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带着兰花来到了年右相府外,红衣指着年右相的大门,对身后的兰花说:
“这地方就是年相府,你自是认得的!”
“是的!”
“那就进去吧,呵呵, 我等你的好消息!”
兰花再也未答红衣一句,闪身消失在了相府的墙内。
望着兰花迫不及待的进了相府,红衣的嘴角又泛上了一丝微笑。她只是觉得很好玩,很逗乐,却从未想过,这样的相悖之行,会为自己带来什么不堪的后果。
或许,在红衣心里,再不堪的事情也不会比现在更差的。
红衣完全的扔掉了过去,对将来又没有什么可盼。在她眼里,月笼几百年如一日的过着,而她也将会如此般。
红衣不是个沉闷的性子,为了不使日子过的沉闷,她才托身于红尘万滚中的香街。
红衣把兰花弄出来,只是图一时的乐子,她想看看,那个年右相看到了兰花时,又会是个什么表情。
红衣很期待着,可是,事情往往与造事者的初衷,总是相悖而行。
兰花对于年海君的府邸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没有被允许进到过相府,可是她对于年海君,是一片真心女儿情。
早就使了银子从相府的下人口中,把个相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听了个清清楚楚。不仅把年海君相爷每日的起居饮食习惯摸得清楚,就连年海君在府中每日都大致干些什么,也都明了。更不用说相府院的前后结构设置,以及每间房屋的具体位置。
兰花对于相府花园种的什么花养的什么草,都能背得出来。
兰花对于年海君的用心,自不用说。她也知道年海君与她的事是见不得人的,她也甘愿委居其后。可万万没有想到,年海君竟然对她下了杀手。
她死的不甘,心不安愿。
兰花虽是个会耍手段又厉害的红尘女子,可她对于一个男子的心,与其他女子一般无二。其实,她虽死得冤,怨气重重,可她并不想做什么。
她也只是看看,看看而已。
本来被封在瓷罐中,她本已没了想法,总觉得那人确是自己的克星。这一命,算是报了他的知遇之恩。
却未想到峰回路转,她竟然从瓷罐中脱身而出。
兰花走的慢极了,她想,那人一定是不想见她的。可她想见他,见一眼便好。兰花不像是个怨气重生的女鬼,倒像是个要去会情郎的小媳妇。
个中滋味,只有自知。
兰花正走在相府中的青石板砖路上,青石板被擦洗的很干净,月下竟有些反光。早听说这青石天天有人用水刷洗,看来并不假。
而如此安谧的静夜,有一人,自兰花进到相府中,便注意上了她。
看着兰花一点点朝着后院而去,后院是相府主人所居之所,这人赶忙上前就拦住了兰花的去路。
“生即生,死即死,一去无妄莫回头……!姑娘,你走错地方了!”
兰花看了眼突然挡住自个儿去路的这人,一身青衣道袍,随风飘洒,一副道骨仙风之相。不是一般的出家道人所能相比,看来,此人定是不凡。
兰花瞥了瞥这个道士,没有说话。
“无量天尊,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只见他一眼!”
“姑娘,你真想让他死吗?”
兰花摇了摇头,她想让那人活着。她自小飘于红尘地,后来若不是碰到此人,助于她出尘立位,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泥堆里挣扎呢。
那人让她死,她定不会皱下眉的。
“既然不愿他死,姑娘便请回吧!”
“只是见他一面!”
“阴阳相隔,来自有路,不必见!”
这个挡住兰花前行之步的不是别人,正是城外济云观主,济云是也。
济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他能掐会算,而是受人点拔而来。本来他不相信那个兰花阁的主人有如此胆量,却未料及,那个叫红衣的胆识,已越过了他之所想。
而眼前这个,真正的兰花阁主人,早是阴世之人。却如此大摇大摆的走在阳世之道,济云深感愤怒。
济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的人,可如今,这事让他生脑。他最不喜这有悖万世之道的事,更何况是下世的人,竟然妄想了前生之事。
天下间,哪有如此的好事!
什么样的人该走什么样的路,既然前路已定,就不应再生什么妄念!
济云对事对人有着自己固想,出手维护年海君,固然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更是为了守着自己认为的那份责任。
对于济云的豪不客气的劝诫,兰花并不在意。她面无表情,绕过了济云身边向后院而去。济云哪容得她如此,若是真去的,济云的响名便是丢进茅坑里去了。
济云不加思索地,便从怀里掏出一道符,这是他来相府前就准备好的。
说时迟,那时快,济云一甩手,便把此符打向了兰花的后背。若是兰花真被这力道十足的符给打中了,魂魄受了牵制倒是小事,更怕便是会魂飞魄散。
兰花只顾朝前走,对后面飞来的那符根本就不在意。
就在此符马上要飞上兰花的身子时,一长墨色的长鞭,“啪”地一声,甩在了这道符之上,把这符,从中间霹成了两半。
向兰花疾飞的符,变成了两半,慢慢地飘在了地上。
“道长,即是出家人,出手何故如此不留余地?”
济云抬眼望去,只见屋顶站着一个霞衣女子。虽然这女子也有人影,但从这个女子身上发出的阴冷之气,济云判断这女子不是阳世之人。
济云做出了判断,不禁冷哼一声。
“哼,你个下世之人,也有资格来谈论贫道!”
“哈哈,早听说济云道长心比天高,果然不错!”
“哼,人有五道轮回,活世亦死之人,要各守本分!”
济云言下之意,便是指责这个霞衣女子与那个兰花,已为死人,就要去轮回道。而不是依旧呆在人世间,兴风作浪。
“哈哈,道长所言及是,却也有所差异!活人与死人,各有归路,不一定那黄泉道才是必经之道!”
这个霞衣女子一甩墨色的长鞭,便把前面不远处的兰花卷了起来。用力一扯,便把兰花像提小鸡一样提在手中。转身正欲离去时,却又转过了身。
“道长,奉劝你一句,出家人应守出家人的本分,惹多了红尘事,便会祸及自身!”
不待济云答她,她便提着兰花转身消失在了夜里。
江儿是被连青尘派来的,之前月笼说可以借江儿相助于他,他就毫不客气的让江儿去了相府。
江儿从远处便看到,在客栈外来回走动,心神不安的连青尘。
江儿不禁一阵摇头,真亏是自己去的及时,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个连青尘首先要怪的肯定是自个儿了。
江儿把兰花提在了连青尘跟前,对着连青尘一撇嘴。
“公子,我去不去都成的,这趟走得冤!”
“怎么了?”
“有个道士早在那里候着了,我去的正是时候,若是晚了些,这个兰花恐怕是完了!”
“济云?”
江儿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是谁?
而连青尘却是紧皱双眉,济云怎么会出现在相府?难道,他之前会知道兰花在那里吗?按照当时的情景,他知道了红衣不是兰花后,便回到道观去过清静日子了。
济去为何会出现在相府,连青尘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也只有济云本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