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沿谷而行,又循山而上,约莫花了三天之久,才堪堪横跨整整一片山脉。而他体内的元力,渐渐有难以后继之状。
看着面前更大的一片山脉,还有其后面那座朦胧可见的更高山巅,王风第一次心生无力之感。他心中也隐约断定,那处最高山巅,极有可能便是阵眼所在。
“没办法,只能如此了……”王风喘息一阵子,看着前方,眼光闪烁不定。此时,以他估计,与那处最高山巅的直线距离,当在数千里开外。
换作平时,此等距离,不过是心念一动之间的事。然而,就在这处重力巨大、元力匮乏又难以飞行之地,数千里的直线距离,足以让人心生绝望。
凌空飞行,高度最多只有数丈,且还是以狂耗元力为代价。换作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而不能飞行,意味着王风与那处最高山巅的真正距离,可能要翻十余倍不止。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循着弯曲蜿蜒的山路到达目的地,其路途和距离,绝不是眼睛所看到的那般贴近。
心神牵动,王风的浑身上下的光线,微微扭曲起来。洞虚之轮,在这里虽不能放出体外,但是仍然能贴体运转,狂吸着此空间中并不多的元力。
早在王风进入上古之境后,自鸿蒙道主的口中,得知了因过多地使用空冥诀,体内的混沌变异之雾,同时有衍生法则和毁灭法则存在,并且维持着一种平衡状态。
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王风自己,便会处在凶险不可测的绝境。所以,自那时起,他便竭力控制运用洞虚之轮的次数,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运用洞虚之轮。怕的就是因再次吸收充斥在宇宙中无处不在的衍生或毁灭法则,打破体内的那种平衡。
纵是这样,近段时间来,王风已隐隐发觉体内的这种平衡状态,日趋薄弱,似乎随时都会发生意外或者叫打破。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王风所做的或将要做的一切,终成虚妄了!
“此空间因禁制的存在,元力极度匮乏,估计充斥在其中的衍生或毁灭法则,可能没有……即便是有,其量也极为有限……事到如今,不由得我不搏一搏了……”
存有这样的想法,王风在体内元力难以跟上消耗之下,只得催运洞虚之轮,弥补所耗费的元力起来。
随着洞虚之轮的运转,巨大的拉吸力瞬间产生,光罩禁制之内,无处不在的元力一阵翻涌,如无形的波浪,自四面八方向王风不绝地奔涌而来,导致其它的地方,出现了多条真空地带。
但王风却无暇理会这一些,他只放缓洞虚之轮的运转速度,让吸化元力变得平稳起来。就好像由江河奔腾化为涓涓细流。这样一来,动静便不会这样大了,而丝丝元力不竭不绝,源源不断地被王风吸入体内。
感觉到元力在迅速地恢复,王风精神大振,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行去。
却说墨海天自与六人分开后,取宝心切,一路破空疾掠,冲着另一个方向直奔而去。
一行七人,均是抱着同样的心思,为免引起他人的误会,极为默契地各自选定一个方向,以毁碎的通道出口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而去。
这样一来,七人均是孤身上路(后来暗中跟随劲节子的广崖子除外),既不会引起他人的误会,找到的宝物也归自己所有,又大大地提高了发现宝库的概率。
分头寻找,总比聚在一起无头苍蝇般的瞎撞要好。
墨海天一面前掠,一面念力狂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猛抬头前望,只见遥远处华光冲天,状若光柱,如云如盖的宝气,将一片山脉遮掩。
心中一阵狂喜,墨海天心里大呼运气来了,断定那片山脉,就是镇虚宝库的所在地,这次终于轮到他捷足先登了,并没有细思为何念力扫探不到,反而眼睛可直接看到。
“这次甭管是谁,想跟我抢,老子跟他拼命……”一面加速疾掠,墨海天一面恶狠狠地想着,兴奋之下,双目犹泛赤光。
“呼”
墨海天一个加速之下,一头扎进了如云似雾的宝气之中。更不停下身形,墨海天又冲着前方那道冲天的光柱直奔而去。
就在这里,一道炸雷突然响起,天地一阵急剧地抖晃,跟着眼前的光线忽然扭曲和变幻起来,流光溢彩,极是诡异。
“轰”
墨海天一惊之下,又立即发觉一股重力从上而降,生生将他扯向地面。似是在不小心之下,被一双巨手握住了双足,然后将他拉了下来。
接下来墨海天的感受,与其他进入光罩内的人一样,被恐怖的重力拉在坚如宝石的山地上,举步维艰。而一个神辉如波的巨大光罩,已将墨海天扣在其中。
墨海天成为了第一个触动和进入巨罩光禁中的人,也是在同一时间,遥远之地的劲节子,其口中的那个“白痴”。
直到现在,惊魂方定的墨海天,这才知道那片宝气正是禁制的机关所在,而那道冲天的光柱,则像是一个有毒的诱饵。
“靠!有这样玩儿人的么?”墨海天悲愤交加,冲天一声狂吼。很显然,什么宝气光柱,在此时通统不见了!
不知是他的不幸或幸运,总算他应变奇快,早在那道炸雷响起时,为了以防万一,墨海天放出了体内的神兵,那柄状如新月的黑亮弯刀。
一刀在手,墨海天虽惊怒交加,又倍感窝囊或委屈,却也不那么慌乱。元力急运之下,墨海天略一辨认方向,这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行去。
与此同时,除了王风、劲节子、广崖子三人外,其余分处各地的云浪、尚碧落和花灵儿三人,也被突然触动的巨罩光禁圈在其中。要是他们三人得知是墨海天触动了禁制,而殃及自身,不知又会怎样。
当一行七人,都进入巨罩光禁中后,另一处山脉中,传出了一声震天的吼叫:“都醒醒……咱们的美味佳肴,终于送上门来了……哈哈……”
“我们受够了……一万年?十万年?还是百万年?吼……吼……”
而就在数千万里之外,同样也是在数处山脉中,妖雾迷空,魔气冲天,一股浓浓的嗜血气息,渐渐扩散,最终数股混合在一起,冲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山谷喋血(五)
有了洞虚之轮吸化的八方元力源源不断的供应,王风脚步轻快,登高涉险如履平地,脚尖一点,身形便飘忽向前数丈。不多时,一片山脉,十数座高山,被他仅用数个时辰,便轻松地越过。
趟过一处不大的平原地带,另一片更大的山脉,又出现在王风的面前。与之前所见一样,眼前的这片山脉,同样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并无山道蜿蜒其中,只有峰崖险峻,陡坡丛生。
王风深吸一口气,体内元力流淌,宛如水银。不觉之中,王风已是身轻体泰,疲乏尽去,再次举步,向山上行去。
不到片刻,待王风行至山腰时,异变突生!
