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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恶梦缠身

洁净的露珠挂在蝶仙岛的每一片叶子上,晶莹,光亮,垂在叶尖,就像女人眼角的泪。

红蕊坐在镜天湖的岸边疏洗着自己乌黑的头发,那水中的倒影简直太美了,“这就是我自己吗?!”多少次了,她在这湖边疏洗都会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出这种感叹。

可是最近,她常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梦,梦见自己被无数条黑色的蛇缠绕,那些蛇游走在她的红衣上,越绕越紧,最后勒得她几乎快要死去,旁边还有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在冲着她发出叽讽的嘲笑,她想上去抓住那张脸将她撕碎,可是自己的胳膊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每次,她从那个恶梦中惊醒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这座蝶仙岛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只不过是一朵承蒙上天赐洒仙露的红莲幻化而来的仙子罢了,自己费尽千难寻到这儿只不过是想和云朗蝶结成一对神仙眷侣双宿双栖,从此以后,不再孤单一人。可是来到这里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云朗蝶一直也没说出个表态的话,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里烦闷。

红蕊最近总感觉云朗蝶好像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瞒着她,如今,她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筱长的鸟鸣划破了寂静的晴空,红蕊远远地看见两只翠绿羽毛的大鸟从对岸的树丛窜上了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湖对岸出现了一个一身紫衣的姑娘,她双手拖着薄薄的轻沙裙赤脚踩着水圆石走进湖中。

紫衣姑娘抬起玲珑的手臂,拔下头上的发簪,油润黑亮的头发倾洒进碧绿的湖水随波荡开。

红蕊已经不只一次在这湖边看到那个紫衣姑娘了,可每次都隔着一条宽阔的湖面,从没看清过她的模样,凭直觉,红蕊断定,她一定长得很美。

紫衣姑娘虽是独自一人,似乎也玩得逍遥自在,她仰躺在水面上撩起水花,水花瞬间聚在一处汇成一朵晶莹剔透的水晶花,她扬起手臂接住那朵由水凝成的花朵一个翻身潜下湖底,平静的水面上只留下一波波涟渏,随着涟渏荡开的还有那一缕缕乌黑的长发。

红蕊看见湖面上渏荡过来的长发,她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她想起了最近常常做的恶梦,那些头发真像是梦里死死缠在自己身上的黑蛇!很快地红蕊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决定去找云朗蝶问个明白,只要云朗蝶点头,红蕊便带着他离开幻域,回到百花谷,那是红蕊第一次见到云朗蝶的地方,那里才是红蕊的家。

红蕊来到云朗蝶的玉箫洞。云朗蝶并没在,红蕊坐在他的藤萝椅上,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恐慌,这么早云朗蝶会去哪里呢?

一直以来,云朗蝶见到红蕊总是客客气气,对此,红蕊虽然日渐习惯,却总觉得两人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回来的云朗蝶一进洞便看见心事重重的红蕊坐在椅子上等他。

自从红蕊来到岛上,云朗蝶便已看出了红蕊的心意,可云朗蝶不能接受她的爱意,云朗蝶心里早已有了羽墨,如今,云朗蝶觉得是该告诉红蕊了,不能让她耗在岛上等待一份永还得不到的感情,否则,自己就是在作孽。

心事重重的红蕊连云朗蝶进洞都没有发现,等她感觉到洞里有人时,云朗蝶已经站那有一会儿了,看见红蕊满腹愁肠,云朗蝶不免也替她忧伤,红蕊转过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时,云朗蝶故作阳光地说:“一大早红姑娘就过来我的玉箫洞定是有事要说,红姑娘今日来得早也是来得巧,我也正有事要找红姑娘说呢。”

“哦?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红蕊眼里闪过希望的光芒,她以为这些日子在这座岛上所用的心机、所做的等待今天就要有结果了,她站起身充满期地看着云朗蝶。

