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白看着自家客厅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欸,欸,别走啊。”
白雪拉着他的手,死命给旁边的郁琉音使眼色。
还不快行动!
郁琉音掩面。
其实她也想走。
好好一个现代简约风格公寓变成贴满大红喜字,满屋子大红绸子的农家大婚房,谁都膈应。
“白雪,这是谁要结婚了?”
“咦?你不知道今天是顾萧白的生日吗?”
郁琉音看了看顾萧白,发现对方同样一脸恍然大悟。
晕,本尊都忘了,她上哪里去知道。
最终,顾萧白跟郁琉音还是没能逃脱众人的魔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唯美浪漫充满温馨的双层蛋糕缓缓推出来,郁琉音隐约看见昏黄烛光中顾萧白眼中一闪而过的温和笑意。
想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日连个记住的家人都没有。
郁琉音想,顾萧白也是栽在地里的小白菜,可怜见的。
“音音啊,瞧瞧你那深情款款的小眼神,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的小模样,快快把生日礼物拿出来吧。”
“……没有生日礼物。”
“什么?没有生日礼物,你真的要以身相许吗?”
“……白雪,别给我下套。”
她根本就不知道顾萧白生日,怎么可能准备礼物。
顾萧白一口气将蜡烛吹灭,室内灯光一打开,郁琉音的冷汗就下来了。
顾萧白这是什么眼神?
“我可以许愿了。”
……
摔,许愿不是吹蜡烛的时候自己默念的吗?
不是要闭眼睛的吗?
那现在他炯炯有神看着她是要做什么。
“呵呵,心愿还是藏在心里,说出来就不灵了。”
“嗯,但你欠我一份礼物。”
郁琉音嘴角抽了抽。
“我的命不值钱,你还是提点值钱的东西吧。”
这个奸商想趁火打劫,没门。
接下来的流程顾萧白都兴致缺缺。
生日宴会上反倒是白雪跟蔡小兮玩得最欢快。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活宝二人组又拿着酒瓶子玩大冒险。
“今天只能大冒险,不能真心话。”
顾萧白跟郁琉音偷摸着想溜号,奈何今天几个人想整的就是他们,最后也还是乖乖围坐成一圈。
酒瓶子在桌子上转啊转……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能被抓到。
或许是郁琉音的祈祷起了作用,白雪蔡小兮跟齐羽轮番被点了个遍也没点到她。
顾萧白则是气场太强,连酒瓶子都不敢不从。
可怜的白雪跟蔡小兮最后耍贱招。
“哎哟,不管啦,这次惩罚让给音音啦,看我娇弱的小心脏都被你们玩坏了。”
白雪腻歪在郁琉音的身上,开始耍无赖。
“要不……别玩了吧?”
郁琉音摊手表示无奈。
白雪一拍桌子揭竿起义,“我就不信今天整不到你们。”
啪地转动酒瓶,呼啦啦瓶子转了无数圈。
三个已经输光老底的人瞪大眼睛,恨不得把瓶子戳穿。
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
千呼万唤之中,瓶子终于如愿地停在了郁琉音的面前。
三双绿幽幽的眼睛望过去,郁琉音瞬间就打了个哆嗦。
怎么感觉像是狼来了。
“嘿嘿,音音啊,我们只是想玩一个小游戏,你呢,先跟顾萧白进房间,然后我们再讲游戏规则。”
三人知道,要挪动顾萧白这座冰山,就必须从郁琉音下手。
“要不……咱们配合一下?”
郁琉音询问了一下顾萧白。
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不照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萧白这回倒是好说话,直接起身就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咔嗒。
郁琉音前脚刚踏进房间,后头门就被关上了。
“嘿嘿,音音,顾萧白,接下来就是我们隆重的礼物……”
礼物?
该不会就是面前这一床红艳艳的鸳鸯被吧?
顾萧白脸色好冷,果断躲远一点。
白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们家齐羽总是申请不到假期了。
气氛很尴尬。
郁琉音几次看过去,顾萧白都只是冷酷地站在那里盯着被子看。
“呵呵,你要是累了,要不先睡一下。不是,先休息一下,不是,就是你一个人睡……”
无力吐槽自己表达能力的郁琉音沮丧地拉着小脸。
洞房,她真想在房里找个洞钻进去。
半晌,顾萧白才抬手指了指被子上的刺绣,“这是什么东西?”
啊?
郁琉音看着被套上的鸳鸯刺绣,该不会从刚刚他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个吧?
“你……不知道鸳鸯被吗?”
顾萧白摇头。
“就是那个只羡鸳鸯不羡仙,指的就是这个。”
顾萧白皱眉沉思。
“为什么羡慕两只鸟?”
两只鸟……只鸟……鸟……
“噗哈哈……”
郁琉音笑倒在床上。
虽说鸳鸯是鸟没错,但从那张冷酷的脸上听到这种形容事满满违和感不需要解释啊。
一整床被揉乱的被子里,顾萧白坐在窗边,郁琉音躺在床上。
窗外斜阳西下,橙黄的光线晃动窗帘,晕染出醉人的弧度。
“这鸳鸯被是古时候的习俗了。鸳是雄,鸯为雌,它们生活在水中,出双入对,所以才有了鸳鸯这个词……”
郁琉音絮絮叨叨的话和着晚风拂来,轻轻浅浅落在顾萧白的耳畔。
时至半夜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才将郁琉音惊醒。
一睁眼便见到顾萧白的脸离她不到几厘米的距离,吓得她一个后退撞到床头,疼得喊了一声。
顾萧白也在同时睁开了双眼。
瞧了一眼她的手机,“是医院的电话。”
医院的电话?
郁琉音一愣,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接通电话。
“喂,你好,对,我是秦玉的女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而冷静,而电话这头的郁琉音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出什么事了?”
顾萧白皱眉问她。
似乎刚从震惊中晃过神来的郁琉音嘴唇抖了抖,半天才茫然地挤出一句话。
“我妈,病危了。”
赶往医院的路上,郁琉音一言不发。
窗外残阳似血,夜幕正在渐渐侵袭,无边的黑暗吞没了所有的希望。
医院的病房外,郁琉音收到了病危通知书。
“虽然这场手术只能拖延短暂的时间,但是手术同意书是你母亲签的,她坚持要见你最后一面。”
“……嗯,我在外面等她。”
顾萧白陪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我让人通知你家人来。”
“嗯,谢谢。”
郁琉音端坐在椅子上,自始自终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
没有亲人也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突如其来的丧亲之痛,她还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