一道银光矫若电蛇,自王风的左侧突然卷至,刺耳的破风声极是猛恶,显是劲力惊人。
王风一声冷哼,双目精光乍现,同时侧身拔刀,寒光电闪,手腕一阵轻抖,“嗤嗤嗤”数声急响过后,那道银光顿被邪心刃斩成数截,掉落在山地上,蹦弹不已,又扭曲如蛇,极是诡异。
王风低头一看,只见被斩断的银光,乃是一条拇指般粗细的银藤,坚韧无比,纵是被邪心神兵斩断,其断口处,兀自泛着金属的质密光泽。
正要收起邪心刃举步而行时,忽见地面上那弹动不已的数截银藤,忽然各自一阵暴涨,又成为数条长蛇般的银藤,一个旋扭,再次冲着王风迅卷而至。
这样一来,由原先的一条银藤,瞬间又变成数条了。王风头皮一阵发麻,只得再次挥刃,将卷来的数条银藤斩成更小的一截,然后举步便行,不想与之纠缠,早点儿离开这里。
还未等他行出数步,忽听到身后破风声急响,然后眼前银光一片闪耀,自他的前方及两侧,又有数十条银藤暴抽而来,气流狂窜,迫得王风不由地一窒。
不敢怠慢,王风另一柄邪心刃又紧握手中,双刃急斩,周身银雨纷飞,以王风的身体为中心,近丈范围,银屑横溅,顿时为之一空。
王风双刃不停,生生破开一条通道,将铺天盖地漫卷而来的无数银藤,尽然斩碎在身周;同时脚步向前疾踏,径往山上急步行去。
忽然,右足足踝一紧,一条银藤如蛇般地缠了上来,还未待王风有所反应,一片银浪奔涌而至,重重叠叠地往他身上罩了过来。
王风大喝一声,奋起神威,右足一踏一扭,生生将那条缠足的银藤崩断,然后一式乱披风贴身疾斩,将无数缠绕过来的银藤斩成粉碎。
足尖点地,王风身轻如燕,贴地纵掠,瞬间便来到了山顶。惊魂未定地四下一望,只见整座山峰,已成为一片银海,翻涌荡漾,银光耀眼生辉。
这密密层层笼罩整座山峰的银藤,似是一刹那从地下冒出来的,千触万手,冲着王风扭曲摆动,像是在示威。
令王风奇怪的是,这无数的银藤,并没有趁机涌上山顶,而是如同生根在原地,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纵是如此,王风也暗暗发愁,下山的所有道路,已被千万条银藤封死,重力如山之下,凌空飞掠,不知要白白消耗多少元力。
“嗯?它们在等什么?莫非……莫非是想将我困死在这里?”王风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鬓角已微冒冷汗。
就在王风准备拼着急耗元力,飞离此山顶时,忽见脚下银海一阵波翻浪涌,瞬间便露出一条丈许宽的毕直通道来。心中一动,王风遂按住身形,先静观其变再说。
随着那条通道的显现,整座银色的山峰,顿时一片沉寂。原本无数银藤抽动扭曲时所发出的“丝丝”异响,也完全消失不见。银藤蔫蔫地搭在地面上,似是无比温顺,此时才像是露出一种植物的本质特性来。
王风静立如山,俯首下望,只见通道中,一道银色的身影由远及近,似缓实快地顷刻之间,即来到跟前。
看着那个银衣人的身形相貌,饶是王风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微微一呆。
来人乃是一个身穿银衣的女子,瞧不出真实年龄,乍一看,似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韶华少女;但要说她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美妇,也没有什么不可。
一头银发闪亮,随风轻舞,再加上那一副绝世容颜,令俏立在银海之缘的她,倍添一种空灵与梦幻的美丽。
瑶鼻樱唇,冰肌玉骨,风姿绰约,银衣紧裹。若非她的一双微泛银光的眸子,闪烁着一种冰冷无情的光芒,此时在王风的心中,她已与一个真正的人一般无二了。
“非人类就是非人类,纵是内外无比逼真,其眼光或眼神的不同之处,还是区别明显……”看着银衣女子,王风心中喟叹。
“吾名百丝绕。奉玄虚二位大人之令,凡进入银丝山脉者,死!”银衣女子冷冰冰地看着王风,并未开口,只是她的一道念力波动传至。
王风大惊!
要知道在此巨罩光禁内,他的心、神、魂三力,不能放出体外,便是元力喷击,也不过数丈之遥。
“为什么她的念力在此并不受到影响呢?莫非其是土生土长,占据这种所谓的‘地利’么?”王风暗暗盘忖,并未回答。除了吐气扬声外,若是用念力回复,也回复不了。
“哦……这个……百丝绕姑娘是吧……”想了一阵子后,王风抱拳笑道。
“错了!是百丝绕小姐,不是姑娘!”不待王风说完,银衣女子冷冷地打断了他。
“好好好,是百丝绕小姐,不是百丝绕姑娘……”王风一怔过后,哭笑不得地说着,“这个百丝绕小姐,不知我何处冒犯了你?只想借路宝地,前往……”说到这里,王风转身一指那处最高山巅,道:“前往那处地方。还望百丝绕小姐成全!我有诸多宝物,若是小姐放行,我愿一并奉上……”
说着,王风指了指手腕,铜甲的一双臂套下面,便是他用来储物的两个护腕。同时在心中道:“从言语中看来,这位百丝绕,也是大有灵性,一词之差,她也能辨识清楚……”
:山谷喋血(六)
王风一阵胡思乱想,一时也还未找到一种脱身的好办法。
“前路不通!”银衣女子百丝绕冷冷地开口,“而且你必死无疑。镇虚谷不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实话告诉你们,玄虚二位大人,早就恭候多时了!所以,你去死吧!”
银衣女子百丝绕冰冷的言语一落,无数银藤顿时一阵咆哮,宛如一片银海在翻涌奔腾。耀眼的银光急剧闪烁之中,四面八方的银海,开始冲着王风立足的山顶迅速地蔓延上来。
握着两柄邪心刃的双手一紧,王风杀心已动,自刃中传来的疯邪气机似是与他有了心灵感应,越发地一阵狂注而来。
丝丝血光,在王风的双目中闪现,不待银藤靠近,王风一声轻喝:“擒贼先擒王!”身形一晃,势如下山猛虎,不退反进地疾踏而至。
银海如怒涛汹涌,其中寒芒如匹,杀气滔天。随着元力的急运,两柄邪心刃的威力,一阵激增,被盛怒中的王风发挥得淋漓尽致。
借着重力之沉,下山之势,王风的速度,纵是不用飞行,此时也如同足不点地一般。二刃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轮,又如绞刀般地将无数银藤寸割粉碎,一路所到之处,银雨暴卷,又是一条丈许宽的通道出现,其方向正与银衣女子身后的那条通道呈对接之势。
银衣女子百丝绕见状,银色的双眸也不由地为之一凝。她实想不到,王风不退反进,又势如破竹,迅如奔雷,转眼便杀到。
不敢怠慢,百丝绕双臂张开,一双纤手轻柔地一阵上下摆动,状若舞蹈,姿势优美,仿佛此时她正等待着王风的到来,然后与他紧紧相拥。
一股莫名的心悸感,瞬间袭上不过数丈开外的王风心头。从无数银藤狂溢而出的灵力波动中,王风已经得知银衣女子正紧紧地控制着它们,似是在这一刻,她已与它们连为一体,且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这样一来,王风的阻力无形中暴增了无数倍!
