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冬冬羞辱难当,惊恐万状,幸亏思维还在,微弱的理性告诉她,歹徒很可能是姓肖的包工头,而他突然跑掉绝对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他发出的惨叫意味自己伤及他的要害,而这意味犯法。
羞愤、恐惧占满她的心思!
她蜷缩在床的一角,她是多么孤独与绝望,只有自己的啼哭陪伴着自己。
她估计的没错,暴徒就是那个姓肖的包工头,他对郭冬冬垂涎已久,酒壮色胆,乘着放假无人,先将摩托车藏在附近桑树林内(学校有蚕桑班),自己则躲在走廊立柱后面,乘郭冬冬不注意而开门,从背后抱住她,但酒喝太多,有色心无色能,蚊帐更成为他的阻碍,行亲嘴而遭遇郭冬冬抓在手上开门的钥匙,无巧不成书,在黑暗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钥匙插进他的眼角!立即剧痛钻心!
他惨叫一声,立即逃跑,他也不知遭遇何等力量!
他左手捂着受伤的左眼,右手扶持摩托车把,一只眼探明方向和路况,飞奔回家。
一会儿工夫,他的母亲陪着他到附近的乡医院看眼睛,而他的老婆骑着他的摩托车到离他家半里路的派出所报案!
说是大磨中学女教师郭冬冬把她丈夫灌醉,***并要很多钱,她丈夫不肯,郭冬冬就戳瞎他的眼睛。
派出所所长听完汇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立即派两名值班年轻警察一名司机去拿人,自己则去医院探视一下朋友的伤情,他要尽快回到办公室。
郭冬冬正在哭泣,听到外面有交谈声,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郭冬冬,我们是警察,听到请讲话!”一名警察在外面喊话。
郭冬冬一听是警察,心中大喜!但不敢大意,而是拉亮了电灯,不做声。警察明白她的意思,走到窗前,亮出警官证。
郭冬冬感到自己终于盼来了靠山,激动地下床猛推床和桌子,警察也在外面推,很快能钻进去一个人,搬开床和桌子,警察在帮助放正。
这时姓肖的老婆突然冲进来,猛拽郭冬冬的头发,并猛扇郭冬冬耳光,郭冬冬惊呆了,被弄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警察愣了一下,拉开姓肖的老婆,然后掏出一付冰凉的手铐,将郭冬冬的双手铐住。
郭冬冬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看了看双手佩戴的手铐,
看看给她戴手铐的警察、看看抓她心爱头发的女人,突然情绪失控,胡乱挥舞手铐,声嘶力竭呼喊冤枉!
两名男警察夹持住她拖进警车,
郭冬冬的喊冤声与警察的呼啸声混杂在一起,一路飘散在黑洞洞空荡荡的夜空中。
很快,郭冬冬被押回派出所,交给已经赶回来的所长亲自审问。
可是,戴上手铐给郭冬冬带来的耻辱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能力。而精力已经耗尽,糊里糊涂,只是反复念着冤枉一词,
突然见她浑身一抖,小便失禁!很快顺着裤管流了下来,人也昏了过去!
所长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情景,心想不要弄出人命,没法向上级交代,暗自责怪自己决定过于草率,立即向县里汇报,上面指示先送到看守所。
事件引起上级高度重视,立即从县医院请了医生并派有经验的女警察对郭冬冬进行治疗和心理疏导,让她积极配合侦查,保证尽快还她一个公道。
案情十分简单,三天后郭冬冬放了出来。
由于郭冬冬拒绝庭外调解,坚决上告,姓肖的夫妻两人双双被抓了起来,进去了。
风波过后,名声不止。
勾曲县的民风一向淳朴,这件事情,就是天大案件了。人们在骂姓肖的色狼外,也议论郭冬冬太心狠手辣,得理不饶人!
儿子、儿媳被抓,肖的母亲几乎天天到学校来辱骂,勾引和勾引不成报复是辱骂所传播的。师生中竟然有了怀疑她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剑直刺郭冬冬的心窝!
岂止是精神的折磨?还有隔三差五的在夜幕的掩护下的物理攻击——土块砸窗户!
恐怖笼罩郭冬冬!
她想到了逃跑!
回东北老家?
丢不起这个人!
父母也不能再为她担起这个心!绝对不能再让父母为自己操心!
可是她举目无亲!
她想到姬潜龙他们。
可是他也被自己得罪过!
“死!”
这个念头在自己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死很容易,只有活着难,父母怎么办?父母还没有死,女儿怎么能死呢?”
想到这里,她感到自己的脑袋阵阵作痛!
“姬潜龙不会见死不救!”它的侥幸心告诉她!而这侥幸心的及时诞生也说明此刻对于生的希望还是大于绝望。
这里她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
于是这天中午,她只用塑料袋装了换洗衣服和仅有的两百元钱,就偷偷坐公交车来到了勾曲县城,找到华宝分公司。
她向门卫说明自己是大磨中学的老师,代表学校来联系的,门卫放她进去。
她一进汤总的办公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姬潜龙的二师傅正在聚精会神办公,当他听到动静,赶紧双手一撑办公桌,探身,
“你是谁?”他喝问!
“救救我!郭冬冬!”她抬起头巴望着他,二师傅看清了她的脸。
“快起来,不作兴。”他喊。
“救救我。”郭冬冬不起来。
“起来说话,快起来,坐着说话。”二师傅走进她,弯腰低头,这样劝说,郭冬冬听言,慢慢站起来,坐到沙发上。
“郭老师,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恕我直言,我没有能力救你。”
汤总坐回原位,远看着她,实话实说。
郭冬冬此时竟然失语,只是默默地流泪,脸上出现绝望的神情。
二师傅已过知天命的年龄,当然觉察到她的神情。
“不过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就看你愿不愿意走。”他这次是低头说的。
“请讲。”
郭冬冬听到他要指路,仿佛得到一根救命稻草。
“到南方去,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就凭你的身段,就可以活得很好。”
郭冬冬绝对没有想到他出此言,头一昂腰杆一挺,脊梁一直。
要是平常,她可能狠狠回击。但现在处于非常,是来求人家的。
“你这不是要我去死吗?我要是像你想的,哪里会遭这种罪?我会在大城市拥有白领的生活!”
郭冬冬平静地说完,拎起衣服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