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蝾螈看，他的手在滴血，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地颤抖。
就像夜空一颗耀眼的繁星一般，只是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所以方十项的眼神尤为明亮。
蝾螈的愤怒来自于很多地方，包括妒忌，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这一回合的失败的恼羞成怒，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他的利爪在微微颤抖，虽然那种颤抖微不可查，但是确实在颤抖。
“怎么可能。”
蝾螈低声说了一句，他有些不可置信，他抬起他的左手，一股庞杂的气势顿时涌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
蝾螈的利爪就像是一把挥舞着的屠刀，锐利无比，他仅仅是直愣愣地挥砍过来，这气势就已经足够了。
方十项看着蝾螈，才发觉这个叫做蝾螈的家伙，始终是一个少年，他穿着老旧的奇怪皮鞋，面色冷峻，愤世嫉俗，他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现在这种模样。
方十项的手也很痛，但是他发觉自己完全能够克服这种疼痛，这并不需要咬紧牙关，相反，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他的手不再颤抖，他的眼神愈发朴实坚毅。
“蝾螈，像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方十项的语气平静如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自己的潜意识里就想这么说，但是这么说没有什么不对，他非常沉稳。
“一个人，带着满满的怨恨活着，这样子真的好吗。”
方十项向前走着，速度略微有些快，并且尘土飞扬，脚步很快，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蝾螈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的面部扭曲了起来，皮肤开始莫名地有些潮红色。
“你这个垃圾，在这里放什么厥词！”
蝾螈的利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速度这么快，力量这么大过，他的全身的力气伴随着‘顺拳’朝着方十项的方向轰杀了过来，带着恐怖的轰鸣声。
那是利爪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刺耳和阴霾，蝾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十项，他的手臂很长，挥舞起自己的利爪看上去便极为让人感到震撼。
“今天你唯一的结局，就是死在这里，真是让人感觉到可悲啊。”
这是蝾螈的执念，他看到了方十项的面孔，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文垂真是个好地方，他想到了一些阴霾，此刻天空也是黑暗的，至少在蝾螈的眼中是这样的，因为他看不到月亮，甚至连月光也看不到。
树叶繁密地抖动了一阵，蝾螈感觉到有些胸闷，他恍惚了一下，他隐约自己已经出手了，目标是方十项。
那个少年之前侥幸从他手中活了下来，居然还敢来挑衅他，这点让他好气又好笑，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好好折磨一下方十项。
至少要让方十项在临死之前，感受一下他曾经感受过的痛苦，这样才可以。
然后蝾螈的瞳孔突然放大，他看到了一只飞驰而来的拳头，他怔了怔，然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防守住了那下攻击。
不过与其说是防守住了那下攻击，倒不如说是蝾螈的爪子接触到了方十项的拳头。
蝾螈一直认为，比起拳头来说，自己的利爪当然要结实坚硬地多，他也总是这么想着，知道方十项的拳头打到了蝾螈的那张瘦长的脸上。
蝾螈已经来不及愤怒，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地痛苦，他看到了方十项的脸，然后在一瞬间，他飞了出去。
方十项依旧保持着那个出拳的姿势，他依旧愤怒着，对于蝾螈这个人，他的愤怒终于表露无遗。
他不再害怕那曾经带给他死亡体验的刀锋，他迎着那刀锋上前，顺着风和一点点的雨水，打了上去。
他的攻击方十项很单一，甚至没有半点的技巧可言，‘疾步’加上‘顺拳’，仅此而已，但是结果却无比行之有效。
方十项对于这结果并不惊讶，那拳头承载着他所有的愤怒，他不明白蝾螈，也不想明白蝾螈。
“我不知道你伤害过多少个人，也不知道你未来还会伤害多少个人，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有能力，我就应该履行一下阻止你的义务，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我觉得应该在事情发生之前说一下，这样我的心也安定些。”
蝾螈倒在地上，他的昂了起来，低声嘶吼着，他看着眼前那个受伤的少年，他的校服残破地很是可笑，但是此刻蝾螈笑不出来。
“可……恶。”
他的手指扒拉着泥土，载着最深处的恶毒。
“但是在我看来，我仅仅是报仇而已，因为伤口很疼，毒素虽然不致死，但是让我很不舒服。”
方十项走到了蝾螈的面前，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
“还有你这个人，才是让我最不高兴的，我相信的是，那个雨夜，我一定能活下来。”方十项用自己的手掌张了一下，朦朦胧胧地感受了一下细小的雨滴落下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很舒服，虽然此刻他的伤口还是在火辣辣地疼痛。
“今天也是一个雨夜，虽然下得不大。”
方十项的瞳孔中似乎什么也没有，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但是气质却有些改变，他微微地弓着腰，然后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
“你不敢杀我，否则我们‘暗流’就会找到你，让你真正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蝾螈冷笑了一声，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但是他的头仍然倔强地昂着，他怨毒且嘲讽地看着方十项。
“恩？”方十项转过头来。
蝾螈的嘴角流出了一些殷红的鲜血，但是他没有注意，他冷冷地笑着，好像他才是胜利者。
“如果我死了，那么来找你的家伙就不是像我这样的普通级的学生了，你明白吗？”
艰难地蝾螈提起了一只手，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动作不吓人，甚至有些滑稽。
“‘暗流’是有突破了临界点的学生存在的，那种级别，根本就不是你能面对的。”
温度有些低了，方十项是这么觉得的，他皱了皱眉，他不明白这个所谓的临界点是什么东西，但是他隐约之间想通了一点什么。
两个少年，这一次，终于分出了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