心分多用,王风一轮旋斩,脚步错动之下,与银衣女子的距离,又拉近了丈许,现在二人相距不过三丈,中间便是密密层层咆哮抽动的无数银藤了。
“斩!”王风再次轻喝,手中二刃寒芒暴涨,如同一个急旋不已的光轮,飞快地旋转之下,无数银藤寸寸断裂。与银衣女子的距离,又拉近了丈许。此时二人看向对方,各自的相貌无比清晰,距离之近,几欲呼吸可闻。
越是临近银衣女子,中间的银藤便越是疯狂,由无数银藤组成的银海,此时宛如铜墙铁壁,丝风不透。
银衣女子冷冷地看着王风,银色的眸子,无情犹浓。随着她一双纤手的轻柔摆动,铺天盖地的银藤,已是疯狂地抽动而来,或急攻王风,或蜂拥至银衣女子的身前,力挡来敌。
“有胆就追来吧!哈哈……”大笑声中,王风双刃再一**斩,然后沿着原路,身形暴退。此举,正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
此时上山的路,没有了银藤的阻挡,王风的速度何等快疾!足尖连点,身形飘忽如见,面前的银衣女子的身形,在王风的双目中飞快地缩小或朦胧。顷刻之间,王风便又退回到了山顶之上。
回头望去,只见下面的银海,消失不见。那些无数银藤,被王风佯攻银衣女子时,已尽然被调走。
“告辞!后会无期!哈哈……”王风心中畅怀,双臂张开,冲着山下一路疾奔,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消失在山顶上的王风,百丝绕双目中的银光,一阵黯淡,无声地伫立,四周的无数银藤,随着她的收势,再次无声蔫蔫地伏在地面上,一片沉寂。
耳畔风声呼呼,一片清凉拂体。王风双刃复插于后背,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并未回头,大步向眼前的一片山脉行去。
只要经过这片山脉,那处最高山巅,便会毫无阻挡的出现在王风面前。山巅之顶,正是整个巨罩光禁的阵眼所在。而只要拔除这个阵眼,不仅王风无所畏惧,便是其他人,也会化险为夷,然后可从容地去寻宝藏。
以时间来估计,只要不再出现意外,大是够用。
踏上一座山峰后,王风发现,眼前脚下的这座山峰,与所见山峰有些不同。光秃秃的山体,不仅像是更加坚硬,且还是那种火红色,无形中,让王风有了一种炽热的错觉。
一身实力虽然大减,但原境强者修为的敏锐感验,让王风嗅到了其中散发出的一股危险。
元力加大催运,王风迅速地向山上飘去。
如此接连跨越了十数座山峰,王风来到了一处平原,伫足稍作喘息。
脚下的平原,与之前所越过的十数座山峰的颜色一样,均是那种火红色。再看前面,依然如此。王风的眼前四周,那片浓郁的火红色,宛如无穷无尽,直达天际。
“估摸着还有最后两座山峰吧……”王风看着眼前,眼中也是一片火热。
静立在平原上调息一阵子后,王风又恢复过来,埋头向前行去。
“吱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异响,令人牙酸心颤,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刚刚上山行了数十步的王风,一惊之下,不由地停了下来,转身向后瞧去。
只见刚刚跨越过的山峰,一片火红色的岩流倾泄而下,满山遍野地涌向平原,速度不减地奔涌而来,不过转眼之间,便已来到了山脚。
极目远望,只见这片火红色的岩流,已将王风处身的这座山峰,围了个密不透风,就规模而言,远比百丝绕的银藤大。
“吱吱……”
又是一阵令人心颤神栗的怪响,自山顶处响起。王风再回头,复向山上瞧去。只见同样有一片巨大的火红色岩流,沿着峰顶的缘线,密密如浪地出现,缓缓向山下涌来。
王风惊疑不定,听得身后响动,山体震颤,转身再瞧,那片火红色的岩流,已分出数股,距离他已不过数丈。
定睛一看这数股飞快移动的岩流后,再看着半空中如血的雾气,王风已是面如土色,纵是他身经百战,此时其心中的惊骇,已一览无余了。
:山谷喋血(七)
山体或地面的颜色,与那一片移动着的岩流,以及随着岩流的移动,也在不断翻滚向前的半空中那片火红色的雾气,这三者颜色相近,让王风于一刹那间,有了空间物体错位之感。
那一片岩流分出来的数股,此时与王风不过数丈之遥。王风定睛细看之下,发现这片岩流,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蚂蚁状之物,其数量之多,绝对超过宇宙中任何一类物种。
而随着血色蚂蚁的移动,半空中飘浮的那片红色的雾气,也随之翻涌,被风轻送,远远地嗅到一股甜香,王风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红雾有剧毒!”王风不禁大惊失色,元力一阵流转,头脑复归于清明。
此时,一方天地,均被震心刺耳的“吱吱”声所充斥,还有那片变幻奔腾的红雾,而离王风最近的一股血色蚂蚁,其顶端挥舞狰狞的一对螯口,已清晰可见。
每一只血毒蚁,均有拇指般大小。如果被其一对巨大螯口咬上,纵是以王风法体之坚刚,也绝不怀疑会受伤。
“吱吱”
“嘶嘶”
自山顶蜂拥而来的更大一片血毒蚁,借着下山之势,也渐渐临近,直有与自山下而来的那片呈合流之势,漫山遍野,无穷无尽,而红雾如云飘荡,也将整座山脉遮掩。
一时,王风已身陷群蚁的包围,处境险恶。
面对数量庞大的血毒蚁,似乎任何法宝神兵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王风唯一要做的,那就是逃!
怎么逃,才行之有效,这便是王风眼下要考虑的问题。
“邪心刃,你屡立奇功,今番情势凶险,对不住了……”王风一面在心中暗暗想着,一面撕下一块衣襟,然后又分成两条。
“呛”
一声响亮,背插的两柄邪心刃,顿时倒插在坚硬的山地上,深达近尺。
王风一催元力,身如轻絮,双足各踏在一柄邪心刃把上,然后用两条衣带,将双足与刃把紧紧地缚在一起。这样一来,两柄凶名昭著的邪心刃,顿时成为了王风的一对高跷。
轻喝一声,王风冲着山顶,举步疾行,脚踩高跷,一步之下,便是数丈之远。现在唯一让王风忌惮的,便是那片浓浓的红色毒气。
屏住呼吸,王风又收起流转在体表的六面洞虚之轮,以防毒雾入体;而双足疾踏,寒光闪耀,飞快地从绵绵无尽的蚁群如蜻蜓点水般地掠过。
两柄邪心刃起落迅速,与坚硬的山地碰撞时,发出叮叮的声响,而无数血毒蚁的螯口,咬在刃上时,无一例外,螯口寸断破碎。
显然,血毒蚁的熬口还及不上邪心刃的锋利和坚硬。
就这样,王风脚踩两柄邪心刃,如同踩高跷一般,直奔山顶而去,而与他相隔数尺的地面上,便是密密层层螯口大张的血毒蚁了!
没有了洞虚之轮吸纳元气,王风体内的元力正在迅速地消耗着,而他已经来到了山顶,将那一片无穷无尽漫无边际的血毒蚁,抛在了身后。
向前面的山下放眼望去,眼前依然是一片密密的血毒蚁,正在不绝地向山上涌来。再向前远望,最高山巅,仿佛近在咫尺。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时对王风来说,刚好相反。下山的速度,明显要比上山快的多,而元力的消耗也会相应地减低。
一声轻啸,王风更不犹豫,再次冲着往山上涌来的蚁海疾掠而去。两柄邪心刃在他的双足下此起彼落,迅疾无比,闪烁着森森如水的寒光。
一道山坳在向下疾掠中的王风眼中飞快地扩大,那里已出了血毒蚁覆盖的范围。
临近山坳,王风双足微一用力,借着下山的速度腾空而起,一连凌空翻了几个筋斗,双足落下地面时,两柄邪心刃,已被他紧握在手中。
一座毕直如剑的山峰,高插入天,其顶端有绚丽的神光不绝地泛荡,似是整个巨罩光禁的能量和光源,便是由这座山峰源源地供应着。
“终于到了!”王风仰望着这座山峰,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脖子,心中一阵感叹。
此峰无路,毕直陡峭。四面光滑,毫无借力之处。
如此重力之下,上得此山峰,根本就难以想像。
“难不成临近眼前,反而放弃不成?”王风豪气薄发,心念电转,寻思着上峰的良策,同时向光滑如墙的峰体行去。
“嗡”
临近峰体不过数丈,一层毫光如盖,突然罩下,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嗡鸣。在这层毫光之下,王风的身躯突然向下一沉,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他难以挺直腰身。
显然,王风已经触动了峰体的禁制,也是一种禁中禁。
双层重力叠加,王风虽然元力流转不休,双腿亦是一阵酸麻,腿肚子直打颤,难以举步。
吃力地举起双刃,王风深吸一口气,体内磅礴的元力一阵沸腾后,霍然爆发!
