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间,胡博士经常跑出市区,骑着自行车来到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坐在稍高一点的沙丘上,望着茫茫戈壁滩,没有任何参考地,完全凭着从母亲那里得来的点点的破碎的记忆残片,用自己的想象把它们一个个拼贴起来。拼出当年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驰骋战场的情景。
大学毕业后,胡博士留校做了老师。后来就一直待在学校里。教学、娶妻生子。现在,孙女都在念高中了。
没有穿上军装,已成为胡博士这一生的遗憾。现在,虽然不是即将成为军人,但至少可以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与他们一起工作。这也已经让他感到很兴奋了。
胡博士很爽快地答应了国字脸夹克。如果当时没有旁人,他甚至还可能上前给国字脸夹克一个大大的拥抱,或者狠狠给自己胸部一拳说:“老弟,让你得逞了!”
胡博士跟着三位夹克离开校长办公室,来到楼下。楼前空地上,停着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黑色轿车。车身涂着光可鉴人的黑漆,从后视镜到排气管,无一污痕。车窗玻璃也是黑色,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胡博士见到这辆轿车后的第一感觉:一具硕大的棺材!
刚才一直沉默的两位夹克的其中一位,打开后排车门,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胡博士低头进去。另一位夹克打开另一侧车门进去。胡博士被夹在中间。国字脸夹克坐在前排副驾驶席。
从前面的反视镜里看见,司机是一位戴着黑色墨镜的年轻人。
注意到时,车已经开动。动静非常之小,比坐在正在空中仪表飞行的大型客机里还要平稳。
一路上,车内异常安静。三位夹克坐得笔直,连司机也都挺直着腰板。胡博士不禁对他们肃然起敬。
在越来越重的沉默中,胡博士越想越激动。最后,甚至可以说是心潮澎湃。脸上也出现少有的红晕。不会是做梦或在拍电影吧?
“咳”,胡博士轻轻咳嗽一下。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做梦。也没人说“cut(停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