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想了一下,反问:“有那么严重?你怕什么,这两家PE应该是国内最有背景的了,后台很扎实,不会出事的。”
李明说:“我担心募集资金过多,惹得其他人眼红,给咱们下黑绊子。再说了,募集大量的现金是以虚增利润为代价的。这两个PE,肯定会把募集到的资金想办法吃掉的。而作为经营方,必须想办法经营,增加利润,保证实体经营与股价相辅相成,不能差太远。也就是说,他们先把钱拿走了,我替他们偿还。我估算了一下,真照这个方案去募集资金,明智科技至少要干个四五年才能把窟窿补上。”
裴雪笑嘻嘻地说:“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天真。你以为你四五年以后还干这个行当?”
李明愣了,反问:“你什么意思,我不干这个,干什么?”
裴雪说:“你知道微软最出名的名言是什么?变化最快的就是改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你募集到资金以后干别的了,有可能和今天做的业务没有任何关系。”
李明生气地说:“你这简直胡说八道。我创造了明智科技,我要把它做成百年老店。”
裴雪笑道:“你就是像农民一样执著,而且假惺惺地善良。你有了钱,干什么不行?企业就要做最挣钱的行当,而不是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吗,你必须了解资本的劣性,资本就是冲着暴利去的,而不是冲着新科技,冲着仁义道德……”
李明没吭声,又喝了一口啤酒。裴酒补充道:“你知道吧,电信大王诺基亚最早是个木器厂,计算机巨人IBM最早是做缝纫机的,日本的爱普生最早是做手表机芯的。”
李明点头。裴雪说:“最重要的是有资本,找机会,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否则,投资人会离你而去。企业经营者最重要的工作是给投资人,给消费者,一个接一个讲故事,新故事压着老故事……只有这样,资本、消费者才会围着你转,给你钱,让你讲新的故事。”
李明说:“裴雪,你简直像个搞传销的,很有煽动性。”
裴雪兴奋了,继续说:“你看美国的苹果公司,就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公司,它的LOGO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那是对消费者和投资人的诱惑。我认为,苹果的生命力要远远大于微软。相对于苹果公司,微软只是一个暴发户,一个被投资人吹起来的泡沫,而苹果是一个真正引领时尚的企业。”
李明挥了挥手,服务员过来,把账结了。听着裴雪的话,李明似乎有了主意。两人向车里走去,他一直不说话,裴雪拉了拉他的胳膊,问:“想什么呢?”
李明使劲甩了一下胳膊,说:“那就干一把!人这一辈子,没有几次机会。”裴雪兴奋地一跳,亲在李明的嘴唇上。然后,两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这时,李明的电话响了,是陈律师打来的,李明急忙接了。陈律师说:“李总,今天你的奥迪A6去电控研究所了吧?”
李明说:“对,你怎么知道的?”
陈律师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今天盯梢的车换了一辆,是黑色的帕萨特。”
首战小胜
第二天早晨,李明来到公司,刚坐下就接到一个短消息,是裴雪发来的:“谢谢昨天晚上的燕窝,亲你一个。”
李明心里有些甜蜜,仿佛两个人刚刚初恋一样。昨天晚上,李明没心思应付陈律师的事情,他还兴奋着,尤其是裴雪一直鼓励他同意吴贤的IPO方案,趁着有生之年拼一把。
凡是过来人都明白,幸福就像流星,只是瞬间划过难以持久。李明更懂这一点,明白昨天晚上的幸福与两人之间的爱情关系不大。爱情是一个装满的火药桶,需要有引信来引爆,而发财梦就是引信。爱情爆炸了,把两个人送上九霄云外的幸福天堂。昨晚,两人配合得很好,裴雪还特意不让李明使用“面具”……后来,裴雪睡着了,而李明的大脑还保持着兴奋。
今天早晨,裴雪的短消息,让李明又回想起昨夜的恩爱。这种幸福让他充满了动力。他先给吴贤打了个电话说:“吴总,我同意你的方案,但是不能完全按照你们的利益分配方法,要向我这边倾斜一下,主要是日后我在实体经营上风险过大,必须有一部分机动资金来保证日后的业绩。”
吴贤说:“这么说大方向你同意了,那就好办了。具体方案可以调整,但要尽快签订协议,加速运作。”
李明说:“今天就可以签,你准备吧。”
李明安排完吴贤的事,又给陈律师打电话。陈律师说:“昨天我们已经发现了那辆帕萨特,我正在安排人员再作深入的调查。不过李总,是不是再给点费用呀?”李明笑了,说:“先干吧,咱们又不是合作过一两次了,不会亏待你的。”李明给陈律师上了点料。他知道,要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草。之后,他给邓红打电话。
邓红接了电话,李明问:“你在哪?”邓红说:“我已经出院了,在赵所长家里。”李明问:“有什么进展吗?”邓红说:“我刚才给所长爱人揉了一下头,又从中指放了点血,她说感觉好多了。”李明想了想说:“这些偏方可能管用,但是要想根除,还要去医院。”李明担心邓红的江湖医术整出其他毛病。
邓红说:“我知道。”李明接着问:“所长那里有安排吗?”邓红说:“所长中午回来吃饭,阿姨说,她跟所长说一下咱们的事情。”
李明觉得成功在望,有一种想大声歌唱的念头。北京这里暂时安定,他还担心上海那边,便打电话给杨玉珠,问陈所长付款了没有。杨玉珠说:“一切照计划进行。”李明说:“好的,一定要抓紧,千万别出差错。”杨玉珠说:“那么大一个所长,不会言而无信的。对了,前天我给你发的短消息收到了吗?”李明说:“什么短消息……想起来了。”杨玉珠不说话了,等着李明的回答。李明支支吾吾地说:“玉珠,咱们先把工作上的事情说一下……”杨玉珠说:“我这里来客人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李明心中空落落的。不打这个电话还好,一打这个电话,这几天和裴雪的幸福烟消云散,有些悻悻然。忽然他有了一个自己都鄙视的念头:如果杨玉珠知道了吴贤的IPO方案,会如何建议他呢?会不会也像裴雪一样,为了钱而兴奋,爱意汹涌?李明知道这种念头很危险,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想起刘海军的那句话,裴雪有旺夫相。他用手掐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肉,拍拍自己的心,像是在警告自己。然后,他又打电话给杨玉珠,杨玉珠接了。李明口气平静地说:“玉珠,你和吕玉和那边谈得怎么样?”
杨玉珠的口气有些不友好,轻声说:“李总,我好像感冒了,不怎么舒服,你问吕总吧。”
李明心里很清楚杨玉珠的心思,立刻关心地说:“你一定要休息好,不能累坏了身体。”杨玉珠敷衍了几句。
李明又给吕玉和打电话。吕玉和说:“李总啊,我们这里情况啊,还行呀。杨玉珠在长沙有一个同学,据说在湘计海盾坐上了重要位置。现在杨玉珠正在跟我谈条件呢。”
李明问:“你们俩搞什么事,神神叨叨的?”
吕玉和说:“老板,肯定对公司有好处,有项目,要不我们俩能瞎折腾?只不过是我们两个分公司如何分成……”他说着,“嘿嘿”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