只见他双腿一弹,整个身躯已经离开了地面,向峰体撞去。
“嚓嚓”两声轻响,长逾六尺的一对邪心刃,已插入峰体中。王风双手紧握刃柄,双足凌空,已悬挂在滑不溜手的峰壁上。
峰体虽然坚如宝石,但邪心刃乃无级神兵,再加上王风元力的灌输,其锋利之处,几乎无坚不摧,是以仍能破壁而入,深达近半。
抽出一刃,然后插向更高的一点,就这样,王风慢慢地借着二刃之力,缓缓地向上面移去,宛如一只壁虎,速度之缓,则又如同一只蜗牛了。
如此上升了近十丈后,压力突然倍增,王风紧握着刃柄的一双手,已是颤抖不已,状如打摆子。
此时只要他稍一松手,便会重重的掉落下来,受不受伤倒在其次,但前功尽弃,自是难免。
体内的元力消耗急剧,王风只得再次将洞虚之轮放出,急旋在体表,吸纳着丝丝的元气,充斥自身。
待元力充盈后,王风一咬牙,又慢慢地攀爬向上。如此停停上上,时间飞逝,而王风终于来到了山峰正中,距离地面,已有百余丈之高了!
:山谷喋血(八)
巨罩光禁之内,一处山麓中,花灵儿的倩影,时出时没,闪晃在无数的坡坳之间。
自墨海天触动了禁制后,她已身处群山之中,而且如同瞎子,只凭着禁制开启前的念力扫探后的记忆,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孤伶伶的一个人翻山越岭,也与其他人失去了一切联系。
这是她正要跨越的第十三座山峰。
约莫一个时辰后,花灵儿终于来到了光秃秃的山顶,向山下看去,一片无边的荒漠,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底。
“行走荒漠,远比翻山越岭要节省元力……”花灵儿俯身揉了揉酸痛的双腿,神色间略显轻松。
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在这处恐怖的重力之地,花灵儿占了体重较轻的好处,于行动之际,吃力不大。纵是如此,在她低头俯身之时,还是感觉身躯倍加沉重。
“只不知他如今在哪里?”看着山下的荒漠,花灵儿不由地想起了王风。不知为何,与他在一起时,尤其是在凶险莫测之地,只要有王风在她眼前,她的心变得踏实了许多,还有一种深深的安全感。
拂起垂在颊旁的一络秀发,花灵儿径向山下行去。略运元力,控制好方向或平衡,下山的速度,当比上山时快了数倍。
当她的双足踏上荒漠后,发现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有种柔软感,此时她脚下的砂粒,不仅坚逾金铁,且牢牢地粘成一团。整片漫无边际的荒漠,似是铁板一块。
行在荒漠之上,坚硬的地面或砂粒,让花灵儿的一双纤足隐隐生痛。她准备横穿这片荒漠,到达那处之前念力扫探时发现的山谷。以她的判断,那处山谷,可能就是镇虚宝库。
一个人行在渺无人烟的荒漠中,一种自内心深处油然生出的孤独感,几欲令她窒息。在这里,似乎整个时空已经定格,便是永远地走下去,眼前的景物也是一尘不变。
高空光罩上流淌的如波绚光,就是这方天地唯一的光源。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光线极是柔和,是以连同这片荒漠与其它地方的沙漠大不一样,没有那种极端的温差和灼热。
四处空旷无物,一片死寂。花灵儿双足踩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而且,她此时的心跳声,自己也是清晰可闻。
不知行了多久,花灵儿已深入荒漠之中,回头一看,自己所翻越的那片山脉,已经无影无踪,被她远远地抛在身后。
“嗷……”
一声凄厉的兽吼隐隐传了过来,顿让埋头行走的花灵儿一惊停步。
圆睁美目,花灵儿举目四顾,竟找不到声音究是从哪个方向而来。正当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时,又是一声兽吼响起,远比第一声清晰响亮,似乎距离不远。
这时,花灵儿已经听清楚,第二声兽吼是自左侧传来,不由地扭头向左瞧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过了不久,又是一声兽吼从她身后响起,还未待她回过神来,右边跟着也传来一声。似乎此时的她,已被三方兽群包围了。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花灵儿玉面煞白,再不敢停留,不惜多耗元力地加快速度,向前疾行。
“嗷……”
凄厉的兽吼,不绝地自花灵儿的两侧和身后传来,在这片沉寂的荒漠中听来,倍加刺耳震心。从兽吼声响起的方位或频率来看,定是一个大兽群无疑,而且其移动速度极快,在这处重力之地,它们似乎并不受到什么影响。
荒漠绝地,孤身只影,若被兽群包围,那便是毫无生望。而于此时此地,纵是无境强者,只怕也会心生绝望。
“该死的老鼠……滚……靠!这些又是什么东西?天啊……”一阵粗暴的怒吼自花灵儿的左侧断断续续地传来。花灵儿一呆之下,已听出了这是墨海天的声音,不由地叫道:“我在这儿……”
心神激荡之下,花灵儿的声音极为尖厉刺耳,而她兀自没有发觉。良久,一道声音终于远远地传来:“啊……是灵妹妹么……快跑……”
花灵儿又是一呆。
这道声音竟是自右侧传来,却是云浪所发。
一阵恍惚如梦的感觉,让花灵儿停下步来,细一思索,随即便了然。
原来他们一行在禁制开启后,都凭着记忆向那处山谷而来,随着山谷的临近,在这片荒漠中,众人已经快要碰头了。
“虫子……好多的虫子……啊……该死……我最恨虫子……”花灵儿的身后,尚碧落惊恐的声音伴着阵阵的兽吼,突兀地响起。
巨罩光禁之内,同样是在一片群山之中,一道身影在缓慢地向前移动,方向却忽左忽右,时进时退,极是诡异滑稽。
劲节子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心里在不断地诅咒那个被逼自爆的广崖子。若非他自爆,生路如何化为无形,隐入虚空之内?他却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心狠手辣在先。
生路无形,狭窄又扭曲,实难判定出方向。劲节子只有一步一挨地反复试探着前行。待到他终于来到这座山中后,那条无形的生路,已无影无踪了,再也寻探不到。
劲节子想到这条唯一的生路若非已到尽头,便是从这里彻底地被毁个干净。无奈之下,只得运转元力,步行上山。
刚刚行到山顶,一阵奇怪的“嗡嗡”声传来,不过数息后,声音已响亮无比,似乎就在他的身畔。
一惊回头,劲节子凝目望去,只见一团黑压压的乌云飞快地飘来,发出的“嗡嗡”声,如同雷鸣,极是震心动魄。
“这是什么?啊……蜂……蜂群……”劲节子终于看清了这团乌云,正是由成千上万只鸡卵大小的巨蜂组成。蜂体周身黑亮,四翅振动之下,带着嗡嗡作响的声音如风卷至。
劲节子睁大着一双惊恐的双目,手提长剑,转身就向山下跑去。忽然,颈项处一阵刺痛,似是被某种虫子叮了一口。还未待他“哎哟”一声叫出来,手臂和后背数处,又是连连刺痛。
这时劲节子才明白过来,他已经被群蜂赶上了,而且正在被它们疯狂地攻击起来。
:山谷喋血(九)
