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蓦然停手。女子见他中计,趁机飞身逃入林中。只是在收回白练的那一刹那,女子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了白练一边的血迹上。
随即,凝固。
无人看到,她眼神中闪现的惊异、不甘,以及那令人战栗的狂喜……
最后一眼,女子遽然望向了风净烟,双唇微动。
“离……”
一字轻声出口,眨眼间女子的身形已消失在林中。枯枝微颤,方才的那场恶斗,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子魑落在汤忆临面前,急急地拉起她的手,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慌乱,“有没有受伤?”
他的手冰凉,有些颤。汤忆临微微一怔,便突然被他抱了个满怀。
风净烟止住了血,抬起眼不留痕迹地看了那将汤忆临紧紧抱住的人一眼,神色淡然。
“你可还好?”良久,子魑从怀中人的肩窝里抬起头来,委屈地像个孩子,“我为了寻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汤忆临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忧心忡忡的语气,心中一酸,虽对两人过于亲密的接触感到很不舒服,却也不忍像往常那样立刻将他推开,只好任由他抱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雪枭栖息在枝桠上,一反聒噪的常态,像是自觉地为这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提供相对静谧和谐的背景。
风净烟的神色更加淡然了。
子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风净烟的存在。汤忆临接受他这种暧昧的举动的表现,让他自动忽略了她不自然的僵硬。他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愈发委屈起来,“我得到消息,梵沉含不久前回到了梵云社,而且已经修到了帝者。再联想起那日皇宫中警告你我的那个帝者,我怎么能掉以轻心。恰巧你又在那个节骨眼上突然失踪,我查到天涯海角都查不到你的踪迹,自然只能怀疑梵云社了。”
“我今日来这儿,好生受气。”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你说好不会瞒着我独自离开的。你可知我听闻你在长春园失踪的那一刻,心里有多急。我太怕你遇到危险,更怕你遇到危险时,身边没有我……”
他用双臂环上了她的腰,声音渐渐低至未闻。
汤忆临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离开了他的怀抱,“放心,我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呢……”
“还说!”子魑嗔怪一声,食指搭上她的下唇,“那个红衣婆娘才刚走多久,你就说不会遇到危险,叫我如何相信?这世间能以白练作为武器的人少之又少,你怎么会碰上那样阴险歹毒的人?”
“我在梵云社重伤了梵沉含,接着又在密道中迷了路,恰巧遇见了她,知她是从这里进去的,才跟她问路。她说自己不大记得,并提出要亲自带路,我与风净烟那时已经起了疑,早就做好了准备。”汤忆临似是无意地向旁稍稍一侧,恰巧闪过了他的手指,“她兜帽被吹掉的时候,你看清她的脸了么?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着装,皆与梵千水十足十地相似。”
子魑眸光一暗,手指不失自然的收了回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