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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街边遗弃的猫

{被人遗弃的猫,狼狈不堪,无人可怜,流浪在街边,不知哪一天会被饿死。街边肮脏的猫没有主人,没有人关心它的死活,更没有人注意到它,它好久都没洗过澡,以至于人们都已经忘记它原本的模样。而她,此时就像那些流浪的小动物一样,是被人遗忘的,只是她比较幸运,有个好心人收留了她。}

等裴黎琦赶到学校时,看见的却是小晗靠着墙坐在冷冰冰又脏兮兮的地板上,耷拉着脑袋。他急忙走近她身边,看见她闭着双眼,耳朵里塞着一对纯白色的耳机,手机就随意握住放在膝间。他把自己的脸朝她贴近,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看来是睡着了。

可是一个女孩子睡在街头多危险啊,如果他没找到她,那后果恐怕真的会很严重了。裴黎琦轻轻抱起小晗,准备离开,他不想吵醒她。

可郗小晗浅眠,一点声音,一点动静都会让她瞬间醒来。

郗小晗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她一睁开眼,看见的是黎琦的脸。她连忙拔下耳机,对他笑:“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以后不准跟我说谢谢。”裴黎琦的视线盯着前方的路。

郗小晗感觉黎琦的语气冷冰冰的,头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他生气了吗?可他为什么会生气啊……

即使黎琦让郗小晗感觉如此冰冷,她也没有胆怯,依然微笑着:“可是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嘛,谢谢是最普通也最真挚的感谢。作为普通朋友你完全没必要那么依着我,硬是去游乐场把自己玩到吐;没必要这么晚了自己不好好睡觉还管我睡没睡,也没必要下血本请我吃那么多好吃的,更加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来陪我,你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嘛……你的举动让我感觉你不像是一般的朋友,反而像是我的亲人一样,所以,我真的特别特别感动,特别特别感谢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裴黎琦并没有要放下小晗的意思,小晗那么轻,公主抱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他没想过自己此刻在小晗心里是那么重要,如亲人一般;他一直都以为小晗的眼里只有颜梵,不会太注意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却没想到他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里,哪怕是他一句无心的话,小晗都会觉得很暖心,便记得清清楚楚。

小晗叽叽喳喳说了那么多,裴黎琦也觉得特别暖心,可他除了感觉心田流过一丝暖流,更多的是疼惜与自责。

当他看见小晗一个人坐在大街上睡着时,当他看见一张布满血渍的脸,感觉自己的眼眶里瞬间就盛满了眼泪,明明是小晗受伤更严重啊……可当颜梵为顾茜的伤势要跟她闹翻时,她却一声不吭,一滴泪也不肯流,也不肯解释什么。她是那么坚强,那么倔强,不喊痛,也绝不会让颜梵可怜她。

小晗是善良的,即使顾茜抢了她心爱的人,她也依然没对顾茜下狠手;反倒是顾茜,不把她的善良看在眼里,拼命地想伤害她。

颜梵可真是没眼光啊,小晗这么好的女孩不要,偏要把那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顾茜捡回来,小晗只是不会像顾茜一样装可怜罢了,其他的,她样样都比顾茜强。

裴黎琦想象不到,有一天他会嘲笑起自己最亲的兄弟。

就在不知不觉中,裴黎琦已经抵达了他在这个城市租的一个房子,寒暑假时他就躲在这,不肯回家。那些所谓的家人都令他感到恶心,想想就觉得反胃——

他那所谓的父亲,和那为了名利的继母,还有一个继母养的小杂种,同样是女孩,不过才比小晗大两岁,却满是心机与仇恨。由这样的人组成的一个家庭,那容得下他啊,明明那两个女的才是多余的,现在却变成他是多余的那个。

到了门口,裴黎琦才把抱了一路的小晗放下,拿钥匙开门。

郗小晗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怪味,赶紧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转头问黎琦:“你是不是堆了一堆的脏衣服臭袜子都没洗?”

“鼻子真灵,这都能让你闻出来,毕竟一个月没打扫了,可能是脏了点,也乱了点……”

“明天我帮你打扫。”裴黎琦话还没说完,郗小晗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对我这么好?”裴黎琦被她这句话惊到了,“可是会很麻烦的。”

“没关系,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嘛。”郗小晗瞟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就像之前在这里发生过世界大战似的。但她又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做家务早已是她习以为常的了。

“那你先坐在沙发上,我去拿药箱。”

郗小晗很乖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计划着明天该怎么收拾这里。

“你怎么会专门准备一个药箱放在家里?”郗小晗看见他拿着一个银色长方体的医药箱朝她走来,就忍不住问了句,在她印象中很少有人会专门准备一个医药箱的,毕竟不常用嘛。

难道黎琦是经常受伤或生病吗?

