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站在家门口,在这黑漆的晚上,紧闭的铁门,燥人的犬吠,还有里面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泥土腐烂气息。
犹犹豫豫,始终不想踏出门前那一步。
“嗯?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呀?”
惊讶地声音从背后传开,使慕雪身体一僵,很是尴尬的转头对惊讶的女仆笑了笑。
女仆没有察觉到异样,只当是慕雪忘带房门钥匙了,自顾自上去开了门等候,慕雪这边也只能跟着进来。
庄园别墅里,豪华的厅堂非常大,靠近映像仪的左侧有个酒品专柜,琳琅满目的各种名酒摆满了木架。
眼下正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酒柜前,正在一脸享受的品酒。听到了开门声,也是转过头看见了正闷头往里走的慕雪。
立即开口叫住了慕雪。
“雪儿。”
“什么事?”
慕雪停住脚步,却是连个头都懒得回,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透出的冷漠足够将人冰冻三尺。
慕峰却不以为意,仍喝着手中的拉菲,极品的酒也堵不上他的嘴,
“今天,你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坐在你旁边?”
慕雪不说话,算作默认。
慕峰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了一个大大的冰冷弧度,
“注意了,你可是有订婚的人了,别和外人走这么近!”
“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管?”
慕雪讥讽道,
“这个月的分红派息扣除四分之一,够不够?”
“你——”
慕峰激动之下,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高脚酒杯,玻璃碴子刺破皮肤,流出了不知是血还是酒液的红色液体。
他后面的恶毒话语没能说出口,因为慕雪直接无视他上了楼,恨得他面目狰狞,再加上右手心的红色液体,倒也唬地住人。可惜,人家慕雪不吃他这一套。
慕雪回到卧房,径直地倒在床上,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心里感到无比的疲惫。
同学们的疏离,家人的逼迫。
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娇嫩的肩膀上。感觉没有办法承受下去,为了爷爷,也为了她自己,这是必须坚持下去的。
可是……
逐渐迫近的时间,显然并不充裕。
在慕家,已婚女子不得从商,被要求在家里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慕雪若是倒下了,这个家族的产业,一定会被所谓“家人们”瓜分,到那时,各自为战的慕家,又怎么和杜家和秦家抗衡?
“咚咚咚。”
“请进。”慕雪语气有些不耐,然而敲门的人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咚咚咚。”
又是三声脆响后,房间里重新归于平静。
“谁呀?”
慕雪在里面谨慎地问声并没有人回答,这让慕雪心里一紧。
“啪嗒”
门开了,门外空无一人。
看见这一幕,慕雪顿时警备起来,大声喊道:
“谁!”
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不断在走廊回荡的声音。
慕雪紧绷神经,谨慎地搜查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忽然,她把目光投向了门框上方的墙壁上,那里不知道什候时候多了一个信封,不知怎么回事,满天星的封皮让慕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翻到正面,只见上面写着“慕雪亲启”四个字,字体很工整秀气,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又偏偏想不起来,这使得慕雪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
暂时甩掉迷雾,给信封撕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只有一张洁白的信纸,并没有什么异常。
又细细检查了一番后方才罢休,接着放心的抽出了信纸阅读。
然而,慕雪的心情开始剧烈激荡起来,素手禁不住的捏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也将信纸捏出了褶皱……像她的心一样。
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
“回来接你了。
苏凰留”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滑落。
滚烫滚烫,烧到信纸上,沾出一个个水花和痕迹。嘴唇紧咬,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在的对吧!你在的!”
慕雪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道,
“我知道你在!不要走了好吗?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说着说着,慕雪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沉默……躲在房屋顶上的苏凰摸着耳麦一阵沉默。
抬起头,明亮的月亮映照眼里的星辰,逐渐变红……
淡红,橙红,火红!
眼中的璀璨星辰变成了闪金的光点,在红焰的眸子里灿烂着,闪烁着。
头发从发根开始,变得火红,像一簇火焰在燃烧,燃烧着愤怒,焚尽哀伤。
许久……红色褪去,深邃好像深渊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瞳带着星光,凝望夜空,弥漫了忧伤,裹挟了愧疚。
苏凰幽幽地叹了口气,隐没于黑暗。
……
距离别墅几百米的酒店包间里,衣着朴素的布衣男子猛然惊醒,脸色复杂地看向别墅的方向,身体还保持着打坐的样子。
“怎么样了?大师?”
