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的眼。”乔博思有些急切,他轻轻地扳过心凌的脸,仔细看着,还是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泪水让眼睛更加水灵,还是那张清新的脸,泪珠儿让肌肤有了生机,乔博思情不自禁在睫毛上吻着,小声说:“对不起,心凌,以后我再也不逃了。”
“我也不逃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主动送上门去,我就做乔师爷的保姆。”心凌说完就羞了,低着头就去找乔博思的痒痒肉,很快两个人的笑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两个人的说笑毫无主题,东一句西一句,漫无目的却又每次都回到情意绵绵的情话上,心凌故意不提公司的事情,也避免父亲的话题,可情话过后,心凌的心还是回转到乔博思的为难上,她知道她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可她还是想安慰他,如何安慰她找不出好方法,只是在乔博思笑过之后才小声说:“乔师爷,只要有你,没钱也开心。不能做大就做小,眼睛总是盯着大的累人,小的多了就大了。”
乔博思突然一震,他大声地喊着:“心凌,你再说一遍?”
心凌又说了一遍,说即使两个人做个牛肉拉面馆也好,广东话叫做有情饮水饱,只要有爱。说到这里,心凌的脸红了,眼睛却放光了,她已经开始憧憬着自己的爱情,这份爱情一下就超越了所有的过程,直接进入了那种阳光灿烂的家。
心凌的话让乔博思这一段的郁闷一扫而光,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了思考,他除了看着心凌的眼睛,再也没有心思在谈情说爱上。心凌懂,她说自己累了,就推着乔博思出了门口,关上门倚靠在上面的时候,她的泪再次落下来。
乔博思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事,除了网上交易。他必须立刻行动,要在华南证券还没有解约之前完成小券商的加盟,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蜜月来完成以少积多的大,他直接去了金柜网,立刻与舒云谈了,看着舒云的笑,他知道金柜网这道坎要过去了。
绝对不能让网上交易倒了!乔博思自己也亲自操刀,与业务员一起走到第一线,亲自与券商谈合作,不过这次他与舒云交换了意见,改变了网上交易策略。舒云说:“这次我们按照服务费与交易佣金同步走,从我们这里签约的新客户我们分交易佣金,如果是老客户,我们只对券商收服务费。”
乔博思有了楚行云的提醒,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主攻小券商,只要服务费,这个策略在一个月之后就见到了成效。舒云趁热打铁,把华南证券的合约也改变了,每年只要两百万的服务费,但流水要算在金柜网的账上,这样的合约让华南证券求之不得,也让乔博思深深体会到市场不能绑在一两个大客户上。
金柜网的这种策略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可还是让很多人知道,乔博思经历了这次风波,也少了那种戾气,多了谦虚,他的腰再一次弯下,说话的客气让人感觉不仅仅是礼貌,还多少有着谦卑,这种表现让赵子龙笑得前仰后合。
赵子龙这段时间一直很纠结,纳斯达克的中国概念虽然已经从去年的颓势转变过来,但金融街的表现对他还是有打击。金柜网是他鼎力举荐的,也是他要翻身的一仗。洪高在中国的市场一直由总部操控着,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中国的企业总是爱找总部,他这个设在北京的子公司倒闲置了。赵子龙早就开始在中国寻找机会,他已经网罗了一大批公司,步子最快的就是金柜网,可到了注册审批的时候却来了这场市场危机,这是赵子龙不愿意看到的,但他毫无办法,他一直想与乔博思商量一下是不是放缓上市步子,这种想法他自己都不情愿,更何况乔博思?
随着中美证券的解约,金柜网的收入瞬间就滑落下来,如果还是这样下滑,尽职调查都要重做,可如果真的重做尽职调查,财务数字就不好看了,这样的连锁反应结果是什么,赵子龙很清楚,他在心里给着自己时间,也给乔博思时间,他一定要在月末约见乔博思,要以承销投行的身份来谈金柜网上市的所有事宜。
这次会谈赵子龙比乔博思还紧张,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叮问一次收入状况,当他听说了乔博思的网上交易转型之后,他笑了,走在去金柜网的路上,他轻松了,见着之后看见乔博思躬身握手,说着欢迎之类的话他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博思,这次我是真的佩服你了,这样大的困难你谈笑间就解决了,时间更是惊人,不到一个季度,你不仅走出了中美证券解约的困境,还迎来了大大小小券商的响应,收入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提升,我只能给你一个评价——”赵子龙故意拉长声音,等着乔博思的问。
乔博思很听话,说:“我希望您的评价不让我内疚。”
“你不是凡人啊。”赵子龙的恭维已经在乔博思的预料之中,他亲自给他沏茶,笑着说:“子龙兄,金柜网能有今天还是你老兄的支持,纳斯达克的步骤是不是可以加快些?”
赵子龙虽然知道金柜网的状态转好,可还是想说放缓脚步的,他要一击即中,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他还是要观察,乔博思这句话却让他毫不犹豫地说:“加快,一定加快,我可不想在金柜网最火的时候错过股票上升的机会。”
“算上樱木,分销商是不是还是少?”
