有些慌张。但是在遥晦听来,是爸爸妈妈又在回避他,明明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愿意告诉自己。想到这里,遥晦有些不乐意,偏偏又是在他这么开心的时候,爸爸妈妈却总是要泼冷水。
“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啊?你们就那么不喜欢我是幻者吗?”年轻人的意气用事,让遥晦觉得自己才是合理的一方。
望着儿子一张稚气的面孔,夫妇两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觉得,遥晦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还太早了。
遥晦涨红了脸,正想逃回房间去,但没等他转身,遥山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儿子的肩膀。虽然并没有用力,遥晦却能感觉到从爸爸是手中传来的坚定。
“遥晦,我们知道,你一直都很想成为幻者。”
遥晦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几乎有些苦涩。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幻者的确很厉害,可以让别人产生幻觉,影响别人的想法和行动。但是这种能力不是平白无故地降临到一个人身上的。能力意味着力量,也意味着责任和危险。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纯粹,尤其是当你成为幻者,不得不面对许多无奈、残忍和可怕的事情。如果你一定要成为幻者,那么我们希望,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能力,也要对得起自己。”
这番话却让遥晦觉得更加委屈了。这种话早点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讲……爸爸妈妈真是笨蛋。
“现在社会还不稳定,还有很多危险。我们不希望你成为幻者,也是因为不想你卷入到这些事情中去。但是,既然现在已经不能回头,那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就这点来说,幻者学校要比家里安全多了,那里毕竟是军事机构。”
原来刚才妈妈是这个意思。虽然他们口中的危险,遥晦并不很能理解。
“我们一直都为你感到骄傲!”妈妈的目光温柔而殷切。
明明是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父母表白,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遥晦还是觉得鼻子酸酸的,但是他不会哭的,因为他已经决定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就去整理整理东西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
遥晦的脚上好像装了弹簧,三步并两步蹦回了自己房间,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了。
看着儿子幸福的背影,楼下的夫妇脸上,却立即换上了阴沉而悲伤的神色。他们知道,时凉的那个电话只是在跟他的领导确认口供,用来应付媒体而已,并不能保护遥晦。昨天的幻力警报如此之强,显然不会是一名警官失手造成的。个中细节,想必警视厅的高层早就知道了,军方显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来命令遥晦入学。而那个幻者学院,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通知书自然是真的,或者说,如果是假的,对他们来说倒反而是好事。
但是他们能做什么呢?从二十年前开始,国家就严格加强了对幻者的管理,所有幻者都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国家,不然就以叛国罪论罚。然而在另一方面,国家又做出十分尊重幻者的姿态,竭力捧高他们的社会地位,以至于成为大众偶像——尤其是没有经过二十年前那场****的青少年们,对幻者的崇拜可谓狂热,几乎人人都希望自己拥有幻力,成为“超人”,享受他人的簇拥。法律上的极端苛刻,与宣传上的极尽能事,使国家得以把幻者牢牢控制住,甚至变成国际竞争的装备。
遥晦对幻者的渴慕之情,不过是国家煽动的结果。对于这一点,夫妇俩人十分清楚,所以才尽量回避相关话题,不过似乎却适得其反。
“要不,到时候我们把遥晦托付给……”,有一次,夫妇俩再次聊起这个话题,时雨忍不住开口提议。虽然她没说出那个名字,但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行!”遥山的态度十分坚决,但他似乎马上察觉到自己语气太重,声音转而柔和下来,“时雨,我们都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对吧?”
“但是我们家遥晦也太可怜了……”,一向看似坚强的时雨,竟然哭起来,“我们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不就是希望他普普通通过一辈子吗……”
遥山搂住妻子的肩膀,用叹气般的口吻说,“遥晦有他自己的命运。”
时雨没有回应,只是哭。她不明白,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丈夫总是用命运来搪塞。她也相信有命运这回事,但是依然有很多东西是事在人为的呀。难道他们就不能带着遥晦逃走,就不能保护他了么。虽然其实她也知道,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带着遥晦生活在颠沛流离的逃难中,也未必是好选择。
所以她只能哭,为了遥晦注定拥有的幻力,也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
不过此刻的时雨并没有掉眼泪,遥晦就在楼上,楼下有任何动静都会被他察觉。
她拉住遥山的手,一开始只是轻轻握着,后来越来越用力。
遥山感受到妻子的不甘和愤恨,他也一样。他们多么想保护自己的儿子,但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楼上,遥晦正哼着歌,收拾着行李,一颗年轻的心里,满溢着对未来的期待。
不知道很久以后,当他再次回忆起这天的场景时,会抱以什么样的心情。
大概,会后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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