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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舫抚琴

画舫内,古色古香,极致奢华。珠帘之后,绕过一道屏风,一侧香楠木制长案高几,木色微紫且带清香,纹理美观,另一侧沉香木书架。正对屏风方向,琴架上放着一把古筝,琴旁有薰炉。整个画舫的布局和家具材质,无一不显出其主人的品位和富裕。

“浅陌,这是你的画舫吗?”千城眉目含笑,观赏着画舫上的一品一物。

“是啊,你觉得这个画舫装点得怎样?”浅陌回过神来,几步上前,打开放在琴旁薰炉,点上薰香。然后,走到案几边沏茶。

“坐。”

“很好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品位的。”在案几的另一旁坐下,千城由衷赞叹。

“那是。”浅陌毫不客气地接下了千城的赞美,白暂修长的手指在茶具上忙活着,食指勾起茶壶的耳,绿莹莹的茶水倒在两个白玉茶杯里。“喝杯茶。”

“咦?这茶水,为何是这翠绿的颜色?”一般茶的颜色大都是浅绿、黄绿色,而这茶却是澄澈的翠绿,着实稀奇。

“这茶倒不是什么名茶,名为‘青山绿水’,茶色自是如其名般的绿色。”浅陌耐心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千城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小口茶色,便皱眉着,放下茶杯,“这茶好苦。”

“呵,这‘青山绿水’属于苦丁茶,自然是苦的。”随即又道,“但品茶,主要是看人的心情,只要你心无杂念,手中的茶,便是另一番味道。来,再试一次。”

千城深吸口气,执起茶杯,再抿一口,果真是另一番味道,便浅笑着朝浅陌颔首。浅陌潇洒一笑,打开了手中的纸扇,摇着纸扇继续品茶。

此刻的画舫里,溢满了淡淡的茶香,还薰有素雅的沉香。江风吹起画舫的窗口纱帘,能看到江面荡漾起的涟漪,圈圈扩散。以及那江岸上,垂下的翠柳枝。

岸上草长莺飞,翠柳轻摇微摆,轻柔的柳絮飘飞,远山如黛绵延,景致极美。虽说在天寒,三山五峰,尤其是她所居住的钟寒山为最,景致也是极好的,或许是居住久了看惯了,也或许不曾以这般心境去欣赏过,也就不觉得有多美了。反而是这种不曾见过的,自然而灵动的户外山水看起来更有赏心悦目之感。

“我就奇怪了,你这位未来的神女殿下,是第一次出来历练吗?虽然懂得倒是不少,可好像对什么都很陌生的样子。”浅陌双手抱在脑后,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拿出的一根长长的树枝,翘着腿,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算是吧。”其实她四五年前曾经和初云下山过,只是一除完妖,初云师兄就把她带了回去。根本没有时间去游玩外面的风景。

“是吗?那你可真够可怜的。”浅陌拿下叼着的树枝,凑了过来,“既然你答应了陪我玩七天,就什么都不要管,玩得畅快就是了。这七天保证让你玩得开心。不用感谢我,我这人很乐于助人的。”

千城看着他洋洋自得的样子,还朝她抛了个媚眼,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哭笑不得地暼了浅陌一眼:“知道了。”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浅陌才犹豫地开口:“千城,你会抚琴吗?”

“会一点,怎么了?”

“你抚一曲给我听听。”浅陌不再说说笑笑的,也不再仔细品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壶酒。一脸严肃又期待地看着千城。

千城咬住下唇,有些为难。浅陌以为她不愿意,当即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若不愿,我自当不会勉强。”语气中有很浓的失落。

“不是的,我许久未抚琴,怕是指法已然生疏。”千城忙解释道。

“是这样啊,没关系的,你试试吧。”浅陌惊讶地笑了,“就弹那首《月满西楼》吧,你应该会吧?”

“嗯,好吧。”千城站起,走向琴架前,轻轻坐下。这琴倒也是把好琴,想必琴音也是极为空灵透澈。准备了一下,便开始抚起琴来。

青葱玉指,在琴弦上舞动,缓缓而轻柔。在她的双手下,旋律如清风吹过青翠竹林,又似溪流潺潺,泉水叮咚,百灵出谷。空灵婉转,悠扬远行,又带着浓浓的伤。仿佛能看到女子独上游丹,在一个幽静的环境中孑然一身,静静地等待雁传尺素,独自咀嚼那离别的伤情,悄然的排遣那铭心的思念的意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千城安安静静地弹奏着,弹得是那样专心。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浅陌。浅陌独自一人,倒着酒,酒从白玉茶壶里一杯、又一杯地倒出,他便是一杯、又一杯地灌着。

又一杯酒水一口饮尽,他一直在注视着那个抚琴的人儿。是他醉了吗?怎么会呢,他可是千杯不醉的啊。可是,他却又看到了她了。她不是走了吗?也许他真的醉了。

那就让他醉,让他醉一回吧。眼睛越来越模糊,他终于清楚地再看到那个人的脸,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像当年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抚琴。可他,却没有像当年那般,听她抚琴,温文尔雅地写诗作对。他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紫苏,紫苏……”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琴声在此刻曳然而止,可是他没注意到。他现在心里,只有她,她,那个曾经离开过他的她。

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向她颤抖地伸出双手,想摸摸她的脸,“紫苏,你……你回……回来了?真好……”说完便倒在千城怀里。

千城皱着眉,将他抚上了美人榻。站在画舫窗前,凝视着天寒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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