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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6

德尔塔——不——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受了气一般。

“德尔塔……呃……小姐,你是女孩子……?”

“笨……笨蛋!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我很无奈。把游戏角色改成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形象,这大概就是茅场晶彦把艾恩葛朗特打造成“另一个现实世界”所用的手段之一。

“你……你是韩栩君?”

许久,她才嗫嚅着说道,眼睛里却覆盖上了一层闪亮的东西。

“算是吧,尽管这个角色并不是真正的我。”我轻描淡写地说。

说出这一句话的一刹那,连声调都变了。变得跟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起来了。在第一次戴上NERvGear的时候,系统会提示使用者在身上摸来摸去,作为初始设定程序的一部分。好像叫什么……测定器调整。这个程序,据说是为了重现着装者的身体表面感觉而测量,以“手要移动到什么程度才能碰到自己的身体”的动作掌握基准值的工作。于是,使用者的体型特征被“测定器调整”程序所记录,外貌特征被完全包裹住头部的记忆金属所记录。

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的游戏角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我们“真实的身体”,茅场晶彦为了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为现实,才会把现实世界里熟悉的一切重现。

“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说,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对我而言,这个状况就是最终的目的。创造出这个世界并观赏它,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发明NERvGear,并创造出SwordArtOnline。而现在,我的所有目的都达成了。”

“不!这不是真的!”

“茅场晶彦!你这个恶魔!快把我放出去!”

“救命啊!”

悲鸣声,怒吼声,尖叫声,咆哮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我放眼望去,一万名玩家被恢复了现实世界身体之后,男女性别比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刚刚还在肩并肩站着的一对郎才女貌,却变成了两个猥琐的男人。

我一阵恶寒。

这一切都是真的。与现实世界并无二异。

“呐,韩栩君,我们现在怎么办?”德尔塔低声对我说道。

我没有回答她。眼睛仍然注视着天上的茅场晶彦。那个巨人一般的茅场晶彦。

“‘SwordArtOnline’正式营运的游戏说明就到此为止。各位玩家,祝你们好运。”

深红色的斗篷无声无息地上升着,然后从兜帽的尖端开始融化,渐渐变成了一开始像一滴巨大的鲜血的样子。随后,它很快就沉入了血红色的水面,不,准确的说是在血红色的天空中与那些鲜红色花纹同化,然后消失了。

……

【起始之城镇】中心广场的嘈杂声仍然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人们在咆哮,悲鸣,痛哭,这个世界也跟着咆哮,悲鸣,痛哭。

【起始之城镇】周围的空间结界(其实根本看不见)在茅场晶彦走之后就消失了。

“德尔塔小姐……你……没事吧?”

“既然都已经变成了真的……韩栩君还是叫我的真名吧……masaku,小雅。”

……

“VRMMORPG游戏不同于现实世界。这个游戏里面没有你的父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实力的强弱。我们唯一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的方式,就是变强,然后活下去。”我严肃的对她说道。

“哦,是吗……”

小雅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天真地问道。

拜托……不要这个时候少女心泛滥好不好……我对这个根本就没有抵抗力啊。

我刚刚装出来的严肃表情很快就土崩瓦解,只能哭笑不得的对她说:“是啊。”

小雅的俏脸微微一红,有些扭扭捏捏。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咳咳,【起始之城镇】的周边玩家太多,我认为应该找一个升级资源充沛的地方来保证自己的冲级速度。所以,我们应该把下一个村庄作为据点。”

小雅看着我这副装出来的认真模样,笑得很是开心。

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失态。凭我的能力,应该能够保护她,即使现在的等级只有1。

“好了,我们走吧。”我拉起她的手。

“嗯!”

……

我要活下去。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直到游戏登出的那一天。

但一些事情,确实无法预料。在游戏刚刚开始的一个月,小雅就因为擅自出去练级差一点被等级数倍于她的怪物打死。还好她足够灵活,相当幸运地死里逃生。当我气喘吁吁地赶来,看到她的HP条已经掉到红色区域的时候,着实是被吓一大跳。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的语气里分明是有些责怪了。

“我……”

我终究还是不忍心唠叨她,用一种死表情看着她湛蓝色漂亮的大眼睛,然后掏出一瓶生命药水扔给她。

三两下解决掉怪物,我把剑收回剑鞘里。

“嗯……那个,韩栩君,你真好。”

我当然很好。特别是在哄女孩子的方面。这一点连我自己都佩服。

“以后不准乱跑。”我的死表情很快就换成了微笑。“就算乱跑,也给我发个Message,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嗯?”

