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枫第一次遇见羽砚就觉得这个姐姐不是个坏人,或许是逃亡这些天自己的戒心太强了,所以说了方才那些话。羽砚的话反倒让她的脸有些微红,“那好,姐姐也是一人过活的,我说了我的身世,姐姐也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我。”
羽砚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还有心去好奇别人的来历,看来还是孩子天性。羽砚点点头,“一言为定。”
想起不久前自己经历的那些不幸,云枫表情虽然平静,可泪水却在她稚嫩而又平静的脸颊上默默地流着,她张开干瘪的嘴唇述说起那些如恶梦般始终缠绕着她的往事——
“我叫暮云枫,母亲是皇宫里的琴师名叫玉心律,父亲是宫中的乐师总管叫暮朝明,母亲的琴艺天下无人能及,她抚琴能引来金丝凤凰与百鸟,让人看到百鸟朝凤的圣景,我家住在赤傲城里,父母亲常驻宫中给那些宫人们谱曲授艺,家中一直是外公外婆与我一起生活,有一天,母亲回到家里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便去问她是何事让她如此郁郁不欢,我跟母亲说枫儿长大了能替母亲分忧了,而母亲却让我敢紧离开赤傲城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我不知何故,再三追问母亲,母亲终于说出了实情。"
……
“玉司务啊,我的侄女来到宫里也有些时日了,本宫想让她学些音律琴艺,你的琴技在这宫里是数一数二的,我想把她交给你,将来她若是学会你那本事,本宫可绝对错待不了你呀。”刘皇后斜睨着玉心律,端过小翠送上的一杯茶水,轻轻呷了口挑着眉毛看着玉心律,“嗯?”刘皇后在等待玉心律的回答,右手的中指在不停地敲打着手中的杯子。
玉心律施以宫中之礼回刘皇后说道:“感谢皇后娘娘对小臣的器重,让小臣教授琴艺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所抚琴声能引来蜂蝶鸟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除了勤学苦练还要看琴者的天姿。”
“噢?那你就看着办吧,只要她的琴声能让皇上喜欢就行!”说完了刘皇后将茶盏交给小翠,站起身离开了赏碧亭。
玉心律目送刘皇后顺着弯弯曲曲的凭栏小桥走出荷花池,心里已经清楚刘皇后在打什么主意了。做为一名宫庭琴师她不想掺和太多后宫里的事,现在皇后娘娘给她送来一个徒弟,那就尽量教好她的琴技,其他的,不去多问也不能多说。
第二日,中宫太监魏方来到了御乐坊,传皇后娘娘话说:“打明儿起刘莺莺姑娘就开始来御乐坊学琴,每日的早朝时分是刘莺莺姑娘上课的时间,请玉师傅妥为安排。”
……
“刘莺莺每次来御乐房学琴,母亲都耐心细致地教她,好在她聪慧上进,很快便能独自完成好几支曲子,只是,有一次母亲听到宫人们说,莺莺姑娘在御花园中抚琴,皇上有一天路过还驻足听了一会儿呢,莺莺随母亲学琴小有半年光景,琴艺也一直在长进,到了第二年,御花园里的百花即将盛开,皇上决定择日在御花园中摆宴赏花,宫中妃嫔全都要去,皇后找到母亲,特意交待帮莺莺姑娘筛选两个既她拿手又能让皇上喜欢的曲子,母亲谨遵皇后娘娘的旨意,给莺莺姑娘选定了两支琴曲要她再好好练习一下,等到皇上设宴赏花那天献给皇上。
……
“皇上,您看这布置还行吗?”刘皇后跟在皇上身边时刻注意着皇帝的表情,只要皇帝看见了哪里面色稍有不悦,刘皇后便命人重新来做。御花园里宫女太监们已经将桌椅觥筹布置得差不多了。
刘皇后突然想起,薰子国进献的十二株凤姣兰应该拿来一并观赏,便命身边的太监即刻带人去翠熙园花房中取来,太监魏方带着几个宫人去了。
刘皇后跟在皇上身旁说:“难得皇上今日有空来这看看,这御花园中百花争艳,翠鸟啾鸣,皇上能否与臣妾在这园中多呆片刻随处走走?”刘皇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神色,双眼满含期待之情。
“好吧,这几日皇后为筹办百花宴一事没少操劳费神,哀家现在也无事,就与皇后在这花园中走一走。”
“皇上你看,那些桃花开得多艳哪,想当年臣妾刚来宫里时,也是看得这树上的桃花入了神,连皇上走到身边都未察觉到。”刘皇后看着满树粉红的桃花不禁想起了年少入宫时的情景。
皇上看着面前迷乱的桃林,眼中却是更多的感怀,禁不住一声叹息:“唉!桃花依旧,岁月无声,如今朕已经年逾四十了!”
刘皇后听了这声叹息惭愧地低下了头,她知道皇上的心思,自她入宫以来一直未给这个皇室延续个血脉,就连其他妃嫔所诞下的也都只是公主。因此,做为后宫之首的她压力很大,一方面她要让这个江山后继有人,另一方面,一旦有妃嫔生个龙子出来又将直接威胁到她的地位。为了保住自己在后宫的权力,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侄女刘莺莺。刘莺莺要是得势,再怎么也不会不顾家族的利益而与自己的亲姑姑为敌吧。
这时,翠熙园那边传来了潺潺袅袅的琴声,皇后悄然地喜上眉梢,不急不缓地说道:“皇上,翠熙园里的翠竹又发了新叶,一层层的新绿与这御花园中的美景却是不同啊,臣妾平日里忙于宫中事务,今日若不是与皇上一同漫步至此都难得看到哪。“
皇上也好久不住这边来了,四周景致确是让人眼目一新,于是说:“皇后既然喜欢那就进去走走好了,朕也一同欣赏一下我们的翠熙园。“其实,自打刘皇后十七岁被册封为皇后掌管后宫事务以来,皇帝心里一直都是很认可她的管理才能的,只是自打皇帝纳了妃子,刘皇后原本纯真善良的本性便渐渐褪了颜色,骨子里似乎多了一些乖扈狠辣,不过刘皇后将后宫管理得一直井然有序,这些皇上都看在眼里,后宫里那些明争暗斗在皇上看来都是些家务事,既然是家务事,没闹出什么大事皇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皇上与刘皇后一并进了翠熙园,流畅的音律穿墙越竹地贯入二人耳中,刘皇后暗察皇上的神色,皇上听到琴声放慢了些脚步,一种陶醉之情溢于脸上。
刘皇后说:“好美的琴声,象是从那里传来的,不如臣妾陪皇上去看一看,是谁有如此才情在春满枝头之时坐弹园中。”
“也好,今日朕闲来无事就与皇后一起走去看看。”
刘皇后哪走过这么远的路,一路上她都在心里骂她的侄女刘莺莺:“没脑子的笨蛋,挑这么偏僻的地方弹琴,弹给谁听啊,要不是今天本宫陪在皇上身边,你的心思八成是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