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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悬挂的悲怆

翌日。

警车与身穿制服的警探们包围了校理工实验大楼,一条亮黄色的警戒线封住了一切来往行人。

昨天夜里,实验大楼楼管在进行楼道及实验室的例行检查时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虽没有生命危险,但却不知为何被吓得精神恍惚,语无伦次。

或许仅仅是这样,在许多人看来,倒也不过是一段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而已,但事实总是事实,事实总要比故事残酷许多。

在冷风凌冽的清晨中,盖着白布的担架被四个警员从楼道里抬出,缓缓送上了车……

文学院一年级女生夏诗茵,被吊死在实验室之中,现场门窗紧闭,没有任何供除死者以外的其他人进出之空间。

秦逸风站在警戒线外,冷冷注视着眼前高大的实验楼,沉重的神情仿佛被这冬日的冷风吹得凝固了一般,笔绕着指尖旋转,笔记本微微打开,简短的文字昭示着焦灼的心情。此刻的他了解的太少,谜团却太多。

徐天铮从不远的地方跑来,向他招了招手。

秦逸风向后退了几步,尽量离警戒线远一点,他不希望自己由于查案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当然,这也是徐天铮的要求之一。

徐天铮来到他面前,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开口说:“初步估计,仍然是自杀,和第一次的情况差不多,现场没有任何他杀的线索,甚至疑点也没有,而且门窗紧闭,外人不可能出入。”

“不是听说,还有一个被袭击的楼管员吗?”

“嗯,只是轻伤而已,不过情绪极其不稳定,一直强调自己看见了鬼怪什么的……”徐天铮吸了吸鼻子,似乎干燥的冷风使他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继续说,“那楼管上了年纪,任何人都可以很轻易的制服他。”

“嗯……”秦逸风沉思着。

“不过……”

“什么?”

“你看吧,”徐天铮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秦逸风。

照片上,依然是皱褶甚至有些泛黄的字条,依然是歪斜无法辨认笔迹的字体:何雨韵,下一个是你。

秦逸风倒抽一口凉气,手不由地颤了一下。

“嗯?这人你也认识?”徐天铮看出他神情中的极度不安。

“嗯。”秦逸风似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都是你身边的人……”徐天铮无奈地一笑,“要说这件事与你完全无关,怕是我都不太相信了。”

“我不知道。”秦逸风摇了摇头,默默地说,“真的还是只能判断是自杀么?”

“不知道,除了这张诅咒式的字条,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像是他杀。”徐天铮神情略显困惑,轻轻摇了摇头。

秦逸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甚至没有听见徐天铮向他道别并匆匆离开,此刻他的思维正渐渐混乱,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预兆——对于一个案件调查者来说,清醒的头脑无疑是最为锐利的兵器——只可惜,他的确还太过年轻,他的思绪正向着案件以外的另一个方向偏离。

何雨韵,下一个是她,如果她也受到伤害,甚至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死亡,那么,凌笑会是怎样的感受?又如果,这次案件真的与自己有关,那个似有似无的“凶手”,是否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锁定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从沈玲菲到夏诗茵,再到何雨韵,那下一个会是谁?

秦逸风不敢再往下想。

对了!七个禁忌。

一种突如其来的灵感,在很短的瞬间打消了他的杂念。

如果当天夏诗茵所说的那一番话的确属实——以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可能会说假话,也根本没有必要编出那一套说辞欺骗毫不相干的凌笑——那么,这件事情,应该与“七个禁忌”以及夏诗茵口中的那个“禁忌的游戏”有关。既然如此,凌笑理所当然的应是局外人才对。

秦逸风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简单幼稚,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他摇了摇头,试图让纷乱的思绪整齐堆叠起来,这就仿佛将一大堆资料在短时间装订一样,虽然困难,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当务之急,是保护好下一个可能受到伤害的人。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目前或许真的有且只有凌笑而已。

秦逸风拨通她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仿佛一种心灵感应,电话那头的凌笑,并没有半句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声音极度不安。

“你和雨韵在一起么?”秦逸风并未直接回答。

“嗯,是的,今天一大早我就把她从宿舍接了出来,这孩子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凌笑顿了顿,转而问道,“她那个舍友……一直没有回来。”

“她死了。”秦逸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感情,他明白此时无论用什么语气诉说这件事,都宛若平波炸雷,必然在凌笑心头激起不小的涟漪,因此才选择最平静的方式来表述一切。

电话那头倒抽一口凉气,半天没有一点回应。

“消息很快会传遍全校,今早被发现的,楼管被打伤,夏诗茵吊死在理工楼实验室。”秦逸风继续说,不管对面的反应,他必须以最快最简洁的方式传达所有信息,“和上次一样,手上拿着诅咒字条。”

“字条……下一个?!是……”凌笑似已有所预感。

“何雨韵。”秦逸风快速回答。

“好……”凌笑回答,“好,我知道了。”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默契,这种默契或许并非建立在多年的相识之上,而在于那些共同经历的骇人听闻的事件上,有时候,一个眼神,一种语气,便可传达给对方某种讯号,这种讯号,往往让他们并肩面对艰险。

而此刻,凌笑悄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何雨韵,她的双眼因为哭泣而红肿,眼神迷茫地望向四周,仿佛纯洁的心灵依旧无法适应这纷繁复杂的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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