“我上高中的时候很不乖,特别叛逆,总是动不动就喜欢带着一帮人去挑事,你也知道,打架难免会受伤嘛,所以得备着点喽。”裴黎琦一副不在乎的口吻,那段黑暗的日子他怎么可能忘记,只是不想让小晗知道更多罢了。

郗小晗对于他的回答并没有多吃惊,跟她想的差不多。

裴黎琦放下药箱,将小晗推进了洗手间,让她站在镜子前。小晗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血迹斑斑,鲜血混着眼泪一起流的,显得她整张脸还有脖颈以及脖颈以下的地方,都染上了鲜红色。夜晚的凉风将血迹吹干,原本鲜红的血液变成了暗红,印在她的皮肤上,让她看上去像个女鬼一样。

她并没有多吃惊,也没有被吓到,一脸平静,裴黎琦却说:“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顾茜都快把你抓成毁容了,你怎么都一声不吭的?”

裴黎琦的话语中满是担忧与心疼,郗小晗笑了:“当时,颜梵都不肯看我一眼,他一定恨死我了吧?恨我把他的初恋推在了地上,撞到了后脑勺。顾茜装可怜可以搏得同情,但我是绝对不会在颜梵面前示弱的——强者不需要同情。”

“你快把伤口清洗下吧,不然发炎的话就麻烦了。”

郗小晗乖乖地照做,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净血迹。原本流入下水道的鲜红色液体渐渐变浅,直至消失。

裴黎琦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条崭新的毛巾递给小晗:“把脸上的水擦一下,下手别太重了。”

这回,郗小晗并没有拒绝,接过毛巾,按黎琦的话做。

没有血迹的遮掩,郗小晗身上被指甲划过的痕迹更明显了,大概有十几条伤痕。

此刻,裴黎琦除了心疼她,更多的是想找颜梵把这账算算——顾茜什么事都没有可小晗都快毁容了,毁容对于一个女生来说那可真跟要命没什么差别。

郗小晗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黎琦下一步的动作。

裴黎琦轻车熟路地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消毒棉签跟碘伏,准备帮小晗给伤口消毒。

郗小晗看见黎琦拿出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没再吭声,闭上眼睛。

裴黎琦静静地处理好伤口,对她说:“现在很晚了,洗个澡就睡觉吧,别让伤口沾到水。明天如果要出门的话我去帮你买个口罩,过些天会好的。你不要去抠,不然真的会留疤。”

“那个,我睡哪?”

“不嫌弃的话睡我床上,我睡沙发。”

“不嫌弃不嫌弃。”郗小晗嫣然一笑,黎琦已经好心收留她了,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挑三拣四啊。

郗小晗洗完澡,身上穿着黎琦的白色T恤,宽宽松松的,像裙子一样,完全能遮住屁-股。

趁黎琦去洗澡时,郗小晗又打量起这个屋子。黎琦的书桌上随意地摆放着几本书,是有关心理学专业的书。她拿起一本轻轻翻开,里面夹着一些纸条,上面写满了工工整整的笔记。黎琦上课应该很认真吧?

等裴黎琦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走出来,看见小晗坐在床上捧着他的书看得津津有味,那小身影缩在宽松的衣服里,还真可爱。

“书可以醒了再看,现在先睡觉吧。”

闻声,郗小晗抬头,对上黎琦的双眸,他们相视而笑。

“嘿嘿,没想到你还挺认真的嘛,笔记记得挺工整的。”郗小晗乖乖地把书合上,放回原位,一笑百媚。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夸奖人时说的话还挺好听的。”裴黎琦浅笑道,“好啦,不跟你贫了,你该睡觉了,小孩子不要睡太晚。晚安喽。”

“晚安。”

关了灯,皎洁的月光就透过窗户探入屋子里,让原本黑漆漆的屋子增添了一丝光亮,驱散了黑暗中恐惧的感觉。

虽然白天很热,但一到夜深的时候气温就会降低很多,如果不在身上盖点什么东西,那第二天就会感冒发烧了。

郗小晗躺在床上,睁大着双眼,原本十二点之前就一定会睡着的她,都已经一点多了,还没睡着,睡意全无。

回忆起喜欢颜梵的那段时间,当时他们都很开心啊,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真的错在她吗?

以前她几乎每晚睡觉时都要戴着耳机,听着颜梵唱的歌,才能安心入睡。颜梵的声音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所唱的歌也大都是旋律舒缓的歌曲,听了很让人安心。

郗小晗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出现顾茜跟颜梵拥抱的样子,他们旁若无人亲吻的样子,顾茜挽着颜梵的胳膊冲她笑的样子,好似在嘲笑她太天真了。

所以,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她害怕自己一闭眼顾茜就会冲出来,冲到她面前用指甲抠她的肉,扯住她的长发撞向墙壁,而她却不能对顾茜做什么,因为颜梵会为了顾茜不顾他们之间的情义的。

她不怕顾茜的暴力,但害怕颜梵对她的冷漠,害怕颜梵眼里永远只有顾茜,却看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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