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历一百四十六年,庆未国皇帝带着全朝文武及后宫妃嫔去泰来山上祭祖,这次是十年的大祭,所以队伍非常浩荡,场面也非常隆重,在此之前皇帝已经斋戒了月之有余,要诚心至善,祭典祖先才会得到先祖的庇佑。
泰来山西面是如虎盘距的黑苍山,东面是群龙仰望的埠深海,北面是玉带般环绕的漉城河,绝对是块地藏龙脉的风水宝地,可就在这么个风水上乘的地方埋着先皇先祖的灵柩,当今的皇上也没生个皇子出来。所以,为表诚意,来到泰来山脚下,皇帝就从御辇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上山,下脚时都得看着脚底下有没有虫蚁经过,护爱苍生方显至善。看见皇帝下了御辇,其他人也不好骑马坐轿,纷纷跟在皇帝后头一步一个台阶地往山上走。
刘皇后跟在皇帝身边,一身正统的宫服不走路都热得不行,更何况顶着日头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她不停地拿绢帕擦着脸上的汗。唉!谁让她自己是后宫之首呢,十年才出宫遭这么一次罪,为了身边的这个皇帝忍着吧,可绝不能让后头的人回去了说她这个皇后当得不称值啊。
山路约行至一半,皇帝清楚地看见前方石阶旁躺着一个人,太监谨童也看着了,谨童一甩尘拂高声说:“是谁这么大胆,挡在祭祖途中,惊扰了圣驾,可吃罪得起?”那人一动未动,谨童正欲上前查看,皇帝一摆手,阻止了谨童,身后的侍卫赶紧上前护驾,侍卫看完回禀说:“回皇上,是一名昏死过去的民女”。
“哦?”皇帝一听,上前一看,果然是一个穿戴平常的民间女子,只是此女子的容貌却生得不平常。虽然她的脸上和手上都有擦伤,也未施任何粉黛,可皮肤却生得细腻白嫩如同凝玉,身体虚弱导致轮廓优美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闭着的一双眼睛眼稍向上微挑,和浓淡相宜的眉毛生得十分搭称。皇帝命人检查看此女还能否有救,随行的御医赶忙上前给她把脉,片刻之后,御医说:“回皇上,此民女还有救。”皇帝心想:“平常百姓尚且知道日行一善必有厚报的道理,我这个九五之尊遇上此种事情又怎可置之不理?况且今天是十年大祭的日子,更应多行善事。”于是传命:“将这个民女抬到轿子里,带回宫救治。”
随行的嫔妃都是一人一轿,哪有多余的,抬她进去坐,回去的一路上自己可就不舒坦了,嫔妃们一个个谁都不说话,侍卫抬着这女子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把她放哪顶轿子里好,正看着皇上等着皇上发话,皇后上前一步对那两名侍卫说:“把她放在我的轿子里吧。”然后走到皇上身边温声说:“皇上,祭祖的吉时快到了。”皇帝这才想起来,还要赶在吉时祭祖,于是一步两个石阶加紧往山顶赶,赶到山顶时刚好是吉时,此时几只喜鹊落在先帝的皇陵上对着皇帝喳喳地叫。皇帝见此情景,心中暗想,“看来路遇民女乃先皇先祖之意,此女定会给国家带来吉祥,我得把她留在宫中。”
后面的人赶到山顶时,除了一些武官侍卫,其他人都气喘吁吁汗湿衣衫,谨童用袖子擦了把汗,给皇上递上三根点燃的香,皇帝三拜九叩上香祭奠,所有前来祭祖的人都一律跟随着皇上磕头。
祭祖完毕,下山后,刘皇后看着身边和她挤在一顶轿子里的女子,模样长得正经不错,这一进了宫,板上订钉是要成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嫔妃都让她搞定了,她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个,就先顺着皇上的意,把她带进宫去救治。
行至皇宫附近,昏迷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她本能地掀开轿帘,刚探出头去耀眼的金光便迎面射过来,她闭上眼放下轿帘躲回轿中,这才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威仪端庄的华贵女子,于是小心地问:“前面是什么东西那么耀眼?”
刘皇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到底是没见过世面,民女就是民女,就算进了宫也和别人相差一大截。刘皇后面无表情地说:“那是皇宫外面的金字神牌,八方各有一个,可以阻挡宫外的一切邪魔鬼怪。”
“皇宫?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女子有些惊慌地问旁边那个木着脸的“贵妇”,虽然自己有点不太喜欢她,不过她好像很了解这里。
“你有福啦,带你进宫,进宫治好你的身体,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刘皇后阴阳怪气地说着。
女子胆怯地问:“那你是?”
“我是谁?呆会儿进了宫你就知道了。”刘皇后连看也不看那女子,说完这句话就阖上了双眼。
进了宫,刘皇就从轿中走出来,来到皇帝跟前双膝跪地问道:“陛下,臣妾肯问陛下,今日从山上带来的那名女子如何安顿?”
“这些事爱妃就看着办吧,你是皇后,宫中女眷理当由皇后打理,这件事,朕相信你一定会办得很好,朕累了,要去御息殿休息,爱妃回去安排就是。”说完皇帝住御息殿去了,谨童紧随其后。
皇后暗喜,看来,进了宫的女子哪个都逃不过自己的五指山,她狠狠地朝自己坐的那顶轿子看了一眼。随后示意一名宫女凑到自己跟前,刘皇后对那名宫女吩咐了几句,那宫女点头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