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人的狂笑,王风从伤感中回过神来,冲着那人怒吼道:“行了!老小子你……你杀人偿命……”越说越气,一个纵跃,王风一拳又擂了过去。
“小子你干嘛?你疯了?”那人一面迎挡,一面叫道:“此空间已破碎……你……你小子活腻了,老子还没活够呢……什么杀人偿命?你小子给老子说清楚……”
“蓬蓬蓬”的沉闷交击中,二人越打越快,整个破碎的球状空间,也越发地摇晃起来,而来自未知空间的巨大拉吸力,直如黑洞之威。
“你杀他们六人在先,然后……然后……他们被拉入未知空间,尸骨无存了……”说到后来,王风神情一黯,却也想起六人之所以被拉入未知空间,肉身成粉,实际上也不能全怪面前的这人。
“他们六人?是谁?小子胡说八道!老子从没杀人,更别说六个了……”那人大是惊奇,一面与王风交手,一面疑惑地问道。
王风闻言,突然收手,看着那人不语。一阵鉴貌辨色后,感觉那人不像是耍赖说谎;又猛地想到,他的神智刚刚恢复不久,杀六圣之时,那人正处在癫狂的状态中。
“时也命也,莫非天意乎……”王风暗叹,低头不语。
那人见王风暗自神伤,沉默不语,又问道:“老……我……我刚才真的杀人了?”
王风点了点头,看着那人,心道:“此人神智已经清醒,不知还会不会再次癫狂……若是让他进入人系八宇,只怕大是不妙……”想到这里,默默催运体内的五维之星,将此条通道的入口暂时关闭。
五维之星被王风精炼入体,又与此通道和异维空间的脉动频率一致,是以纵然处在此球状空间里面,王风也能运使。
通道入口无声无息地关闭,相隔遥远,而在此空间内念力受阻,那人并没有发觉。
做完这一切,王风定了定神,见事情已经发生,只得颓然而坐。
那人也走前几步,一屁股坐下,看着王风不语,其神情,像是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误的孩子。刚刚恢复神智,还未完全适应过来。
二人均有些无精打采地说了几句闲话,各自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二人的罢手不斗,此球状空间破碎的几个大洞,正在缓慢地愈合着。
王风对那人在恢复神智的那一刻,狂吼而出的什么“天威之子”甚感兴趣,不禁出言相问。
“老夫现在全都想起来了……”那人神智恢复,顿时倍加精神,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磅礴无匹的气机,其血气隆盛,沉雄刚猛,虽静坐不动,却也炽威滔天,霸气四溢。
“老夫名叫战天,来自地尊道沉威苍宇,也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止境武神’……”那人面露微笑,双目晶亮,全无之前那种疯疯癫癫的神情。
听罢武神战天的一番言语,王风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
战天出生在地尊道的坎离武界,自幼孤苦,早早地踏上修途。其天资绝顶,悟性过人,对于武道,天份极高,是以其入门师尊量才而教,让战天走武修一路。
风风雨雨地在修途上行了数万年,战天由一个小小的寻常武者,最终踏上了令人仰视的巅峰。
早在数千年前,他便踏入了武道的至高境界——止境。其与王风的师尊武祖周武一样,感觉到在止境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存在。
感觉就是感觉,并无实据来佐证。对此,战天也是毫无头绪。
踏入止境之后,战天的修为实力更是激增猛进,而他对于前途,却越发地迷茫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当他达至止境顶峰的那一刻,终于有所顿悟:原来武学与道学,殊途同归。所谓花开九色,茎在一枝;动之极处便是静,阳之极处便是阴;而武之极处呢?那就是“止”了!
由此,一条由战天亲布的“封武令”便这样出台了!尽管这条封武令是针对他自己而言的。
大道苍茫,何为巅峰?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战天决定离去。
战天眼望苍穹,默然生悲。一滴眼泪悄然划落,结成一粒蓝莹莹的晶状。这滴眼泪,包含了他一生的对于武道的所有感悟。前路难测,有此武神之晶,其传承便不会断绝。
“愿有缘者得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战天喃喃自语,明亮如星辰的双目,透出一丝迷茫。
“等我知道或找到下一个更高的境界之日,就是此晶出世之时……”战天一挥衣袖,飘然离去。
此一番离去,直到如今,他都没有回到沉威苍宇或地尊道宇宙。
一路踏虚而行,一路冥思苦想。空间风暴,战天一步踏过;能量激流,他也熟视无睹。他就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独行者,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选定了一个方向后,毅然决然地向前而行,即便他碰不到收获的那一刻,或者走不下去了,他也不会回头。
当太虚中一个黑幽幽的空间深洞,出现在战天的面前时,他有过一丝犹豫,甚至还带有一丝惧意。
“此洞,通向哪里?其中又有些什么?”看着远处的那个黑洞,战天停了下来,盘忖良久。
“风险与机遇并存,取舍之间,在乎一念。若无前路,这便是一条新路的入口……”战天没有什么不舍,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找到超越止境的更高境界。
所以他在一番盘忖之后,冲着那个黑洞,直奔而去。像是一个顽童,追向一个心爱的玩具;又像是一道迷茫的亡魂,奔向新生。
还未临近那个黑洞,一股超强的拉吸力顿将他全身包裹,迅猛地拉向洞口。
对此,战天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任由这股巨大的拉吸力将他拉向可吞噬一切的黑幽幽的洞口,因为他的目标就是它。
令他事后也觉得奇怪的是,在进入洞口的一刹那,他并没有丝毫的惧意或悔意,有的,只是一种内心不带半点波动的平静。
一片如浓墨般的漆黑,将战天深深地笼罩。刚一进入洞口,随着如千刀万刃划过身体般的疼痛感袭来,战天的思维意识,在一阵恍惚之后,终于停止了运转,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明亮的光芒,出现在他合拢的眼皮上,带着一种淡红色。
茫茫然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他双目生痛。他不禁又闭上了双目,好一阵子,才缓缓地重又睁开。
这是一处山麓,罕无人迹,充满着生机与宁静。
无暇仔细打量,战天翻身而起,盘坐入定,先检查一番身体状况,然后进入了迅速恢复修为的调息状态。在进入黑洞或思维意识停止运转前的一刹那间,战天便已感觉到了自己一身的修为,无影无踪。
“原来,黑洞能封印修为,而且还很彻底……”调息中的战天,一声感叹。
修为恢复后,战天便向山下走去,一面走,一面欣赏此地的风光。
接下来的日子,战天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行在这一处陌生的天地间。两行浅浅的足印,一路延伸,消失在天际。
数十年苦行僧般的流浪生涯,让战天得知了这方异宇的名称和大致格局。
天尊道宇宙,其博大浩瀚,广阔无垠处,令战天叹为观止,咂舌不已。而且,战天不知道,他是无数个衍纪以来,第一个自其他宇宙进入天尊道宇宙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