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吕妃一听,原本对这儿媳也有不满,这会子知道婚前还染病,更加不乐意了。
“娘娘放心,冰玉只是最近高兴,晚上难免睡不好,其实不碍事的。”冰雪一边解释。
吕妃一看见冰雪这可人模样,心里就痛得七上八下的。
“是是是,那丫头最近兴奋着呢,没歇息好,一会儿就能活蹦乱跳了。”沈大人吓出一身冷汗。明明知道这娘娘不是什么贵主,可无奈自己更没地位,俗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让他是虾米呢。
“那可容我去看看?”萧奕然有些疑惑,那天明明好好的,这会子怎么就不出来了,若不是大病,这会子不出来可不是不给皇家脸面吗,但以沈大人的身份,只怕是做不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除非是有什么意外发生,难道……想到这里,萧奕然心中一紧,她本来就不怎么情愿嫁给他,该不是……逃婚了吧。
越这么想越着急,可是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
“可以可以可以,王爷请随我来。”沈大人点头如鸡啄米。
萧奕然面无表情,眼生寒风。沈冰玉,你若真敢逃婚,也不要怪我连累了你家人了。
沈大人哆哆嗦嗦到了冰玉的闺房。萧奕然瞟了一眼,笑了。墙上是乌七八糟的画,竟是些乌龟王八和武功图,罗帐也是有的,可惜几乎都打成绳结好像随时准备逃出去。也只有她会这样住了。
“翠妞,你怎么收拾小姐的房间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一见这场景,沈大人只觉得颜面荡然无存,只得找个可怜丫头使劲骂。
萧奕然摆摆手,沈大人刚酝酿上来的情绪给他摆下去了,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发火,心想一会儿要把这房子的丫头全数轰了。
步到卧室,萧奕然一点避嫌的概念都没有,直接入了进去,沈大人觉得有些不妥,可一想迟早都是他的人了,再说自己也没那个胆子拦住王爷,算了吧。
“岳父大人,冰玉呢?”萧奕然出来了,脸色更冷。
沈大人当场吓呆,几乎就快蹲坐在地上,等明白过来赶紧杀进卧室去,妈呀,真的没人!冰玉啊,我沈家祖宗十八代都毁你手上了……
而沈府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墙角别却是另外一幅画面。
“怎么这么快?”
“你是猪啊,现在不跑,以后就跑不了了。我了解他,过了今日,必定我家全是兵。”
“那你就不怕伯父伯母出事?”
“怕个屁,我姐姐不是还有个靠山吗?死不了。你站起来点,我够不着啊。”
雅竹被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折腾得不行了,更不可思议的是,眨眼之间她竟然就要逃婚。而且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其实想来也全因为他,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添几分暖意。
“那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走?”雅竹有些小失望。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们一起失踪了,那还用想,肯定是私奔,万一被抓了,就是奸夫**了,走到哪里都是被打的像,更何况,到时候连你家我们都去不了。现在我走,一来,你还可以接应我,二来,我还可以去你家。三来,就算抓到了也只是个逃婚,斡旋一下是丢不了小命的。哎呀——”
话音未落,冰玉一头朝下,栽出墙外。
雅竹急得赶忙贴在墙上喊:“冰玉,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从地上爬起来的冰玉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跌得很疼,可现在也只有忍了。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从哪边跑,左边还是右边?左边路中央有一坨狗屎,不吉利,那还是右边吧。冰玉想着,撒着欢就跑起来。
那头沈大人吓得七魂丢了六魂,还有一魂正悬着呢,赶紧招了府里的丫头仆役上下搜,冰雪一看就着急了,这么个搜法,只怕妹子在都不会愿意出来了,这假逃都该变成真逃了。没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赌了一把了。
“殿下,冰玉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的,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只不过刚才我在院子里和她斗嘴,随口拿婚事逗了逗她,没想给她逗生气了,所以这会子不愿意出来见您了。女孩子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再说,婚前见夫婿,不是不吉利吗?殿下放心,冰玉只是害羞了,反倒被王爷这样较真,我们做旁人的可真是羡慕,只不过,冰玉想法一向不同常人,冰雪只怕冰玉知道了,不但不领会王爷的深情,还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来。马上就是黄道吉日了,何必着急在这当口呢?”