几个人把男子包围在中间,都是中年人的样子,热切地问道。
男子摇头叹气,无奈的说道:
“慕家的各位,请回吧,你们碰上高人了,我布下的煞阵被他轻易打破了。至于佣金,我会一份不差地退还给你们。”
“什么?!怎么会这样,大师,你可是收了我们的钱,不办事可不行!”说话的人叫慕强,是慕雪的二叔,之前的慕峰,是慕雪的三叔,都是直系亲属,可现在,却为了争权,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事实上,这位叫常远的风水大师,也很是瞧不起这帮人,只是受金钱蛊惑罢了。他可不想招惹一个强者,干脆脱身算了。
“慕强先生,恕我无能为力,请走吧。”
常远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混蛋,不干拉倒,我找别人去!”慕强带着慕家一帮人气急败坏走了。
“贵圈真乱。”
嘀咕了一句,常远也打算尽快跑路,以免被破阵的强者找上门来。
等到他拖着行李箱刚走出了门,突然感觉身体一冷,反射性的往前一个翻滚,回头看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多了好几把冰冷的刀锋,看的他脖子里寒气直冒。
“嗖!”
破空声在常远耳边响起,常远想也不想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再次捡了一命。
这次是一个带着纸条的飞刀,常远打开来看,上面写着:
“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
瞬间,常远身上冷汗蹭蹭直冒,立即弓着身子向黑暗处拜了三拜,才提搂起行李匆匆走了。
同时,隐没在黑暗里的苏凰也收起了手中蓄势待发的飞刀。
刚才常远要是不认错的话,或许地上已经多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坐在车上,双眼酸涩的几乎睁不开,昨晚就没睡好,今晚又折腾成这样,疲惫感像浪潮一样拍打紧绷的神经,
“哈——”
打了个哈欠,清醒了些,外面繁华的闹市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叫喊声和吵骂声像苍蝇一样在耳旁嗡嗡嗡地响。
“烦人!”
怒骂着这些吵吵闹闹的人们,苏凰感觉头都炸了,连一向敏锐的感知力都下降了不少。再加上劳累导致的疲惫,上下眼皮打架都不舍得分开了。
前面出现了刺眼光芒,苏凰下意识用右手挡住光亮,不过光太刺眼,看不见是什么东西,耳边又是嗡嗡嗡的响,再加上浑浑噩噩的脑子,根本没办法判断是什么。
可是,周围声音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轰鸣的引擎声!!
正让困意正浓的苏凰一下子清醒了,看向外面一张张张大嘴巴的惊愕的脸,
“****e!”
直接用飞刀划破了安全带,直接开门跳了出去!
“轰!”
巨大的震响在整个燕京上空回荡,不一会儿,又是一声冲天的爆响,两辆车一起被炸飞上天,连带着旁边的店铺都被引起了火灾。
一时间,警铃大作,灭火的火警和姗姗来迟的警察乱作一团。只是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苏凰嘴边勾出森冷的笑,严寒而恐怖。
“真是天衣无缝啊,看似最不明智甚至莽撞的方法却是最有效和最保险的方法,最起码,这次他们没留下任何证据。啧啧,厉害!”苏凰刚刚被摆了一道,还毁了一辆车,心里十分不爽。
不过当下困的要命,哈欠不断,也没办法开车了,并且这个场景也打不到出租,所以直接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送他回了酒店。
……
开了房门,什么也都不顾了,重重地将自己摔在够好几个人睡的软榻上,沾床就睡,不过几分钟就沉沉睡去。套房里的浴室还亮着灯,哗哗的水声也没将他吵醒。渐渐的,水声停了,浴室里竟走出来一个女人!!!
说是女人,其实也就和苏凰差不多岁数,从浴室里走出来,穿着浴袍,酒红色的长发湿漉漉的黏在粉嫩洁白的的脖颈上,一双杏眼弯弯,月眉轻挑,小巧的瑶鼻,朱唇开合中呼出湿热的气流,最关键的是那双逐渐变蓝的淡青色眼睛,漂亮可爱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终于让我逮到了,嘻嘻。”
女孩儿站在床边,精致的脸蛋上出现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