“金柜网的盘子只有两亿五千万股,你的发行目标也只有二十块,博思,你可知道我的分销商准备了多少资金?”赵子龙故作神秘,眼睛直直盯着乔博思,他要在这里再次给这个刚刚复原的男人一次惊喜。
“一百亿。”他说完就等着乔博思的吃惊,乔博思却很平静,给他续水,给他笑脸,就是没有给他惊讶。
“你不会学王华宇吧?”赵子龙开始紧张了,王华宇的事情就是乔博思一手操作的,这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再玩一把儿也顺理成章,这也是赵子龙最不愿意看到的。
“子龙兄,你想多了,当初我把金柜网交给你的时候,就彻底交给你了,我可以帮助别人做一些你们投行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可我对于自己的公司经营,就是四个字:诚信为本。”
乔博思的话音未落,赵子龙立刻说:“不过,如果发行价再提五块也是可以的,现在的市盈率是18,还是有上升的空间的。”
乔博思哈哈一笑说:“这些都由你定。”
市场链断了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光顾,此时却来了一个又一个。乔博思现在最想见的是心凌,心凌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那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到现在还有。朱克礼的到来多少带着眉眼的味道,乔博思还是表现出应有的尊敬。
乔博思给自己暗暗定下一个规矩,一定要在表面上尊敬每一个人,即使是对手。这个规矩不仅源于中美证券这次风波,还有楚行云的那次谈话。
楚行云对乔博思的语重心长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心凌,更是他多年的历练。这是乔博思对楚行云那次谈话的总结,同时他也给自己总结,他无法梳理自己的过去,太多的事情,太复杂的过程,这些就让句号来解决,他要解决的就是现在和未来。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扬着头称呼朱克礼为克礼,而是弯下腰身叫着克礼兄。朱克礼笑得很勉强,东扯西扯一些客套话之后,试探地问着赵子龙来做什么。乔博思没有笑,即使笑也是浅浅的微笑,既是礼貌又不张扬。
“他来谈如何加快上市计划的事情,还夸了你,说你的资金到位最快。”
“其实我还可以再筹集一些。”
乔博思还是没有笑,他知道了朱克礼来的目的,说话就更有谱了,不过他的语速与语气还是平缓的。
“克礼,金柜网可是需要你的大力支持,你可是金柜网的主人,关于上市,你可不仅是承销商,还是股东。”
乔博思的提醒意味着什么,朱克礼很明白,他知道乔博思这是要自己把发行价提上去,提上去自己的股份也会有收益,但朱克礼知道,自己的股权已经很少了,与自己承销的利益比起来他更倾向维持原价。
多五块就多很多的风险,他来之前已经与赵子龙沟通过了,赵子龙说的话太场合,让他找不到乔博思的想法,他知道赵子龙是不会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的,同时他已经看到金柜网的前景,他要在金柜网上大捞一笔,他的“孔方兄”不是白给的,他在瞬间权衡着得失与风险,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博思,关于上市我基本没有意见,只是作为股东来说,我感觉发行价还是有上调的潜力。”
朱克礼说完,乔博思笑了。
乔博思必须要去见心凌了,他不想让刚刚续起的爱再有什么波折,为了心凌,为了心凌的眼睛,他不能再让她伤心。他有些迫不及待,没有收拾办公桌就要走,站起身来的时候还哼唱起了歌,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之后就开门,门开了,梁斯琪走了进来。
梁斯琪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意思,似笑非笑,有嗔有怨,还带着几分的羞红。乔博思匆匆的脚步停下来,张口就问:“有事吗?”说出来立刻知道自己已经失态了,他赶紧掩饰住自己的匆忙,把脚步放在漫不经心的节奏上,才跟了一句:“斯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梁斯琪拉着乔博思的手说:“博思,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
乔博思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在想着如何脱身,他摇头晃脑之后说:“你又拉了一个券商加入交易平台?”
梁斯琪摇摇头。
乔博思装作又想,可猜了半天也不是答案,梁斯琪努着小嘴,生气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如果是往日,乔博思会忍不住舞一次,断了的市场链重新连上,IPO步子的加快,发行价可能的上升,这些都够理由让乔博思带着兴奋与梁斯琪共舞。可今天,早就打好草稿的乔博思脑子里全是心凌,看着梁斯琪的脸晃动着心凌的眼。即使这样,兴奋的梁斯琪还是没有察觉到,她少有的娇嗔让乔博思不得不认真听着。
“马成龙已经帮着我拿到政府的批文了。”
“什么?!”乔博思真的吃惊了,虽然海外上市政府已经没有以前监管那么严,审批手续已经简单了,但这么快下来,没有费吹灰之力,这不能不让乔博思惊喜,惊喜的乔博思拉着梁斯琪就跳起来,跟着就把梁斯琪圈在怀里,不由自主开始了他们两个人才有的舞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乔博思对着窗外的天空喊着:“纳斯达克,我来了——”梁斯琪跟着也喊,没有音乐的舞步乱了,梁斯琪干脆在原地跳着,双脚都离地了,哪里还有什么节奏,喊着,跳着,两个人忘了前一段时间的郁闷,忘了那一段难眠的夜晚。
随性的跳,让乔博思的唇不经意碰在梁斯琪的唇上,刹那间两个人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