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的车走远了,我茫然站在人流嘈杂的大街上,身边不时走过抱肩牵手的男女,他们热烈的笑谈着,一些傻小子还把廉价的麻辣串亲昵讨好的喂进女人的红唇里,也许他们真的是在感谢蓝天白云的丽江赐给了他们纵欲而成功规避掉被惩罚的机会,放肆的给这里起了个颇有西方色彩的名字——艳遇之城。
没人留意我,只有冰冷的雪渣粒的落在我的皮衣上,发出了低微的“唰唰”声。
这种雪渣是丽江特有的,如果你去玉龙雪山脚下,它随时会光顾你,即便是在夏天。
猛然,我想起今晚我要做的最后一事——最后绕城走一圈,再看看这如毒品般迷人的小城。
我向“新华街”走去。这里有几家大理人开的古董店,杂七杂八的摆着一些乡土村落的破旧东西。这是我经常光顾的场所,也买过一些类如旧弩弓、老蓑衣类的破玩意儿挂屋里当装饰品。
我快速的走马观花浏览了几家,没作停留。当走到最后一家的“云鹤斋”时,那个绕舌的鹤庆老板挥舞着大水烟筒叫住了我:“喂!快进来,今天可有好东西了!”在他强大的蛊惑下,我怔了一下,走进了店里。
只见他神秘的从柜台下面捧出一个髹金红漆的老式枕箱,把我叫过去:“这可是好东西呀!费多大劲才从乡下淘来的……”他把卷帘门放下一截,鼓着鱼泡眼:“这东西犯禁哪!传出去我这店就完啦……”。
“到低是什么破玩意儿呀,你这么神秘兮兮的”我伸手想打开箱盖。
“可不敢乱来,怕坏了呦,让我来,我来”他戴上一双白手套,轻手蹑脚的揭开枕箱盖子,打开一个红绸包,取出一本破旧的老书似的东西。
没等他说这是什么,我就猜到了,这肯定是老年间嫁闺女时的《春宵秘戏图》,即性启蒙教材。
“我不要这东西”我直截了当的说。
“你还没看呢,怎么就知道不要?”他楞住了。
“我都这岁数的人了,看这东西干嘛?再说了,在四方街花八块钱买张碟,亚洲的、韩国日本的,比这不清楚?!”我拍拍他的瘦肩膀,要走。
“别走,我和你有话说”一个老太婆握着根细长的烟袋掀开里屋的绣花帘子走出来。
老太婆前额光秃秃,后脑勺梳个大髻,穿过一条银扁方。头前方上蒙着一片老式的绣花抹额,穿一身青竹布老式棉衣,虽看起来有七十开外,但腿脚利擞,没有明显的老态。
“这tm整个一个‘黄世仁’他妈呀”我心里调侃的想。
“说话要有留点口德,谁是‘黄世仁’他妈呀?我是他妈。”老太婆冷冷的看我一眼,用长烟袋指了指那个瘦猴老板,“吧哒吧哒”的抽起烟来。
我傻了,这老太婆竟能知我所想,神了,兴趣顿时上脑!
“把书给他看看,看他懂不懂”老太婆指指那枕箱,又斜了我一眼。
瘦猴老板还真听话,恭恭敬敬的把那本老书捧到老太婆跟前。
“干嘛给我呀,给他看!没听见哪?”老太婆用长烟袋一指我。
“你看看,这可是人间至宝呵,博物馆都没有!”瘦猴老板把书拿到我面前,大大的撇了撇嘴,表示所言不诬。
我不屑的扫了一眼,啊,怎么?我错了?——这并非什么“春宫秘戏”之类,人家书封面篆字题籖明明白白的写着《连山?归藏真录秘掬》呢!
顿时,我面赤耳热,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