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成已经年逾古稀,行为习惯取决于他所从事的行业,所以此刻的他正端坐在大堂之中喝着早茶。
“爷爷,这人真是来考核的,我想咱们不能店大欺客,是以自作主张带了进来。”
董不懂越是跟艾箫说话就越是发现对方十分合自己的胃口,是个可造之才,所以言语中极尽柔和。
在董不懂连番眼神示意下,艾箫很是时候的站了出来,拱手作揖道:“董老先生,您德高望重,早在我……”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老头子我不吃这套。”董天成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年轻人呢,应该虚心进取,不骄不躁。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哪怕你有惊世之才能也先在人品上面出了一些问题。”
“咱们画家,画的不是画,画的是心。倘若你心术不正,那么凭你技艺多么高超,也绝对画不出能够让人信服的作品来!”董天成循循善诱,可见他为人正直。
只是……
“喂,我爷爷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在打盹!”董不懂扯了扯艾箫的胳膊。
“啊,我……是是是,老先生说的极是!”艾箫又一次作揖。
董天成算是看出来了,这年轻人实在太散漫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考核成功?当然了,除了古代有名的唐伯虎,可他如何能够与唐伯虎相提并论?
但归根结底,书画协会有义务为人提供考核的机会,哪怕董天成明知艾箫不可能会过。
“你叫什么名字?”
艾箫正了正身子,恭敬地回答道:“箫声悠悠过艾蒿,我叫艾箫。”
箫声悠悠过艾蒿!
“名倒是好名,可是……唉。”董天成叹了口气道:“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书画协会的考核其实很简单,会写,会画!”
说起来倒是简单,可真正有几人能达到会写会画呢?
很快地,在董天成的示意下就有人在一块长形木桌上铺开了一大大的宣纸,他给艾箫出的题目是天朝传统古书画,内容自取。
当艾箫提起笔的那一刻,仿佛与之前判若两人,所有的散漫一扫而空,有的不是肃穆,而是痴迷!
董天成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没想到这艾箫竟也是个爱画之人,这个眼神绝对骗不了人。
由于董天成没有限定什么题材,艾箫的脑海中一道靓丽的身影缓缓呈现,眼下于他的心境而言,世间万物尽皆那位温婉成熟的美丽姑娘。
艾箫提着画笔开始动了,每一条弧线,每一笔勾勒都由心出发,在这过程中,艾箫的嘴角始终挂有一份痴迷,对于画也好,对于人也罢。
画中一道倩影逐渐成形,体态婀娜,尽显成熟之美,三千青丝如瀑飘散。
董天成和董不懂爷孙俩都看出艾箫画的是一名女子,不得不说,光是雏形就美到令人窒息。
原本在艾箫的计划中,他只打算考核个二星画师,势必会有所藏拙,可一不小心画下了画中的女子之后,他的心就已然开始神游,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身边还有着别人。
这是一次全力以赴的作画,倾艾箫平生所学、注艾箫所有痴恋的一次惊天之作!
艾箫的速度越来越快,越到后面越是得心应手、如臂使指,画中的女子穿着一件黑色碎花裙,双腿纤细修长,丰润如玉,面容更是娇艳动人栩栩如生,那双灵动的眼睛满含秋水!
美人身影跃然纸上,她赫然是许如墨。
许我一世看长安,如墨如梅点心间!
当艾箫在画上题好这句诗后,画作已然完成。
艾箫对这幅画十分满意,越看越是喜不自禁,坦言说,在前世他从来不曾画出过如此灵动的美人,画技的提升在于自己,更在于世间的美好。
慢慢脱离了自我熏陶之后,艾箫一扭头,赫然发现那爷孙俩双双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画,久久无言!
董天成的眼里满是惊喜,满是震惊,这是在学术界上的重大发现,而董不懂的关注点则在于画中的女子。
“这世间怎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我一定要娶她当老婆!”董不懂差点没把口水流了一地,双目灼灼地看着画自言自语道。
艾箫听到这样的话当然是嗤之以鼻,“喂,瞎说什么呢?这是我老婆,我的!”
艾箫这一通嚎叫当场就把爷孙俩从画中拉了出来,之前所有营造出来的美感在一声嘶吼中粉碎殆尽。
“你这人怎么老爱瞎嚷嚷?吓死我怎么办,我才十九岁,我是二星画师啊!”董不懂一脸铁青地骂骂咧咧。
不过骂归骂,董不懂还真是服了艾箫,这一手露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沉默已久的董天成突然拉过艾箫,在角落里小声道:“艾先生,真没想到啊,你的水平竟然远在我之上,堪比五星画家,这么多年我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刚刚多有得罪,惭愧,惭愧!”
艾箫被这七十来岁的老头叫成先生,心里没由来一阵发毛,“董老先生,别这么说,长者为先,别折煞我了。”
“嗯对了,我不要什么五星,我只需要二星证书!”
董天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闹的哪出?“什么?你只要二星证书?可是你的水平远远超过了啊,不行,我必须上报总会,在全国平台上为你颁发五星证书。”
艾箫这一听可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不过就是想静静地体验一下人生当一回老师而已,这搞到举国皆知是做什么?
“董老先生,请您尊重我的意愿。今天我来考核只是为了拿到证,然后去应聘大学美术老师啊!”艾箫连连拱手作揖。
原本以董天成这样的老古董思想,绝对是非常执拗的,但他现在已经对艾箫佩服得五体投地,直说:“后生可畏!”
虽然感到惋惜,但也尊重艾箫的选择,当即颁发了二星证书,并表示随后就会把信息上传到总会记录备案。
事情办好后,艾箫也就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尽管董天成百般挽留,他还是推脱掉带着画离开,总被人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实在有些怪异,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当艾箫走后,董天成对董不懂说道:“不懂,这艾箫真是天才中的天才,比爷爷我高明多了,有空的话去多接触接触,能够当他个小弟什么的将来也绝对前途无量!”
董不懂讪笑道:“爷爷,你这也太夸张了,他虽然画的好,比我好,但跟你还有点差距吧?才几岁啊他!”
“愚昧!就凭他刚刚那幅画,要是流传出去拍卖,不知道得被多少人疯抢,知道吗!”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