萧奕然冷冷扫了冰雪一眼,她的话是真是假还未可知,但见沈大人刚才的表情,肯定冰玉是在府中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带他去她卧室,不过冰玉这丫头古灵精怪,这会子说不定真是闹脾气故意躲起来,如果真如冰雪所说,他这般劳师动众不但显得有些小题大做,让人啼笑皆非,而且还会把冰玉给逼急了,如此这般,到时候可就下不来台了,加上选妃时他就有些用强,再逼下去,只怕冰玉真要干出什么事情来了。退一步说,她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逃婚。思量半晌,萧奕然面上的冷色似有好转。
“原来是这样,那本王就不再多扰了,这女孩子家的心事本王也不擅长,以后还要劳烦你了。”
冰雪见大势已转,心里松了口气。
“王爷过奖。”
厅堂里,吕妃和沈夫人正话着家常。和沈夫人说话,吕妃觉得很舒服,可是她就没明白怎么她的两个女儿如此截然不同呢?一个知书达理,一个顽劣不堪。
转了一圈,见沈大人一干人回来了,吕妃知道是要告辞的时候了。
“然儿,沈姑娘可好?”吕妃起身,随口问着。
冰雪给她一句话急得直冒汗。
萧奕然淡淡看了眼冰雪,道:“她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冰雪悬在胸中的一口气放了下来。
沈大人一愣,咦?怎么王爷帮衬着说谎了呢?心里直范嘀咕,但见这情势对自己有利无害,于是站在一边不吭声。
“那就好,那就好,这时候也不早了,亲家,我们就先告辞了。”
“娘娘客气,客气,以后冰玉还要麻烦了。”沈大人接过话。沈夫人也站起来送客。
待到门口,扶了吕妃上轿,萧奕然显得极其随意的擦过沈大人身边,一句细如蚊的声音飘了过来。
“岳父大人,希望冰玉不是逃婚了。”
看着轿子渐行渐远,沈大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样一句简单的话,不想被他说出来竟是杀气逼人。
“老爷。”沈夫人上前去扶他。
半晌,他慢慢回神,“快去找二小姐,全府上下都去找!不找到不许吃饭!”
此时,轿中的萧奕然心中也揣测着这事情。不知道沈冰雪的话里到底几分真假,说她不愿意见他,给他摆脸,他也信,就上次那般捉弄她,她这次报复也是说得过去的。别的女孩子怕是不敢,可沈冰玉会这么做。而如果她真的逃婚了,沈大人是不该会带他去他卧室的,可是如果她在,那么冰雪为什么又不让她出来见面呢?难道说真的是报复?萧奕然只觉得她没有逃婚的几率比较大,但心中又有些放不下,她今天不逃,难保她日后不逃,于是撩起轿侧的小窗布,轿外的侍卫见了,马上凑上前去,二人一顿耳语。
“属下遵命,这就去办。”那人作了个揖,转身离开了这大队人马。
果然被我猜中了!沈冰玉着了身男装,正在离家不远的登高楼住宿的屋子里向自家张望,就她刚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家里竟然多了许多来往行人。这沈府本就不是接近市区之地,这呼啦啦来一帮行人,个个看着身手矫健。哼,可惜,萧奕然,你比我还是晚了半拍。
冰玉合上窗子,坐在床上。现在并不急着逃出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奕然必不会料到她会在京城,而且还是自家附近。眼下只要能撑过这个月,等结婚大典一过,就可以回家了。不过不知道萧奕然会怎么办呢?找人代嫁?还是退婚?对这个结果,冰玉还是蛮期待的。不过多半能找人代嫁,一来,双方都丢不起这个人,二来,我看那吕妃并不喜欢我,说不定此时得了这消息高兴着呢。冰玉暗自想着,摸了摸包袱里的银子,还好表哥来了,给了她一叠银票,这一个月问题不大了。
而此时的沈府,已经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
“竹哥哥,就当雪儿求求你了,你快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冰雪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逃了。”雅竹坦然。确实,他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她要是大婚之期不回,我们只怕要遭牢狱之灾了。”
“你这样威胁我也没用,我是真的不知道。”雅竹听出了冰雪旁敲侧击的弦外之音,可是他依然很无奈,不过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过,你不是还有个豫章小王爷吗?我想沈府不会有事的。”
冰雪当即一愣。是啊,她忘记了,还有一个可以保护沈府的筹码。不过,这两人该不是串通了吧,怎么连对策都想好了?
见冰雪狐疑地看着自己,雅竹不由有些心虚,连忙打哈哈。
“我肚子饿了,先吃些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