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尽歌撩开车帘,下车,小心翼翼地围着车子四周转了一圈,打量着周围的阵法。
了解阵法的排布后,桃尽歌紧紧地蹙起眉头,目光愈发深邃。
她抿着樱唇,芊芊玉手紧紧地攥着,关节处隐隐透着不自然的白。
来者究竟是谁!居然将嗜日阵和九转阵结合得如此完美!
但是..
桃尽歌眼中又闪过一丝激动。
那是棋逢对手的欣喜。
很久没有人和她好好玩玩了呢..
桃尽歌心中暗自道。
既然这人想和她比试一番,那她怎能让那人失望!
山巅,刚刚回话的黑衣人的首领手里把玩着一枚雕着木槿花的玉佩,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看样子医仙是找到破阵的方法了呢~这两个阵法可是被他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想出嗜日阵就出不了九转阵,想破九转阵就别想破了嗜日阵。
毕竟谁没个杂念?
不过..
若是将杂念锁住,倒是还有可能破阵..
“少爷,医仙开始破阵了。”
玉桦弦手一顿,有些惊诧地看向阵法中央。
虽然隔得有点远,以玉桦弦的功力看上去有点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桃尽歌破阵的动作!
她疯了么!
左三,前七,后二,右前五。
桃尽歌在心中默默数着步子,算着阵眼所在。
不知为何,桃尽歌绕了数十圈,还是没有找到阵眼。
开始桃尽歌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可是到后来,饶是她淡定从容,却仍压不住心头升起的烦躁。
这究竟是怎么了?
桃尽歌心中满是讶异。
不应该这样啊.。。
走着走着,桃尽歌意识渐渐模糊。
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碧儿惊慌地喊着什么,飞扑过来。
“唔..”
当桃尽歌有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什么东西上,身上还盖了些什么。
她摸了摸身下,感觉到那东西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气息。
是银狐皮。
银狐生性狡猾,极难寻觅。
有寻到的却赶不上它极快的速度,有赶上的抵不过它尖利的爪子。
再加之银狐皮温暖柔软,触感极佳,故能拥有一块银狐皮制成的物件,对神威王朝的子民来说,是身份的象征。
而现在,一块极大的银狐皮毯就在她身下,这令桃尽歌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是谁这么大的手笔?既能布下那个连环阵,又能将珍贵的银狐皮制成毯子,供人休息。
纵使心中思绪万千,桃尽歌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露出来作甚?给人抓住把柄?
更何况,想知道那人是谁,睁开眼睛看一看不就好了?
桃尽歌想动动眼皮,却发现眼皮沉重似玄铁。
该死!她究竟睡了多久?
不知用了多久,桃尽歌才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昏暗的车厢。
车厢内点着一只蜡烛,布置低调,典雅,无声地透露着奢华。
她身子左侧,是撑着下颚打瞌睡的碧儿。
也不知她熬了多久,眼底竟出现淡淡的淤青。
而且就算是打瞌睡,碧儿也在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她可以相信,只要她一动,碧儿就能发现、
桃尽歌心中不由得漾起一丝暖意。
碧儿..
而她右边,是一个玉色衣服的男子。
他的衣服下摆和袖口用丝线勾勒着淡淡的木槿花纹案,腰间缀着一枚雕着木槿花的玉佩。
他垂着一双丹凤眼,鼻梁高挺,微抿薄唇。
他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精致,是标准的翩翩公子。可是桃尽歌第一眼记住的不是他精致的五官,而是他带着淡淡忧伤的气质。
他的气质很明媚,却藏着隐晦的落寞。
孤独,但却渴望光明。
这是桃尽歌给予这个男子的第一印象。
究竟是有着怎样经历的,才会有如此失落的气息啊..
桃尽歌在心中暗自问道。
许是感受到桃尽歌探究的目光,那人抬眸,宛然一笑,不及眼底:“医仙醒了?医仙真乃女中豪杰,自封记忆,只为破阵。弦一直不明白,医仙为何要为司徒家如此拼命?竟不惜将自己至于险地!”
弦?
桃尽歌瞳孔微微收缩。
弦..
弦?
难道他是玉桦弦!
能布下双阵的,当世不过两人。而自称弦的,只有玉桦弦一人!
那人瞥了一眼桃尽歌,低头,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微微一笑:“我玉家久仰医仙大名,今日邀医仙前去府中一叙,医仙应该不会推辞吧?”
这道貌岸然的狐狸!
桃尽歌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她都这样子了,能推辞?
不过..
桃尽歌垂着眸子,没想到劫持她的居然是玉家..
那么,是不是证明,朝中保守派的代表玉家同她一样,不想司徒野改革?
她当时抵抗,只因不知敌情。
其实她本身是极不想辅佐司徒野的。
大约在十年前,便有人开始蚕食桃家势力。现如今,已将桃家势力吞噬三成。
桃家基业何其大?竟然在短短十年内损失了三成!这不禁令桃尽歌心生担忧。
桃家,还能撑几日?
当初她追查数月,好不容易查到是司徒野动的手,刚想有所作为,却立刻传出司徒野三顾八拜桃夏两家,只为求两家出山的消息。
当时她还暗嗤司徒野的阴险,并着手准备反击
谁知当日就得到父亲传来的命她前去燕都相助的命令。
她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怀疑是有人盗了家主印记,假传命令,便没有理会。
可是三日后父亲的亲自到来,让她不得不信,然后心怀不甘地踏上路程。
出发前夜,她悄然找到父亲,却只为一句话:“父亲,天家不仁,我自不义。望父亲赎罪。”
出发当日,一身酒气,眼下微青的父亲满眼死灰地告诫她:“歌儿,为父不强求其他,只愿歌儿尽力就好。”
而母亲则特地找到她,反复叮嘱:“歌儿,你要好好辅佐帝王啊。”
两人成婚多年,极少有分歧的时候。如今这样,谁知暗地中藏着多少隐情!
所以纵使她对父母的命令极为恭敬,这次也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而被埋伏的时候,她不知敌方是谁,怎敢妄从!
不过现在知道对方是玉家,一样不愿司徒氏改革,那么,是否证明,他们可以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