劲节子一面手挥长剑乱斩乱划,一面狂吼道:“滚……滚开……哎哟……”冲着山下疾奔,有时脚步未稳,惊慌失措加上剧痛连连之下,一路向山下骨碌碌地滚去,神情举止狼狈万分。
群蜂如雨点般地径往劲节子狂攻不已,不过片刻,其身上数十处已被螫了。被螫处,不仅有种钻心的剧痛,而且还有一股麻痹感,沿着血脉向体内深处急窜。
显然,黑色的巨蜂剧毒无比,若非劲节子修为高深,已达上古,凭着体内浑厚的元力将入体蜂毒及时的化去,只怕他将被群蜂活活地螫死。
纵是如此,随着身体被螫处的增加,蜂毒激增之下,沿着他的道骨龙脉,慢慢地向其头部灵海处蔓延。一阵晕眩和恍惚感,令劲节子的双目微微发黑,入眼景物,朦胧不清,又重重叠叠,而行举的敏捷度,也是大降。
当他连滚带爬来到山下时,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还有数声人类的呼喝及震天的兽吼自前头响起。
一抬头,劲节子满面的惊恐,瞬间凝固。一时,竟然忘了身后的蜂群挟着风雷之声疾卷而至。
只见面前丈许开外,正有几只狼状野兽吐着猩红的长舌,碧眼眼的一双狼眼死死地盯着他。那股浓烈的腥臭,便是自它们身上散发出来,令人作呕。
这几只狼毛色深黄,每只高约数尺,长近半丈。与寻常野狼相比,其形体甚巨。狼吻也大,口中的狼牙形如尖刃,森寒泛亮,纵是金刚法体,被其咬上一口,只怕也会是一牙一洞了。
在这几只狼状野兽的身后,还有无数只它们的同伴,不断地在疾奔和嗷叫,群狼奔跑之间,整个地面,也是一阵抖颤。远远望去,狼群中有人类的呼喝声不断,还有神兵利器闪烁的寒光。显然,有人身陷狼群的包围了。
“嗡……”
自山上而来的巨蜂群终于也赶到了山下,劲节子身前的几只狼看到蜂群,竟然兽毛倒竖,低吼不断,一步步地后退着。它们对蜂群,也似乎有些忌惮。
前有狼群,后有蜂群,无论那一类,都不是劲节子愿意碰到的。
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劲节子元力催发,在这紧要关头,存亡之际,再也不惜消耗。
在蜂群临身之前,劲节子一声大喝,一挺长剑,飘忽如风地向狼群冲了过去。他想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斜斜穿插过荒漠,向早已探清的那处山谷进发。
至于身陷狼群中的人类,虽然劲节子已经从呼喝声中听出是谁,却不愿去理会,趁其牵制着大部分黄狼,快速地闯过去。
身后传来无数黄狼的嗷叫,似是在追赶他,又像是与群蜂在接仗。这一切,并不能让劲节子回头,长剑疾挥,斩向挡路的狼群。
黄狼皮坚毛厚,体表时不时有道道金光划过,显是天生的土属性,其防御力极为惊人。以劲节子手中的神兵之利,一剑斩之,也仅仅令其受伤,每斩一匹黄狼,大概要数剑斩其要害,才能将其击杀。
如此一来,劲节子的速度大减,群狼围攻之下,他已是浑身鲜血淋漓,衣衫破烂,更有数处伤口,连皮带肉地被咬去一大块,深可见骨。
因劲节子闹出的动静太大,已引起了更多的黄狼注意。慢慢地,狼群如潮,自各处向劲节子汇涌而来。
前路已被堵死,而奔涌而至的黄狼越来越多,密密层层地不计其数。劲节子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方向,冲着另外身陷狼群者的方位边战边退,想与他们会合。
狼群中的“他们”,正是首先与花灵儿碰头后的墨海天,以及随后被狼群逼过来的云浪、尚碧落四人。他们四人被狼群合围后,顿时陷入了一场浴血苦战。
不过,从眼下情况来看,四人在团结一致、联攻协防下,处境虽险,却远比孤身奋战的劲节子要好,最起码,各人的伤势没有劲节子那么重。
其中墨海天、云浪和尚碧落三人,在陷入狼群前所受到的伤势,慢慢有所恢复。那是被其它物种造成了。
四人结阵,一边与群狼周旋,一边向山谷方向退却,震天的狼嗷和纷洒的血雨中,四人已经渐渐与危在旦夕的劲节子靠近了,距离之近,已身形可见,声音相闻。
“快……过来!”云浪大呼,同时与身旁的三人稍稍改变方向,向如同一个血人般的劲节子靠了过去。
原本已经绝望的劲节子,见四人结阵移动过来,双目一亮,宛如一个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精神一振之下,手中长剑威力大增,一面冲着包围撕咬的群狼疾斩,一面脚步错动,向四人贴了过去。
“叮叮”
最高山巅,光滑的如剑山峰,利用两柄邪心刃不断向上攀爬的王风,身上和双腕处的铜甲,碰触在坚硬如铁的峰壁上,发出了声声悦耳的响亮,在这片沉寂的空间中,自百余丈的高处,远远地传了开来。
“还有近百丈的距离,便可以到达峰顶了……”感受着越来越恐怖的重力,王风一面用力向上攀爬,一面在心中说道。
颤抖着双手,王风反复地将二刃轮流插入峰壁中,然后紧握刃柄,一寸一寸地往上攀登。双腕的铜甲碰触在峰壁上,响声固然悦耳,而胸腹处的铜甲却在峰壁上拖滑向上,发出了刺耳的磨擦声。
忽然,王风双臂一顿,惊骇地抬头向峰顶瞧去,一阵极度的危险感觉,令他毛骨悚然。
一个小黑点自峰顶的边缘处闪现,然后在王风紧缩的一对瞳孔中飞快地扩大,跟着便是喷溅的火星和隆隆如雷的闷响传来。一时,整座陡峭毕直的峰壁一阵剧颤,似是要坍塌下来。
黑点迅疾无比地自上而下沿着峰壁坠落,那是一块数丈方圆的巨石。贴着峰壁的边缘朝下滚来,不断地与峰壁磨擦,带起一串耀眼四射的火星。
“怎么办?”看着当头砸下的巨石隆隆而来,王风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纷洒而下的石屑打在他的脸上,无比生痛。
:山谷喋血(十)
在这种重力之下,被巨石砸中,纵是不死,一条命也会去了九成;而后再从百余丈之高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剩下的一成性命也是荡然无存。
所以,只要被巨石砸中,那将必死无疑!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一刹那间,王风便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沉喝一声,王风双手握住邪心刃,抬起双足,再用力一蹬峰壁。
“呛”
两柄邪心刃已抽出峰壁,王风在借力之下,一个后空翻,远远地弹开,然后如另一块石头似的,从百余丈的高空,往地面上砸落下去。纵是筋断骨折,也胜过巨石压顶。
“呼”
巨石在重量和速度叠加之下,能量惊人,带着无比猛恶的响声,擦着王风的身体一窜而下。
劲风及体,王风不及闪避,被巨石的一角扫中,身体胡乱地一阵急旋抛飞,然后跟着巨石向地面上砸去。
一阵天旋地转,王风身不由己地往下掉落。巨石的能量何等惊人,纵是被其一角扫中,能量入体,纵有铜甲保护,外伤俱无,但王风的五脏,顿时被那股暗劲生生震得移位。
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咙,被王风强行咽下,此时可不是吐血的时候。
刚刚勉强调正身形,坚硬的地面已经在王风的眼中飞快地迎面撞来。耳畔风声呼啸,拂面生痛,一片清凉之意,让王风脑中的那阵晕眩无影无踪了。
