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朕抬起头来。”良久刘恪才悄然开口,没有刚刚的怒气,心平气和的仿佛变了一个人,赵锦也不再迟疑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直视向刘恪。
两种目光的撞击,只在一刹那。
“告诉朕,你是谁?”刘恪换上试探的神情,寂静的等着赵锦的回答。
赵锦料不到刘恪会问这种问题,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不成就这样直白的告诉他自己失忆了,那么过去的一切一定会被刘恪故意的尘封起来,那她自己就真的成为一个失去所有的人,因为她隐隐觉得,自己是过去一定是重要无比的,有自己不愿意遗忘的人或事!
“我是刘恪的女人!”她仰起头,只好回答这句绝无错处的话。
刘恪怔住了许久,却不敢再看赵锦一眼,那金凤步摇掩映的是过去的一切,那么耀眼辉煌的容易刺痛自己的眼眸,他忽然笑了出来,竟然有些苦涩。
“对,你赵锦是我刘恪的女人。”他呼出一口气,在一刻之间仿佛放下了许多事情,那些自以为不重要的事情。
夕阳西下,赵锦的影子被拉得生长,花影摇曳,一股寒风侵入她的脖颈间,她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她觉得自己如同在悬崖边上,只要一阵风便足以让自己跌落山崖。
刘恪和赵锦,真的是他人口中最为恩爱的夫妻吗?她恍然想起刘恪身边的侍从说的话,“娘娘出身不高当不得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为了娘娘不受委屈竟不立后,皇上对娘娘此情可昭日月呀!”
她看着自己洁白无瑕的双手,怎么不信自己是个如他人口中一朝跃入龙门的农家女……
还有刘恪一开始见到自己的神情,竟是那么的憎恨,更不说自己脸上这一道骇人的疤痕,似乎一切,都扑朔迷离。
一个人走在这悠长的甬道,是那么的孤寂。
承欢殿外全是知晓赵贵妃恢复恩宠而赶来巴结的宫嫔,殿内,是无奈的赵锦,那些宫嫔大多是这一年中新近入宫的,连面也不曾见过,何来的交情。
但赵锦却希望能从她们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更多关于刘恪的事情,也便来者不拒了。
她端坐在飞凤高位上,细细打量着跪伏在底下的一干女子,个个是貌美如花艳丽非凡,只要是女子都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在意,赵锦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不止一遍的回想自己脸上这道伤疤的来历,却只能一次次的失望。她吩咐着众人起身,随意的说道:“因我病了许久,所以与众位姐妹们疏于来往,但也希望大家不要见外,都是自家姐姐妹,以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她这样一说,大家也都点头称是,对她也少了几分惧怕,只有其中一位女子不住的看着赵锦,眼底尽是疑惑,乌发上盘着的粉蝶轻轻摇曳。
“娘娘得宠于皇上,乃是上上之福,妾身能够得见贵妃容颜,才是命中之幸呢!”赵锦听着站在首位那妃嫔的话,不由的巧颜一笑。
“这么说,你倒是明白皇上对我的情意了,你不过才是新入宫的妃嫔,怎么就知道这许多?”赵锦拨弄着手上的茶盏,浓浓的茶水中有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不知是哪一个妃子在后头张口便说,“贵妃娘娘怎就忘了,贤妃娘娘可是当日的晋王良娣呢!怎么会是新进宫的妃嫔呢?”
“晋王?”赵锦未及多想,直接问出口,尽是疑惑。
“难道贵妃娘娘连这都忘了。”贤妃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飞凤之位,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鬼魅,发间的金步摇摇晃的厉害。
“先帝有七子,皇二子晋王便是当今圣上!”她的声音本是女儿娇音,但却有种让赵锦胆颤的感觉,赵锦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太多,贤妃猛然开口,带着悲伤至极的神情,恶狠狠的。
“贵妃娘娘忘了晋王也罢,难不成连当年的吴王都忘了吗!”
吴王……皇三子吴王刘湛!赵锦如招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处,贤妃步步紧逼,已经站在了赵锦的眼前,那一字一句的像极了控诉。
“贤妃娘娘身体不适,还不快将娘娘送回自己宫里。”
门外,阳光刺得赵锦睁不开眼,他修长的身子将光芒全数挡住,阴影下的他,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感觉。
刚刚是他说的话?赵锦缓缓的站起身来,右手挡在眼前不敢移动分毫。
贤妃不发一言,只是对着赵锦,嘲讽似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