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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看日出

三天后,旅行后的疼痛终于赶走了,秀夫召集我们在我们区的地下室“开会”。

“队长好!”我们不再叫他的名字,都称他“队长”,他确实是我们的好队长,看他满脸红光,充满信心的样子,就知道这次旅行带给他多大的鼓励,与以前那个沮丧样大不相同了。

秀夫看了玛丽雅一眼,笑了,说:“你看你,简直是一个任性固执的小女孩,你给我们说说半途而退的原因吧。”他转头又看看我说,“我认为,这次旅行,艳的表现最好!”

“哈哈哈,谢谢秀夫,多亏了秀夫的拐杖,才让我坚持到底的。”我笑着说,说到这,忽然想起拐杖还没有还给秀夫,“真不好意,秀夫的拐杖还没有还!”

“送你了,下次可以再用。”秀夫慷慨地说。

其实这拐杖管理区可以申请领用,不过秀夫送给我了,我就懒得再去申领。

我们在一起聊了些天,也没有去问玛丽雅为什么中途退堂的事,觉得理由是她的私事,我们无权知道。小辉和小玲在一起跳了一支舞,年轻真好。我和灵也跳了一曲,老了,脚步不灵活,灵也是,比我跳得不如,还是秀夫功夫深些,跟他跳倒轻松许多。

那哥俩日本人,小泉村一和井太郎,则与玛丽雅合作得挺好,他们喜欢玛丽雅虎,现在经常看见他俩出入我们社区。

舞也跳了,茶也喝了。这次聚会很开心,气氛也特别好,灵的话很多,跟秀夫聊一些中国历史,秀夫很喜欢听,说怎么艳从不聊些汉史。

我在看一个新型的食品包装,摘下老花眼镜,看了一眼秀夫,微笑说:“你想听,以后小灵经常给你讲就是了。”

“呵,天,”秀夫摊摊手说,“我只是说说。”

夜已经很深,秀夫让灵去他屋里安顿,我说:“还是去我那里吧。”

我们回到屋子里,地下室与氧屋相连,从通道里可以上来。氧包屋是我们的私人住宅,地下室则是公共场所。

真麻烦,又得申请一下两个人的氧气供应。

“艳,我们索性申请一个双人屋,”灵认真地说,“这样我们住在一起也方便。”

我笑了一笑,说:“这里双人间紧张,还是留给年轻人吧,我们老了,要它干什么。”

“干什么?”灵故作吃惊地问,说,“就是在一起睡觉方便啊。”

我们都笑了,他拥抱着我,亲了我几下,就坐下来上网。是的,在一起睡觉,我们不就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了。我与灵现在也不常聊天,觉得人生活在一起已经打败了聊天这个工具,有什么能比看见彼此的身影更亲切和爱的。

地球的冬季要到了,在月球上季节成了想象。明天又是第一个太阳日,我和灵约好看日出!已经看过许多次,可与灵一起看还是第一次呢。我要让灵作诗,我喜欢他的古诗。

太阳在凌晨两点钟就看见它的曙光,很亮。有几道白光射来,那可能是环形山的凹口处。日出很慢很慢,会象蚂蚁爬上来一样,所以,我们尽管睡到大天亮的。

秀夫也早早地起床,我从窗户里看见他坐在前面的石头上,还有好些人在散步,在迎接这个没有红色霞光的白太阳。阴沉了十几天,地面上很冷,人们就盼着太阳,会有一天的时间里,太阳很温暖,跟地球上的春天差不多,但随后就会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好像要把地面晒出火来似的,不堪忍受!最后人们都躲进屋子,拉上厚厚的反射膜。

早上八点时(地球时间),灵起来了,吃了早餐,我们就穿上旅行服去外面,坐在石头上看着太阳上来,它还在下面,但射来的白光已经很刺目,这样看日出可以看一天,这人间一天,我们这里才还刚刚开始,宇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当你的眼睛在不同的星星上时,世界也就真的不同了。

我说灵,你作一首诗吧,他笑道:“我已好久不写诗了。”这确实是事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再写诗了,也许诗中有太多的情与爱,苦与痛,有些不愿意再提起,有些变成了永恒的记忆,这就是人生。

我们在一起看日出

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看日出

我们相依在一起

太阳缓缓爬上来

霞光穿透了胸膛

我们静静地看日出

我们在海边

在山顶

在地平线上

在凹凹凸凸的地方看日出

我靠在灵肩膀上,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太阳此刻真美,温暖了大地。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爱更执着的东西?没有,生命若没有了爱就如同死亡一样。生命本身并不美丽的,只是因为有爱在血液里流动才美丽的。

我们就这样看了半天日出,太阳终于爬了上来,感觉它在漫漫黑夜里走了许多路,才疲倦地上来的,大地温暖如春,一些石头闪闪烁烁地反射着光线,如刺目的镜子。阳光也爬上了我们的身上,真想亲吻一下这些可爱的光线,可吻不着。在这个宇宙里,我们都依赖着太阳,没有它,我们就没有家,就会去冰冷黑暗的地方飘令,如孤儿。就是这个月球,这个地方,也是地球的一部分。地球相牵着月球,太阳又牵着地球,就象灵一样,牵着我的手,我们回去。

灵回他的住处去了,趁着光线明亮,大地刚刚在取暖时,他也好散散步,活动?动筋骨。我们只能在太阳日的第一两天活动一下,看看明亮的空间,让人体的生物种与太阳光线见见面,然后更好地调节身体,起到保健的作用。没想到地球上普普通通的日出日落,在这里却有非常大的意义。

我开始收入屋子,把几个太阳能充电器拿到外面去。六十岁的年龄其实也不老,感觉自己跟二十岁差不多,有的是力气,充满了梦想与希望。当然,在生病的时候,我就真的感觉老了,这里也有医院,能看一些普通的病,但大病得送回地球去治疗。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去体验一下,趁着大好时光,我出门去,去附近的体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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