间不容发之际,王风不惜伤上加伤,狂催体内元力,下坠的速度突然一缓。巨大的惯性顿让他受到内伤的五脏,又是一阵翻腾,被生生抑制住的那口鲜血,此时再也难以控制,“噗”的一声,那口鲜血已脱口喷出,迎风急洒,溅在铜甲上。
精血喷出,王风体内运转的元力为之一滞,意识也是一阵迷糊,下坠的速度又猛然一增,再次向地面上砸去。
“轰……”
巨响声中,气流激荡,劲风如蛇暴窜,如刀般地划过王风的身体,刺痛之下,王风一惊而醒。
那块自山巅砸下的巨石,已是四分五裂,乱石碎屑洒了一地,其余的一大块,深深地嵌在坚铁般的地面中。
跟着又是“轰”的一声传来,王风也跟着重重地砸了下来。当他清醒时,距离地面已不及十丈,元力催发,速度刚刚一缓时,便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但就这么一缓,让王风除了身上数处骨折以外,并没有晕过去。
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两柄邪心刃,就掉落在身旁。因有了铜甲的支撑,王风并没有被那股恐怖的重力压碎五脏,除了双臂和双足骨折,其它地方,受伤不大。一时王风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却也无暇深思那块巨石为何会从天而降。
缓缓运转元力,王风迅速地修复着身上的伤势,筋骨续驳,五脏复位,不过数息之间便已完事。然后他又调息了一阵子,这才吃力地翻身坐起,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股熟悉的灼热感从身上的铜甲传来,王风一惊,低头细看,只见铜甲的颜色金中泛赤,神辉如波流淌,一道道扭曲的符纹,也开始在铜甲上面隐约浮现,若蛇若蚓。
此种情景,比之原先的铜甲又是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王风看着胸口处的铜甲上,沾有一大块自己喷出的血迹,隐隐猜到了一点。
“原来,铜甲及身,即可自行认主;而以血染之,则打开了铜甲更深层次的功效。这一点,我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只是它……它还有什么功效呢?”王风又惊又喜地关注起来。
自始至终,铜甲让王风得知的,是它逆天的防御力,虽然只有数块组合,除了膝肘、关节、五指等处毫无遮挡外,,其它周身要害,诸如头、胸、腹、背、小腿至膝、双臂至肘等处,均被牢牢护住。
至于铜甲的其它功效,截止目前,王风还没有发现。如今铜甲在鲜血的激发下,产生了异变,如同打开了其最后一道封印,这怎能不让王风无比地期待?
“轰”
炽热的温度,沿着铜甲源源地渗入体内,更有一股能量化的信息,随之窜入,然后迅速地向王风的灵海游去。
闭上双目,全神贯注,瞬间,王风的灵海,一阵翻腾,磅礴无匹的念力如狂浪怒潮般地迎上,小心翼翼地将那股能量包裹,阻挡在灵海之外。
那股能量中的信息,不过一刹那间,即被王风掌握了解,然后便见那股能量被念力迅速地同化,随之复归于灵海。一时,只见灵海波浪轻涌,粼粼泛光,似乎一下子充盈了许多。
王风精气神足,霍然睁开眼睛,面上一片惊喜之色。
“嗯,原来如此……破禁,就在今天!”拾起两柄邪心刃,插在后背上,抬头再次看向峰顶,王风的双目,闪过两道厉芒。
荒漠之中,一片混乱。
体无完肤的劲节子,一番拼命之下,终于与云浪、墨海天、尚碧落、花灵儿四人汇合在一起。刚一进入四人的包围圈,劲节子便再也支撑不住,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迅速地调息起来,无数疯狂进攻的黄狼,只得交给围在他身周的四人应付了。
狼嗷声震天,大地隆隆抖颤中,四人手中兵器闪耀着森寒的光芒,一番联攻协防之下,倒也让无数黄狼急攻不下。
正在这时,忽听到一阵嗡嗡声传来,一团黑云正在半空上飞快地飘至,原本追袭劲节子、后又与群狼乱战的巨蜂群,又已经到来了。
这样一来,众人的处境倍加险恶,上有群蜂叮螫,下有群狼疯咬,免不了一番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此时的巨蜂群再没有与狼群混战,而是盘旋在众人的头顶,似是在觑准时机,予以当头一击;而无数黄狼,也非常默契地停止进攻,只将五人死死地包围着。
然而,真正令五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随着又一阵“嗡嗡”的刺耳怪响,自天边传来,一片白雾翻滚奔腾而至,尚碧落见状,已是面无血色。
。
:绝境重围
对于这片急卷而来的白雾,尚碧落太熟悉了,正是不久前,让他吃尽苦头、无数追赶他来到这里的白色飞虫。
忽听得身后两侧方向,又一阵“吱吱”声大作,墨海天扭头一望,失声叫道:“又是这些该死的老鼠……咦……旁边那几团又是什么鬼东西……”
众人转面瞧去,各自大惊失色。
只见一大群数以万计的老鼠模样之物,如一片浪潮汹涌而来,速度之快,宛如风驰电掣,似乎此空间的重力反应,根本对它们产生不了任何影响,转瞬,便临近了;
在这群老鼠的后侧,奔腾而来之物则明显要大的多。随着它们的疾奔,大地抖颤,隆隆声如同闷雷,震天的吼叫极是惊心动魄;
在这临近的二物之后,更有一片银潮贴地卷来;而在其一侧,则是一片火红色的岩流,其上半空还有红云随之奔涌,其覆盖范围之广,堪为这数者之最!
待这四者终于能凭肉眼清晰可见时,四人的眼中,均是一片绝望,便是盘坐调息的劲节子,也是颤抖着站了起来,拿剑的一只手,哆嗦不停。
距离众人约有十余丈时,首先到来的鼠群停了下来,如波浪轻涌,起伏在原地。其鼠每只长约二尺,黑底白纹,一双小眼蓝光闪烁,一眼望去,似是有无数颗蓝宝石点缀其间;
隆隆声渐渐消竭,沉闷的嘶吼声中,随后奔腾而来的大物也停在鼠群的一侧,二者间隔数丈远。这些大物,均是四肢长尾,高近半丈,连长尾在内,长达三丈有余,浑身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灰色鳞片,状如巨蜥。其数,约有千余只;
紧接着,那片银潮也已卷至,却是无数根银光闪闪的长藤,虽然不过是植物,其灵动如蛇,如同生灵一般;
最后来到的,则是数以亿万计的血毒蚁,其散发出来的红色毒雾,熏蒸如云,在它们的上方翻涌不定。
云浪五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眼前的每一群物种,都非善与之辈,与之单独一战,也毫无胜算,更何况它们之间,已有联手之势?
五人的头顶上空,是白色飞虫与黑巨蜂,如同两团颜色迥异的云朵在飘浮着;地上的四面八方,则依次为黄狼群、巨蜥群、花鼠群、毒蚁群和银藤群。
其中的银藤群和毒蚁群均与王风交过手,结果是王风全身而退。只不见银藤群中的那个化形美女百丝绕;
而那个花鼠群,如果王风在这里,也并不陌生。那便是王风以前的两大分身风甲和风乙,曾在归元府内闯关时与之交手的嘶空貂了!