“嗯。”小雅的脸上泛起一点点不太明显的红晕。使劲点了点头。

……

游戏开始一个月就有两千人死亡了。

这样迅速的玩家消除速度,几乎可以说是变态的。绝大多数玩家都在与怪物的作战中败北,然后系统会在黑铁宫的剑士之碑(封测时期并未出现的一个游戏设定,上面简洁的刻着一万名玩家的名字,在我看来等同于生死簿)上面,把那个死亡的玩家名字划掉。

在人的名字上面划一道横线,在许多人的印象之中,已经变成了一种冷血的残忍。

第一个被划掉的玩家,是游戏开始三小时之后出现的。一个男人因为不相信茅场晶彦说的话,从艾恩格朗特第一层的最外围展望台的边缘跳了下去,然后在茫茫的云海之中化为碎片。按他的理论,这样就会切断与游戏系统的连线,然后就能够顺利登出了。

于是黑铁宫剑士之碑毫不留情的划去了他的名字,后面的死因用针钩一样的字体写道:

“由高处落下。”

很简短的五个字,却像是溅满了鲜血一般恐怖。

可惜这个游戏里面没有鲜血。只有代表鲜血的红光。

可笑的人!

如果这样能够顺利登出,那我们这近一万名玩家都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够结束这个死亡游戏呢?

呵呵,结束不结束这个死亡游戏另当别论。但是一万人同时往下跳的那个场面,一定很是壮观。

在这一个月内,玩家们迅速的分成了四个集团。

第一个集团占了总玩家数的一半左右。这些人不练级,不刷怪,不相信茅场晶彦的话,等待着外部的救援。他们相信政府的力量是强大的,相信一定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就像NPC一样不离开【起始之城镇】一步,每天用一点点珂尔来买粮食,住最便宜的旅馆,聊以度日。

还好第一层足够大,不然一定会被这五千名蹭吃蹭喝碌碌无为像寄生虫一样的玩家挤爆。

他们等了很久所谓“外部的救援”,仍然没有等到。所以,在珂尔告罄的情况下,这帮穷疯了的玩家便不得不采取措施。

第二个集团,大概占了总玩家的百分之三十。这个集团以互相帮助积极求生为主要目的,被称之为“艾恩葛朗特解放军”。他们的首领,不,是“大司令”占领了黑铁宫作为军队的大本营。这个军队总体实力处于玩家的中等,在我看来能够勉强作为攻略游戏的中坚力量。可谈起“艾恩葛朗特解放军”的名称由来,就多了一些嘲弄的意味——这其实是一些玩家为了挖苦这些人而给这个团体起的绰号。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帮人非但不避讳这个绰号,反倒是煞有介事地在集团内设立了将一将二将补、大佐中佐少佐之类的军衔。

第三个团体就是一些毫无节制的挥霍珂尔,但又实力低下的人。他们通常都是躲在其他队伍的后面补刀来获得物资,所以这个组织可以算是在玩家之间臭名昭著,被玩家们称为“胆小的懦夫”和“猥琐的小偷”。

第四个团体就是剩下的人,大约有五百个。这些人的实力在玩家中拔尖,且相信了茅场晶彦的话,专心攻略游戏。他们不约而同的组成了集团,称之为“公会”。这些公会具有大型集团所没有的灵活性和机动性,在我看来比那些神神叨叨的“艾恩葛朗特解放军”好多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实力拔尖的五百人中,还有近一百人不隶属于任何团体,自称为“独行玩家”。这类玩家的实力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有着惊人的反应能力和恐怖的作战能力(咳咳,我承认我说的是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公会。这些玩家的出身几乎都是封闭测试者,因此经验丰富,知识渊博。他们靠自己在封闭时期所得到的知识和经验,在短时间内就提升了等级。但是,他们在与其他玩家一起作战的时候,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

目前我的等级是15级,这样的实力在封测时期就可以登上第三层的楼层。可自从这个游戏变成死亡游戏之后,一个月过去了,第一层却还没有突破。

跟封测时期一样,在琳琅满目的武器中,我仍旧选择了最大众化的单手直剑,且不带盾牌,因为我怕会影响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而在技能方面我也像是颇有经验一般,把技能点几乎都加在了【音速冲击】这个带位移且具有强大破坏力的剑技上面。

但我熟悉的武器名称,却莫名其妙的在游戏中消失了。像我封测时期一直在用的【白钢之剑】、【thebladeofoldtree】,打了这么多次怪物,竟然一把也没有爆出来。迫不得已的我又像是在封测时期一般,足足跑了第一层的迷宫区三四趟,才终于打出来一把D阶优秀武器【威严之手】。

玩家之间商讨攻略第一层的事情,自两个星期之前就有了点眉目,但一拖再拖,直到游戏开始之后一个月才总算开始。

明天,就要去参加攻略会议了。

我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小雅,自嘲地笑笑,转身看向窗外。

【起始之城镇】的守层boss房间就在那里。只是我不想告诉他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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