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锦后退了一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我不过来,我就在这看看。”她说道。
花衬衫大妈一脸凶相:“不过来也不行,快点走开。你这样不安分的女人可别带坏了这里人。”
“我?不安分?”步锦指着自己,“我哪里不安分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几个大妈,就连正在洗衣服的女人都有几个停下动作“哼”了一声。其中一个矮个子胖呼呼的女人擦了一把汗,不屑的吐了口痰。
“你有哪里是安分的?当家的花了大钱把我们买来,我们就是他的人了!生是他的人,死了也是他的鬼!你说你是不是个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表子?!!”
“啊?!”步锦目瞪口呆。
她略停顿了一下就不屑的说道:“竟然还有这样的道理?有钱的就是大爷,那我现在拿钱把你买下来,你是不是也要‘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啊?。”
矮个子女人开口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钱和那钱又不一样,你人都不是自己的,去哪里找钱?”她声色俱厉,说完之后还觉得不够,又转头看向了之前的大妈,“婶子,这人实在是太坏了。我看她就是想要逃跑,还是得抓到祠堂里关起来才行。”
不等他们发难,步锦就双手叉腰,大声的呵斥起来:“瞧瞧瞧瞧,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呢!我是谁?还关到祠堂里去?你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就敢来关我?!”
步锦斜着眼睛也看向了那些看戏的大妈:“你们之前不是说的很高兴吗?宰相门前七品官……算了,我估计你们也听不懂这句话。耀书记是村里头有头有脸人物,是这个!”步锦伸出大拇指,朝天一比划,““耀书记家的鸡都是金鸡,更何况是他家的人!你以为我是怎么就没人看着能自己出来逛?!有本事你就过来试试!!”
她说着说着就像是怒火上涌,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高高抬起的头颅恨不得直接用鼻孔对着人。
哗啦啦的流水声,机械麻木的搓衣声,孩子叽叽喳喳的玩闹声好像都消失了,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矮个子女人被步锦唬住了,她慌乱的转头去看那几个大妈,语无伦次的说道:“婶子……婶子……这……”
花衬衫大妈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看着步锦的神色和缓了许多,但是投向矮个子女人的目光就不知名美妙了。
可怜矮个子一片红心向太阳,太阳却不喜欢她。
“哼”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音,明明只比矮个子女人高级厘米,却硬生生的做出了居高临下的模样:“这什么这?女人就该安分点!谁让你急哄哄的乱说话了?还有脸去说别人,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她朝地上吐了口痰,脸色阴沉沉的就像是要下雨的天空,乌云密布。
花衬衫大妈对步锦说道:“家福家的,你看这都是她说的,你要是生气,就锤她一顿吧。贱娘们不打不听话。她嘴巴不干不净让你生气了,你就照着她的嘴巴打好了。”
这已经算得上是妥协示好了。
步锦眉头一挑,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等会儿可别反过来打我一顿才好。”
花衬衫大妈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你现在不是在耀书记家住着吗?我们难道还会让你鼻青脸肿的回去?你要是不信……”
她说着就快走了两步,伸出右手抓住了矮个子女人的头发。
“啊!”矮个子女人咬着唇低低叫了一声。
“让你多嘴!这张嘴还要不要了!”花衬衫大妈厉声喝道,右手用力往上一提,迫使按各自女人仰起了脸,然后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啪啪”
四个巴掌过后,矮个子女人的脸红了起来,十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因为疼痛,她脸上涕泗横流。但是就算疼得厉害,她也不敢大叫,只能随着抽泣声低声哀求着:“婶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花衬衫大妈没有理她,只是甩了甩手,对步锦说道:“你来试试?打一打出些气也好。”
步锦不进反退。她后退了一步,实在是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她们这里又是吵又是打又是骂又是求的,可以说热闹得不得了。但是在河边洗衣服的女人里,除了刚才和矮个子女人一起停下动作的那几个,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上一眼。
“打人咯,打人咯,打人咯~~~~~”
孩子们拍着手掌用力的起哄,步锦仔细一看,注意到矮个子女人的儿子……那六岁左右,长得和她有七八分像的男孩应该是她的儿子……也在其中。
他笑着拍手,甚至比其他孩子还要更兴奋一些。
“快打啊!!快点啊!!!”他大声的叫着,就好像即将开始的是一场非常精彩的表演。
矮个子女人仰着头跪在地上,眼皮半闭半睁着忍着泪。
花衬衫大妈拽着她的手已经松开,她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步锦笑了起来。她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关节发出的“啪啪”声惹起了孩子的惊叹声:“那我就打几下好了,免得你们还以为我在记仇。不过以后和我说话可要客气一点,耀书记和强子对我那可是一个好啊……”
她边说边朝矮个子女人走去。
走近了一些,步锦才发现矮个子女人哪里是在忍眼泪,根本就是在瞪人。只是她仰着头不方便看,只能往下垂眼皮。现在她走近了,那双眼睛也就越睁越大,两颗眼珠子都要被她瞪出眼眶了。
明明骂她的人是花衬衫,打她的人是花衬衫,现在叫步锦过来打人的也还是花衬衫,但是她却硬是要讨好花衬衫然后打从心底恨着步锦,实在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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