不过在这处镇虚空间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群嘶空貂,其实力明显要比归元府内的那些高多了,二者简直是天渊之别。以墨海天的修为实力,在它们面前,也几欲不保。
“它们在等待什么?”看着这些自空中至地面,将自己围了个密不透见的这数群凶狠物种,绝望中的五人,面面相觑。原本闭目待死,此时却于疑惑中有了一丝侥幸。
不过数息之后,五人便已知道了答案,同时心里的那一丝侥幸,彻底地荡然无存了!
破风声突兀地响起,数道身影疾掠而至,其中一道声音震响回荡:“小姐到了没有?”
“没看到!易妹妹见到她了没有?”另一道声音答道,又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之前在谷中,小姐说她会赶来的……”一道女子的声音回答道。听音知意,正是那位“易妹妹”了。
“哈哈……等小姐来后,咱们的大餐就可开始了……哈哈……”笑声如同金属磨擦,极是刺耳。
“黄老三迫不及待了吧?嘿嘿……五名上古强者,啧啧……浑身都是大补之物啊……嘿嘿……”这道笑声阴森恐怖,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嗖嗖嗖”
数名来者已到,自空中至地面的数群物种,顿时一阵喧嚣,极是兴奋,像是在迎接它们各自的头领似的。
虚影一阵闪晃,六道身影各自停在一群物种跟前,同样呈包围之势,将云浪五人锁在中心。唯有那片宛如银潮般的银藤,其前面并无身影存在。
只见一名黄衣大汉,目露凶光,正处在距离最近的狼群之前,一双眸子,与其身后的狼眼一般无二;
无数花鼠之前,一位黑衣白带的青年一言不发地伫足;
半空上,各有一名生有四翅的白衣人和黑衣人,停在虫群和蜂群之间。自二人两腋处长出的四翅巨大,振动之际,风雷声大作;
在巨蜥群的前面,静静地站着一位灰衣人,身形高大,面无表情,俨然是这千余只巨蜥的首领;
而在数量恐怖的血毒蚁群前,则是一名暗红衣衫的秀美少女在俏立着,玉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正是那名“易妹妹”。云浪五人此时方明白过来,“易”“蚁”谐音,应该叫这名红衣少女为“蚁妹妹”更为合适。
之前听到六位来者的对话,众人心知在劫难逃,反而惧意尽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拼死之心。
“拼着自爆,也要将这群畜生抹除干净!”云浪双目精光一闪,一改颓废之状,一股上古之境的气势,无形中显露无遗。
“纵是人模狗样,也不过是一群畜生而已!畜生就是畜生,只会依多取胜!”似是感觉到了云浪的变化,墨海天自是不甘示弱,睥睨四顾,冷笑连连。
听到墨海天之语,六位来者面上怒色一闪。虽然他们都是非人类,但均已化灵,心智与人类无异。严格地来说,他们现在已与人类一般无二了。
“死到临头,枉呈口舌之利!”还未待六位来者有所动作,一声娇咤远远地传来,声音虽然娇润,其韵调却生硬无情。
六位来者的面色,各自一变。一道银光拖着长长的尾影,瞬间划至,堪堪停落在那片银潮之前。
银光化去,一名银衣女子身姿婀娜,芳容绝代,正是百丝绕,也是五位来者口中的“小姐”。
:铜甲之变
“连同谷中的那一位,来者一共有六人……”百丝绕冷冰冰地看着云浪五人,像是在看五个死人一般,寒声说道:“六具上古神躯,哼……够用了!”
她口中的另外一人,便是王风了。
“去你奶奶的!”听到七名非人类似是将自己一行当成食物来分配,墨海天勃然大怒:“信不信老子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们这些个畜生全干掉?”
“你想自爆,劝你趁早!”百丝绕不为所动,依旧冷冰冰地看着众人,“若等二位大人腾出手来,便是你们五人……哦不,六人一起自爆,只怕也伤不着我们半根毫毛!”
话虽如此,但六大凶群之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不排除它们心中的忌惮。或许真如百丝绕所言,等它们的二位大人腾出手来吧。
听到百丝绕之言,花灵儿心中一动,不由地问道:“你们的大人……嗯,现在为何……为何腾不出手来?”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俏面微侧,百丝绕美眸中银光丝丝,盯着花灵儿好一阵子,开口道:“不怕告诉你们!就是你们的那个穿铜甲的同伴,他自寻死路,竟送上门去了……否则,与你们一样,会多活一时的。与我们二位大人交手,哼!那是必死无疑!”
闻言,五人心中一动,面面相觑,各自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不能宣之于口。但彼此肯定的是,此镇虚谷之行的成败,以及众人的生死,全都在王风一个人身上;而眼下七大凶群与五人之间的对峙平衡,能否打破,关键之处,也在于王风。
要知道,七大凶群虽占据数量上的绝对的优势,却也抵挡不住一名上古强者的自爆。在没有抵挡这种自爆引发的毁灭能量的手段之前,六大凶群,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清楚了这一点,五人心中略略镇定。墨海天哈哈一笑,一面来回踱步,一面以刀指着七名首领,叫嚣道:“你们口中的那俩位什么‘狗屁大人’,劝你们甭指望了……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一行六人,就是以身披铜甲的同伴为首……”
“我猜,他定是为了阵眼而去的……一旦他拔除了阵眼,那便是你们的死期到了……哈哈……那两个狗屁大人很了不起么?在我们看来,那两个狗屁与我们的那位铜甲同伴交手,也如同送菜……”
墨海天手中的黑色弯刀冲着六人指来画去,一面踱步,一面唾沫横飞,姿态极是嚣张。
“我劝你们,想送死趁早!否则,等我们那位同伴腾出手来,我们固然是毫发无损,而你们将不免亡族亡种了!哈哈……”
此番话,墨海天明显地是还施彼身,主要是冲着百丝绕说出的。
七名首领听着听着,已是怒火冲天。百丝绕的一张俏脸,已成为那种铁青色,美眸中的银光,于此刻更盛了。七大凶群的无数凶物,似是感应到了各自首领的怒火,均是喧嚣震天,蠢蠢欲动,只待它们的首领一声令下,就此蜂拥而上,将面前的五名人类淹没。
墨海天见状,双目也是异光大亮,似是更疯狂了。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杂碎!让老子把你们全干掉!”墨海天狂吼道,转面又对云浪等人道:“呆会儿,你们甭跟我抢,全力护住自己就行……至于后果,那就凭天意了……”
死意萌生,墨海天无所畏惧,对四名同伴说了一番话后,竟大步向前行去。正当其冲的黄衣人见状,神色大变,不由地带着狼群缓缓后退;而与之相邻的巨蜥群同样一阵骚动,往后退却,便是半空上的两大虫群,也往上高飞不少。
“墨兄……稍安勿躁……”云浪喊道。
其余的四人,也纷纷开口,劝墨海天暂且忍耐。
墨海天脚步一顿,七大凶群首领神情均是一松。只听墨海天笑道:“怎么?你们这些杂碎也知道害怕?哈哈……老子的命比你们这些畜生贵重多了!哈哈……”
狂笑声中,墨海天又一步一步、旁若无人地走了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双方在沉默中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远远地传来。
一道闷雷突然地响起,巨罩光禁内的空间,一阵急剧抖颤,高空上的光罩,各色毫光如浪般地急荡不定,
“玄虚二位大人已与那人交上手了?”扭头望去,百丝绕不由地失声叫道。
其余众人,不分敌我,均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遥远的一方天际,绚光隐隐,神辉闪耀,阵阵如闷雷般的巨响,不绝地传来。
“人类必胜!”墨海天看了良久,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倒让众人吓了一跳。
尚碧落与云浪二人跟着齐挥拳头,大喊道:“人类必胜!”
