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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阴阳先生大爷

三婶的电影从小时候在山坡上打猪草,一日被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抢走,然后就嫁到了他家,他对她相当的好,不仅让她吃好穿好,还教她认书识字,但他总是跟一头黄牛在一起,爱牛胜过爱她,后来她连续产下了三个女儿,将她们抚养长大,这一切,都是人生幸福之事,三婶的脸上布满了微笑。

可是接下来的内容,不知是播放器的问题,还是电影内容本身,老是播放不顺畅,时而卡卡停停,时而放放走走。一头流血的老牛,被血染红了的黑水沟,倒在血泊中的三爷,汹涌而来的洪水,巨大无比的枫树,漫山遍野的老鼠,断断续续的,是一些画面的碎片。

三婶在播放这些碎片的时候,明显很痛苦,身体抽搐不已,甚至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脱离地面又落下去,这无意间又砸死了好几只老鼠。意识渐渐的模糊下去,这时出现了蓝天白云,另一个美丽而安静的世界,素白简单极了,在那个世界的尽头,像是有一张微笑着的脸,不停地对着自己笑。三婶也笑了,嘴里喃喃道:“我这就来。”

三婶正微笑着,准备过去,打算迈出第一步,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抓住了,接着身子感受到了猛烈的摇晃,她大脑火光一闪,那个极乐世界瞬间在脑海消失了,睁开眼来一看,一张苍白如死人的脸正对着自己,只差贴到了自己鼻尖。

三婶立即吓得身子往后缩,惊魂未定时,只听一个声音道:“不用怕,我是你大爷。”

三婶还是没回过神来,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个声音叫叫他大爷,心下很是厌恶,怎么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自己都千疮百孔成这样了,马上就要过去了,怎么还要占她的便宜,想着,真的很委屈,很想大哭一场。

三婶可能压抑过久,情绪没处发泄,紧绷的神经长时间不得舒缓,此刻眼见自己活不成了,倒也无所顾虑和牵挂,于是小女孩家的心性立刻涌了上来,浑然不是一个成熟中妇应该有的想法。

三婶这么一想,精神得到稍许的放松,内心慢慢地平静下来,脑袋里的神经也渐渐恢复了功能,再去仔细看眼前这个东西时,他果然是自己的大爷。

三婶口中所叫的大爷,就是刚才身穿白色道袍,背负工具箱,教训了“鬼魅声音”后,又发现这儿有难,冲忙赶来相救的老者。他跟三爷二爷文四三个是弟兄关系,在前文分房那节提到过他,说他家被分到了最顶层,很是不爽,其实,这个不爽是很正常的,下面的房子肯定要比上面好,吃了亏,发点牢骚也没什么,更何况,主要多话的是他婆娘,在此再次提到,是为了方便更好地看待大爷这个形象。

在大爷身上,也有说不完的故事,若要将其生平讲个清楚,非重给他写个传记不可,现就他人生中最主要的事迹简要提一下。

大爷生来就有一副好身子骨,如今八十高寿了,仍然奔跑于四处各地。既然父母和上天给与了这份恩赐,不把他合理利用起来,那岂不浪费?在他们那个年代,参军是男儿实现人生抱负的光辉途径,大爷也不例外,还只十岁大的娃,便在心底暗暗种下了一棵誓死从军的理想种子。

那时候的人都很实际,不像现在的人这么浮躁,整天嚷着自己要成功要成功,却不干实事什么都不做,当然,这样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然,岂不是得罪了现在很多的人,这可不好;大爷决定当兵后,便每天在家里勤学苦练,发奋锻炼身体,整体身体素质得到极大提升,到了十七八岁已然长成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汉。

十八岁那年,秋季就要准备去入伍的大爷,却因一件大事彻底地改变了他人生路途的走向,仔细说来,其实也不算是大事,只能说是小事铸成了后来的大事。

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到房子后山砍柴,在砍柴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黄蜂老窝,要知道,被黄蜂蜇了的毒性很大,如果是一只成精了的大黄蜂,一次就可以要了人的老命,生活在农村的村民,一般都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基本都是避而远之,从小生长在农村的大爷当然也知道,平日在森林里砍柴都是很小心的,可防不胜防,再小心今日还是给撞上了,他自认倒霉,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了脑袋上,然后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那时大爷跑步的速度可不是盖的,他曾经跟村里的马赛过跑,五千米下来,只慢了马五百米,现在又是逃命,所有的潜能都被发挥了出来,自然是速度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他不断的跑,想找到个能躲避黄蜂追赶的隐秘所在,比如有条河就是最好的选择,人潜在水下,黄蜂总不能也跟着潜下来吧。

