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照常沏了热茶端上来,自动退了下去,阿水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只有白玉知道,他只是隐在暗处,并未走远。
可能是闲得发慌,白玉便观察起风小北的睡相来,她呼吸均匀,像只小猫般缩在软榻上,面容恬静,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落下剪影,一张小脸看起来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此时略显病态,唇色有些苍白。
他开始遐想起来,总有那么些猜忌和不解萦绕在心头,这样一个小公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武功不弱,既是不弱,却又为何总喜欢躲在那楚风贤身后,那楚盟主似乎也不反感,反而十分乐意,这二人的关系,值得推敲。
只是,让他始终也忘不掉的,却是那只在危急时刻牵着他跑路的手,那么小,那么软,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那日一样,手,不自觉的想要触摸那张小脸。
“主子,软榻来了!您要放在哪儿?”
声音很大,白玉猛地缩回手,俊眉微蹙的看向她。
风小北嘤咛两声,打着哈欠不爽的睁开眼睛,谁这么没公德心。
眼前,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风小北的脑袋还处于混沌状态,睡眼惺忪的模样十分可爱,让白玉心神一荡,又暗骂自己下流,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主子!主子!”小厮的喊声让白玉拉回了思绪。
“什么?”白玉有些不悦,语气中含着一丝怒气。
“主子,这软榻放哪儿啊?”除了这名小厮,后面还有两名仆人搬着软榻卑躬屈膝的站在那里。
白玉站起来,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不用了,搬下去罢。”
两分钟后,风小北终于清醒了,揉着眼从塌上下来,圾拉了鞋子,一个没站稳,就要向前倾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要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腰间多了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手,风小北的脸难得的红了红,赶紧挣脱开来,站到一旁。
“好冷啊,我进去加件衣裳。”
风小北跑进屋子,白玉则是站在原地,一边为自己心底又一次涌起的异样感觉而感到心惊,一边却感叹着这小公子的腰可真细。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内铺就了厚厚的被褥,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些颠簸的。
风小北鼓着腮撑着下巴,十分郁闷。本来还想多享受两天米虫生活的,却被他家师兄以赶路为由给拖上了马车。
“赶什么赶,人家还是个伤患呢。”
小声的嘀咕,不曾想,还是被耳力极好的楚风贤听见,额上顿时冒出几条黑线。
伤患?前几日还领着一帮丫头爬树掏鸟窝呢,谁见过如此生龙活虎的伤患?
几天后,某个镇子上,风小北悠哉悠哉的在大街上溜达,从城东逛到城西,又从城南走到城北,入目的,不是繁华热闹的街道,而是出人意料的满目萧条,她奇怪了,上次路过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不觉的,她走进一处贫民窟,里面的场地人数都让人叹为观止,唯一可以瞧见的,是一条只见其尾不见其首的排队长龙,男女老少都掺杂其中,风小北好奇的向前走去。
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架着几口大锅
底下燃着小火,一个青衣小厮正在往里面添柴,另一个正举着大勺将粥添进每一个碗里。
施粥?风小北讶异,这才想起前些日子白无常说过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洪灾,原来,无论在哪个时空里,这都是一场算得上是毁灭性的灾害,后遗症十分可怕。
看着这么多难民,她的同情心突然泛滥起来,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来帮帮他们,对了,银子!风小北突然想到,她这个月的零花钱刚到手,足足有一百多两呢,下定决心,全捐了吧,反正她家师兄也不会让她饿死的。
找来找去,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转悠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收集善款的横幅。说是偏僻,倒不如说是太过冷清,古代的富人多如牛毛,真正肯拿出钱来帮助低层贫民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聊胜于无。
收钱的书生手捧账册愁眉不展,见有人来了,急忙合上册子站起身来赔上笑脸,一身已经洗到发白的青衣倒也还干净,双目带着希翼的曙光,局促不安的问道:“公子是要捐赠吗?”
风小北轻轻颔首,心中有些酸涩,同时也是庆幸的,幸好出生在21世纪。
头上绑着的浅绿色发带被风轻轻吹起,风小北痛快的银票连同散碎的银子都递了出去,心里觉得舒服多了。
“公子,敢问尊姓大名?”声音带着惊喜,现在能给一百两的人已经不多了。
“还要留名?”略略犹豫,轻轻吐出三个字,“楚风贤。”这也算是替他积德吧。
“小北公子!你我当真是有缘,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相遇,真是巧了。”
条件反射般转身,被这突然的略带欢喜的叫声以及突然搭在肩上的手吓得一哆嗦,果然是人吓人吓死人呐!
“白玉,阿水?”风小北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白玉的兴奋劲儿顿时被风小北这清冷的回答给扑灭,“就这点儿反应?”太不给面子了吧。
风小北尴尬的挠头傻笑,“别生气嘛,不就是没反应过来而已,还不是你先吓着我了。”
二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施粥队伍前。瞧着这条长龙风小北万分感叹,“这施粥的人还真是有够善良呢,有机会认识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