百丝绕冷笑道:“你们脑子进水了吧?跟我们比嗓门儿?”目光四顾,脆声大叫:“大人必胜!大人必胜!”
其余六位头领也跟着百丝绕齐声大喊起来,它们身后的无数凶物,也是仰天吼叫。一时,虫鸣、狼嗷、兽吼、鼠叫等声音震天响彻,刺耳动心,顿将云浪等五人的声音尽然掩盖。
五人无奈住口,面对此种情景,纵是喊破喉咙也不顶用。转而看着已出现惊天之变的那个方向,一言不发起来。
王风在无意间解开了踏天铜甲的最后一道封印后,已掌握了此铜甲的一切功效,并能运用自如。
铜甲溅有他喷出的那口精血,已经算是正式滴血认主,无形中又与心神牵连在一起,即便是在这处特殊空间里面,因铜甲紧贴肌肤,以心神操控铜甲,并不受到影响。
现在王风身上的这副铜甲,乍一看没有任何变化,但在每一块铜甲之上,多出了深镌的玄奥符纹,似画非画,似字非字,极显古朴深邃。
仰头看着高不可及的峰顶,王风心神默运,一层淡淡的神光自铜甲上不绝地流溢而出,越来越浓,如雾缭绕,不过数息,便将王风整个身躯尽然掩盖。
:玄虚双煞
神光如水,又似浓烟稠雾,其色金中泛赤,正是铜甲的原本颜色,此时像是一个巨茧将王风裹在其中。
短短不过数息,神光一阵消退,迅疾地涌入铜甲之中,无比清晰地露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王风。
原本只护住全身要害的铜甲,此时已将王风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面部中间的一小块儿,其额头和下颏都被那种流线型的曲板遮掩,令他那双精亮的眸子,倍添森寒,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气;
四肢也被铜甲护了个密不透风,而且与整个身躯形成了那种完美的比例,神形之间,契合无缝,似刚似柔,可柔可刚。悠雅逸然的外表,掩盖不了内在的凛凛威势。
此时的王风,在铜甲的装饰下,就整个体形而言,已极尽完美!如果有人看到,会不由自主地又在第一时间想起一种动物——虎!
王风身上的这副铜甲,全名“飞虎踏天”。既称飞虎,是不是就能飞呢?而在这处存在着超强重力的空间,又能不能飞翔自如呢?
从现在来看,这副铜甲,还没有出现丝毫翼形的痕迹,最有可能出现双翼的部位,被两柄倒插交错的邪心刃代替。
能不能飞,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王风就可以飞快地登上面前的这处最高山巅。
心神牵动,王风一跃而起,如猛虎腾空,径往光滑陡峭的峰壁上贴去;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嚓嚓”声急响,密如连珠,王风的双足和双手前端,暴长出近两尺长的巨爪。
虎爪!
四爪锋利无比,轻轻地便插入坚逾精金的峰壁中。然后便见王风四肢并用,飞快地往山巅爬去。
“轰隆隆”
巨响传来,又有数块巨石自峰顶而降,欲故技重演,致王风于死地。
抬头一望,冷哼一声,王风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杀机。此时他才肯定,有人在山顶行此恶毒之举。巨石隆隆而降,王风灵活地闪晃身形,飘忽如风一一躲过,而疾升之势不减,与山顶的距离在飞快地拉近着。
当上升至百丈高度以后,王风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恐怖的重力已消减了许多,随即猜到,这种现象若非是禁制本身的原因,便是与高度有关。
心中一喜,重力减轻,王风上升的速度顿时一路飙升,禁制之眼处的那团耀眼的光芒,已纤毫毕现地出现在眼中,令他的双目微微刺痛。
距离在飞快地拉近着,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
就在王风的一爪搭上崖顶时,异变陡起,一道黑芒斜斜斩至,连肩带爪地冲着王风一劈而下,迅如电光,又无声无息。
王风松手侧身,堪堪避过,一双足爪仍然牢牢地抓在光滑的峰壁上,如老树盘根。
而于此间不容发之际,先前那道黑芒还未消逝,另外一道黑芒又突然暴起,当头向离峰数尺的王风头顶斩落。其方位时间把握既精准无比,其行举又阴损毒辣,实与暗算偷袭无异;欲置王风于死地,当无所不用其极了!
如果此时王风仰身避让,那第二道黑芒便会就势而下,斩向王风紧抓在峰壁上的双足,否则,王风则有黑芒及顶之险。
根本就来不及犹豫,因为第一道落空的黑芒一颤之下,也跟着向王风当胸横斩而来。不出意外的话,王风将被这自上而下、自前向后的两道黑芒,生生斩成四大块。
以这两道黑芒速度之迅,气息之诡,一旦及身,王风虽有铜甲护体,也是非死即伤了!
紧要关头,王风双爪收缩,双手后伸,两柄邪心刃已被他紧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只见一片黄光乍展,“蓬”的一声闷响,被一团黄光包裹的王风已经远离了峰壁,那两道黑芒顿时落空。
“咻”
一声怪响。两道黑芒划破虚空,一个黑色的十字形裂缝,平空而现,然后在一阵扭曲之中,又飞快地愈合无痕。此处空间之稳固,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远离峰壁的王风,并没有被恐怖的重力迅速地拉向地面,而是在空中一个急旋,一阵突然而生的狂风大作中,已经来到了峰顶!
黄光闪动,风声呼啸,峰顶上的王风双足凌空,一双铜翼赫然出现在后背两侧,每每扇动一下,便是一阵狂风漫卷。
踏天飞虎,焉能无翅?而虎行风生,令八方云荡!
此正是铜甲表面镌刻的符纹之功!
有了这些玄奥的符纹,铜甲上的一对巨翼可收可放。用之则展翅高飞,收之则隐于无形。
铜翼展开,长近五丈,整个翼缘锋利如刃,其中羽纹宛然,似是由根根巨大的羽毛组成;金中泛赤的神光,随着双翅的扇动,也是一吞一吐,灿烂闪亮,如同呼吸。
王风的面前,自崖顶平台上突起一根绚丽如虹的光柱,毕直冲天,仿佛就是这根光柱撑着巨大的光罩禁制。
这便是整个大禁制的阵眼了!
只要拔除这根光柱,镇虚空间的禁制,将破于无形。
但王风并没有立即这么做,因为在这根光柱之前,还静静地伫立着俩个黑衣人,负手而立,神情倨傲,各自的脸上,黑气隐隐,极显诡怖。一股惊天的气机,自这俩人身上不绝地喷发而出。
心念略动,双翼“唰”的一声收起,四爪收缩不见,而王风双手持刃,已然脚踏在这处方圆数里的崖顶平台上。
“适才投石暗算在先,继而偷袭在后,便是你们么?”对待这种人,王风用不着客套,拔除阵眼也势在必行,是以他寒声问道。
“正是老夫二人!”左侧一人冷冷地答道,丝毫不以“暗算偷袭”的卑鄙之举为意。
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形貌迵异。其共同之处便是黑衣如墨,面上也黑气缭绕,发须花白,一副老者之貌。
“你们俩个,便是百丝绕小姐口中的什么‘玄虚两位’么?”王风又问道。
“没错!老夫二人,人称玄虚双煞。丝丝也正是我们的干女儿。”右侧的一名胖老者似笑非笑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