黄蜂这般不要命地追赶那时候的大爷,肯定是老窝被捣了,其实黄蜂一族也不算是十恶不赦,决没有老鼠那样遭人讨厌,只要人类不主动侵犯它们,它们一般是不会首先伤害人的,但也有例外,比如你走在路上,一只黄蜂飞过,恰好撞在你头上,黄蜂一急,以为遇到了坏人,其实也不管你是好人坏人,便把毒针插入你的身体,这只能怪运气不好,活该倒霉。

大爷侵犯了人家的老巢,人家奋起反击,也是情理之事,可那时的大爷年轻气盛可不这么想,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忙不迭地骂娘,把黄蜂家族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纵使大爷是短跑冲刺冠军,毕竟是双脚在使力,于陆地上狂奔;黄蜂虽小,但却用的是翅膀,在天空中飞翔,所以这两相一比较,大爷明显落了下风。这不,有好几只黄蜂已经撞在了他的头上,这黄蜂也硬地狡猾,知道头部的神经很重要,一旦毒素注进去,就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幸好大爷知道防范于未然,事先把头用衣服裹好,这才没有着了黄蜂的道,黄蜂不但没有蜇到他,反而由于惯性太大,一个刹车不住,撞死在了大爷的脑袋上。

大爷跑得是气喘吁吁,跑得正要换不过气来的时候,眼见前面有一大片坟地,这不正是村子经常埋死人的地方吗?也不想是否吉利,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个了,嗖地一下就抱头蹿了进去。

令人奇怪的是,好像黄蜂知道这个地方潜藏着什么名堂,甚是危险,也不敢贸然跟着进去,就停了下来,徘徊观望了一会儿,觉得没戏,便悻悻地回去重建老窝去了;但是,有一只老大的黄蜂,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一个刹车没住,跟着飞了进去,撞在了大爷的鼻子上,顺利地把毒素注了进去。

大爷顿时痛得是哭天喊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滚了起来,坟堆的间隔很小,没宽阔的地方让他施展,于是他就在间隔的过道里像球一样翻来滚去,好不痛苦,没过多久,毒素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毒性开始发作,显是浸入了脑神经,麻木得他意识涣散起来,眼前的坟包闪了几下,就暗黑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地昏死了过去。

黄蜂蜇人,其实实属无奈,这完全是飞蛾灭火的玩法,它们没了被人称为所谓的毒素后,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这只黄蜂看大爷倒下,以为给家族报了深仇,家族会记得它的功勋,心里欣慰极了,甜甜地闭上眼睛,快乐地提前去了。

大爷第二天睁开眼来见到阳光的刹那,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但看着父母那四双湿润了的眼眶,才明白自己大难没死,是不是有后福就不知道了。后来,父母告诉他,是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道士把他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没呼吸了,然后那道士化了一碗水给你喝了,你才渐渐好转。

大爷问那道士去哪儿了,应该亲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父母却说,道士把水给你喝后,说了句怪怪的话,说什么你是他的有缘人,你们还会相见的,只是时机还没到。说完,就笑着疯疯癫癫地去了。

那时的大爷当然也听不懂,只是觉得道士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奇怪,不过,道士在普通人的心中,不就是这个形象吗,所以也没多想,他最担心的是,看身上是否留下什么伤疤,担心对当兵有影响,果不其然,鼻子上被黄蜂蜇到,留了很大的一块淤青,说也奇怪,一般被黄蜂蜇了,顶多留一丁点像针眼那么大的痕迹,又不是被狗咬,要留下这样大的痕迹。

大爷很是担心,父母劝他他也不听,事实上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后来去参军时果然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后遗症被刷了下来。梦想破灭的大爷,当时真想一死了之,因为他为这个梦想付出了太多,而且又是因为这点小事,太也冤枉了,沉沦了一段时间后,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理外人,这一关就是一年,出关时,已然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也没人知道,在这一年里,他都做了些什么?

道士所说的有缘再相见,又是否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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