“红姑娘来我这蝶仙岛也有些时日了,我却一直也没有很好地尽过地主之仪,过两天我把我的未婚妻接过来,让她来给红姑娘做几道拿手的本地佳肴,红姑娘常去镜天湖畔,可能还从没吃过那湖里的碧玉凤尾虾吧,她做的虾味道好极了。”

当红蕊从云朗蝶口中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她的心都快碎了,她真想把桌子掀了砸了他的玉箫洞,她握紧了玉指,强压着火气。问着自己,凭什么要跟云朗蝶发火?他不是自己的情郎,更从未对自己许诺过什么,甚至,在他云朗蝶的心里对自己连一点恋慕都不曾有过,只是,这个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男子是自己心里爱恋了几百年百转千回才找到的——他是自己想要的。

可如今,她来迟了。

一想到云朗蝶的未婚妻,红蕊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痛,甚至是恨。

然而,她却尽量地平心静气柔着声音问道:“哦?这么说你的未婚妻就是镜天湖对岸的人了?那里是叫一镜天的吧。”

云朗蝶并未看出红蕊内心的敌意,回答道:“是,一镜天与蝶仙岛仅一水之隔,我们就是在镜天湖畔认识的。”

“那她叫什么?”红蕊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迫。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问她的名字?你该不会是要找她打架吧?”云朗蝶半开玩笑的语气缓和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我……我干嘛找她打架?”其实红蕊心里是对云朗蝶那个未婚妻充满敌意的,只是被云朗蝶这么一问反倒打消了她心中的一些恨意,并赶忙在云朗蝶面前表现出豁达开朗的姿态:“你喜欢的人一定是最好的,那么好的人我怎能去和她打架呢?既便是她做错在先我也不至于和她动手打起来呀”。

“不想找她打架就好,反正再过两天她会再来岛上,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她叫什么了。”听红蕊这么说云朗蝶总算放心了,所以语气也显得轻松愉快了些。

红蕊从没见过云朗蝶在自己面前如此直白地去维护一个人,这一个月来云朗蝶对自己一直是客客气气,不过刚才这几句半开玩笑的话倒显得彼此之间亲近了一些。自从来到蝶仙岛,红蕊一直是以乐传情,还从没跟云朗蝶面对面地说过这么多话。也许,上天安排自己千山万水地寻到这里,就是该送给他们祝福来的,想到这里红蕊浅笑着说:“那好,再过两天我再来这儿,到时候还要请云公子拿出你的玉箫来吹奏一曲。”

听到这样的话云朗蝶由衷地高兴,看来自己刚刚真是多虑了。

“我只是仰慕云公子的笛声,自从来到这岛上我只听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若是能再听上一次该是多美好的事啊,”红蕊看看云朗蝶的表情,不喜不骄面色平平,没有任何反应,红蕊以为他不乐意给她这个面子,于是又继续说道:“你若舍不得吹你那只黑玉笛子那我弹琴好了。”

“哎——别,你可别再弹琴了,前些天紫珠龙王来找过我,他们水族的子民受不了你那琴声,每当琴声传入海底,水族鱼虾龟蟹都纷纷浮上海面像要死了一样,我也奇怪,你的琴声怎么会有那么大魔力。”其实谙熟乐律的云朗蝶又怎会不知其中的奥妙呢,红蕊弹琴是为求得恋慕,能够悦纳她琴声的人也必定会喜欢她这个人,可红蕊却不知道,云朗蝶早就不是受音律蛊控的人了。

红蕊听了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呵呵……,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我倒把那些水族疏忽了,看来,这些日子我住在你的岛上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们像死了一般浮上水面就是了。”

红蕊和云朗蝶告别离开了玉箫洞,可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幻出手中的七色炫光琴却没了弹琴的心情,魔琴化作七色幻光收回她的掌心。心事重重的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镜天湖畔,望着对岸低矮的灌木丛她突然想去对岸看一看。自从来到幻域就一直呆在这座蝶仙岛上,还哪儿都不曾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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