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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这种冒充的艺术家,世间到处都是。这些家伙往往装扮得很个性,口衔了烟斗,只管悠然地吸烟。这样的家伙只会危害社会。他们实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用之人。

我方才所说的是艺术家志望者的黑暗面。但既有黑暗面,一定还有光明面,艺术家的喜悦就在这光明的一面。

在常人眼中平凡的事物,从艺术家的眼中看去会发现奇妙美丽的闪光之处。常人所绝望了的东西,艺术家能寻出无限的希望来。

真的艺术家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于悲哀中找到生存的希望,在平淡中看出人间的奇宝,对之生起喜悦来。

真的艺术家能找出学者与富豪所不及见到的高尚的喜悦,使悲哀者得慰藉,使绝望者奋起。真的艺术家把头脑上所不能思考的真理,以心感得,付诸于诗或绘画与音乐。

大艺术家的功用,宛如使枯木逢春,使沙漠生水,使死者苏醒。

大艺术家感到了常人所不能感到的尊贵的东西,表现成作品时,自己也会惊叹于作品的美。有一个名叫费迪斯的希腊大雕刻家,据说当他雕刻成一丘比特的神像的时候,不禁自己跪下去礼拜哩。对于自己的职业,能有如此高尚的喜悦与尊敬者,只有大艺术家啊。

所以,国家无论怎样富强,如果没有伟大的艺术家,不久国民就会因为没有强大的精神慰藉而堕落,终而至于亡国。因无艺术而亡的国,不能给后世的国留下经久不衰的精神之宅。艺术的光是永远不亡的,产生这光的喜悦为大艺术家所特有。

技师

技师也是有趣味的职业,能成就为一个优秀的技师,就能过相当如意的生活,故想做技师的人很多。因之,普普通普的技师在世间到处都是。

技师的专门学是二学。要做技师须有卓越的天资,只有常识是不够的,只是思维敏捷也还不够,非天生对设计与数学感兴趣不可。好的技师往往在幼时已表现出其天分。他们在幼时已喜在杂记本上做设计,喜欢画个大炮咧、机关车咧、机械等的玩具,而数学的成绩常列最优等。这样的孩子,如果再有强健的身体与敏活的心,那么将来就不难成一技师了。

如果我能活到二三百岁,我就会用二十五年来学成一个技师。

技师对于社会有太多的贡献。筑路,造桥,凿隧道,建工场,备机械,都缺不了技师。

技师能使周围的事物变得更加美观。平山,割裂大陆,除去岛屿,排除湖水,穿山成孔,都是技师的事。技师富于地理学与地质学的知识,故裂山开河,都能精确而无错误。

技师不用搬砖块,扛栓子,只要有一支铅笔,就能完成大工程的设计。技师真是有趣味的职业,他能指挥许多工人,实现一个又一个伟大的工程,完成其大事业。

技师世分很多种。有的造蒸汽机,有的凿了苏伊士运河,把亚非二洲分离,缩短了欧洲与印度的距离。有的把南北美洲用巴拿马运河分割,使全世界的交通为之改观。还有飞行空中宛如乘船渡过大海的飞机的技师。

说到优良的技师,意大利过去也不少于别国:在意大利,土木技师需要的人少,而机械技师与矿山技师还缺很多。现在机械技师都仰给于阿尔卑斯山那面的诸国,矿山技师也非从国外请人不可。这足见意大利人才的缺乏,这的确是羞于提及的事。

你看,那从赛尔奇尼亚等地方收了方铅矿,制造铅、银与锑的配得尔沙莱工场,不是用着英国的技师吗?

在古代,意大利曾有过达·芬奇、米开朗琪罗等样的人,他们是世界最伟大的美术家雕刻家,同时也是世界最伟大的技师。现在的意大利已没有这么伟大的人了。但他们是我们的祖先,我们非在同胞之中再产出这样的伟大人物不可。

宽阔平整的道路,经久耐用的铁桥,宏大的隧道,这样造福社会的宏伟工程一旦建设成功,将会为人民带来多少方便啊!至于造成这种大工程的技师,他们会感受到无比的荣耀与幸福。

但当技师承担这种设计与工程时,尽可暗中做一些偷工减料,破坏人民幸福的不正行为。所以,要做真正的高尚技师,非有严正的道德的精神不可。把设计马虎些,原可多得包工的余利,一旦所建的工程因了暴风洪水或地震出现问题,技师就要受到世人道德的谴责了。

技师到了晚年,生活颇多闲情逸致,如果见到自己享乐设计建设的桥梁、教会或会堂,必将欣喜万分啊。学者的学说会过时,政客的论断有时会消灭,而因了技师的设计所成就的建筑物或桥梁,将永远存留着。如果这些建筑物或桥梁再充溢着浓厚的艺术美,又是何等可乐的事啊。

技师在其屋内生活与户外生活相均衡的角度,要比别的行业更优。技师的生活,才是身心健康相调和的生活。

技师在室内用笔和纸绘铁道的设计,或打建筑的图样。图案成就了,就到户外晒在日光下或出门远行。轮番过着用脑的屋内生活与投身大自然界的生活的技师,真可谓是享受幸福的健全生活的人了。

法律家

法律家的责任,在主持天下的正义,惩斥不义,规范国家的社会秩序。

但是,我的孩子啊!你在从事研究法律之前,须自己好好思量。如何?因为法律家志望者中,有很多人对法律误解的缘故。

一般想学习法律的人,常误以为学法律不必要有特殊的才能与优秀的精神,只要有常识就够了。于是,讨厌数学的,不懂绘画的,怕触着死人的,没有为义而战的热情的家伙,都想在法律界有所作为。

法科大学好比是个某市场,其中鱼龙混杂,什么品性的人都有,有热中于学位的没出息的纨绔子弟。咿呀,里面还夹有着那误认法律家为理想职业的愚鲁的优柔者。

学习法律的家伙中,大抵都是把每月的那一点儿工资视为唯一希望的人,无才力胆量去经营可以获利的商业的人,以及没有为自由正义而奋斗的勇气、却想钻营官僚的人。如果机会碰得凑巧,不消说也许可以占得相当的地位吧。

但菜市场中也许有可珍的人才,法律家中也会有少数不错的人才。这就是有坚定的正义感,为了捍卫人民的利益,而怀着满腔热情投身于法律的人们。

我的孩子啊!如果你要成为法律家,一定要成为造福社会的人物不可。倘你自问没有坚定的正义感,战胜一切的勇气,那么清洁芳香的田野安闲生活,比沉闷与腐臭的官衙空气更适合你啊。

律师多了,对于国家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国民如果身体强壮,思想积极,那么,他们应把矿工的斧、农夫的锄、机械师的两脚规看得比恶讼师的短笔头更重。

社会落没了,寄生虫乃大批繁殖。一切的坏律师、恶事务员以及凭空捏造谎言的下等人,就都是寄生虫。他们把庄重的法律弄得乌烟瘴气,把一件事情复杂为许多事情,酿出无谓的麻烦与混乱。

对这样的社会,不禁令人祈求:“安得再出一个自由与平等的化身如亚历山大大王者,把人类所有不公平的与他们斗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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