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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二天(10)

这些男女青年都说女王的故事精彩,狄奥内奥尤其赞叹不已,今天只剩他还没有讲故事,他开口说:比萨有位当法官的里卡多·德·金齐卡先生,各方面都不错。他以为可以满足妻子的需要,手头又富裕,便想找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做妻子。说来也巧,有个洛托·瓜兰迪先生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名叫巴托洛梅娅,在比萨城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法官像捡了宝似的把她迎回家,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新婚之夜,瘦如柴骨的法官同她试了一次,岂知就一次几乎全军覆没。第二天早晨,法官必须吃些营养的东西来补充体力。现在法官对自己的能耐有了进一步了解后,他开始教年轻的妻子看历书,比拉文纳儿童当识字课本的还要有兴致,因为那上面有详细的纪念日和圣徒的节日。法官说,为了表示尊重那些日子,夫妻不宜同房。除了一些无关要紧的小日子以外,他又额外加了一些日子,能推则推,能拖则拖。长期以来,他每月至多与他妻子同房一次,但随时把她看管得紧紧的,就怕自己教她斋戒而别人教她破戒。有次,天气很热,里卡多先生想去蒙特内罗别墅游玩几天。他把美丽的妻子一同带去,让她散散心。一天,他叮嘱准备两条小船,去海上钓鱼,他和几个渔民坐一条船,妻子和女眷坐另一条。他们玩得高兴,不知不觉离岸远了。忽然碰上了当地有名的海盗帕加尼诺·德·马雷的双桅船,发现小船马上掉过船头驶来,小船速度很慢,不一会儿女眷们坐的那条船被双桅船追上。帕加尼诺一见美貌的太太便把她掳到双桅船上来,不再理会里卡多先生,带了俘虏远去。这下可激怒了法官。他知道是当地有名的海盗抢走他老婆,但不知她的下落。

帕加尼诺,他还没有老婆,见那女子长得年轻貌美,决定占她为妻,就用甜言蜜语哄她。到了晚上,帕加尼诺开始用实际行动安慰那妙龄女子。由于帕加尼诺很聪明,还没有等回到摩纳哥,她已高高兴兴的和他一起讲话了,把法官和他那套清规戒律统统抛在脑后。到了摩纳哥,除了日夜给她安慰以外,还把她当作妻子对待。

不久,里卡多先生打听到了妻子的下落,急不可耐的想要把她找回来,并且认为这种事情应该由他亲自去处理。他乘船到了摩纳哥,见到了他妻子。那女的当天晚上就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帕加尼诺。第二天早上,里卡多找到帕加尼诺,上前攀谈,谈得很投机。帕加尼诺清楚对方的来意,没有说出来,看他要怎么做。里卡多先生在谈得正浓时,很有信心地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不论要多少钱都成。帕加尼诺地说:

“先生,我可以告诉:我家里确实有个貌美的女子,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或别人的妻子,因为我原先跟你和她并不相识,只是同她一起生活过一些日子。我觉得你是个正派人,如果你确实是她的丈夫,我不妨带你去见见她。如果她说的和你的是一样,愿意跟你走,我就成全你。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从我身边夺走那个女人就太不尽人情了,我年轻力壮,我能满足一个女人,尤其像她那样年轻貌美的女人。”

里卡多先生说:“她肯定是我的妻子,你只要带我去见她,你就会明白,她肯定会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我想赶快照你说的办。”

“好吧,我们走吧。”帕加尼诺说。两人进了客厅,帕加尼诺请那女子出来。她从里屋来到客厅,衣着华丽,光彩照人,只对里卡多说了几句客套话。法官原以为女子见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现在见她如此冷淡,不禁纳闷:“我一定过于悲痛忧虑,容貌变化太大,她不认得我了。”他开口对女子说:

“太太,我带你去钓鱼代价太高了,我失去你之后失魂落魄,尤其是你现在这么冷淡,仿佛我们是陌生人一样。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专程来赎你回去。这位先生人很好,同意随我付多少都行。”

那女人瞅着他,淡淡的说:“您是对我说话吗,先生!您认错人了吧。”里卡多先生着急了:“你说什么呀,你仔细看看我,我是你的丈夫里卡多·德·金齐卡。”女的说:

“对不起,先生。我已经看清楚了,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面。”

里卡多以为她不敢在帕加尼诺面前承认认识自己,便请求他允许她和自己单独谈谈。帕加尼诺回答得很痛快,说只要里卡多不违反她的意愿,他可以同意。说着便让女子和里卡多进另外一个房间,听听他正有什么要说的,然后根据自己的意思答话。女子和里卡多进了一间卧室,坐定后,里卡多说:

“我的心肝,我的太太,我的一切,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难道我的相貌变化如此大吗!唉,那双勾我魂的眼睛,看看我吧!”

那女的笑了,打断他的话说:

“我的记性不至于那么坏,连你是我丈夫都忘了。可是你自以为聪明,你并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因为你应该看到我年轻,健康,茁壮,因而也该知道妙龄女子除了最基本的事情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虽然她们没有说出来。你很清楚自己,不必我说。如果你喜欢研究法律甚至超过喜欢女人,你就不应该娶老婆。你快回去吧,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里卡多听了这番话心如刀割,说道:“唉,我甜蜜的灵魂,你别这样!难道你不为家人和名声着想吗!难道你愿意留在这里当姘妇,不愿意回去做我的夫人!他对你厌倦了会把你像破鞋似的扔掉,而你永远是我的最爱。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难道你为了一个男人竟不顾你自己和我的名誉!亲爱的跟我回去吧。从今以后一定努力满足你的需要。改变主意吧,我的宝贝,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一直没有好日子过。”

那女的说:“事情已无法挽回,我只有自己顾自己,不指望家人来关心我的名誉,他们当初就不该把我许配给你。如果说我留在这里不守妇道,我跟你回去更是个错误,因此请你别操心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他整宿整宿把我搂在怀里,抚我摩我,恩恩爱爱。你说你能做到吗!瞧你说的,几天不见,仿佛你变成了伟丈夫似的。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还有即使这个男人不要我(我估计绝对不会),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上过一次当,教训深刻,宁肯到别的地方生活。我重复一遍,这里没有要遵守的节日,我决意留下来了,你回去吧,越快越好,不然我大声嚷嚷,说你想强奸我。”

里卡多先生束手无策,这才明白他们的不合。他失望地走出房间,语无伦次地和帕加尼诺谈了几句。两手空空独自回比萨,懊恼不已。遇到熟人搭话时,他只是喃喃地说:“那是个鬼地方。”

不久,他便死去。帕加尼诺便和她正式结婚。他们不理会圣徒祈祷日或四旬斋,只要耕田种地,日子过得很舒心。因此在我看来,贝尔纳博和安布罗焦洛的争执打赌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在座的听了这个故事笑得很大声,女郎们一致觉得狄奥内奥讲的是实话,笑声平息后,她女王的任期结束。她根据预定的次序,取下王冠,带在内菲莱头上,微笑着说:

“亲爱的妹妹,这个小小的国度现在归你治理。”说罢,她便坐下。内菲莱很是害羞像个少女一样望着他们。在场的人一致赞同,她定一定神,坐直身子说:“前两届的女王十分优秀,我继任之后不会作什么变革,只谈谈我的想法,各位请提意见,然后我办理。我想礼拜五是基督为了我们的永生而蒙难的日子,为了尊重天主,我们祈祷更为恰当。女士们礼拜六都洗头,清除一周的尘垢,同样为了尊奉童贞至福圣母应该斋戒,礼拜天更应该停止一切活动。因此,我认为这三天故事就不讲了。”

为了避免闲人打扰,我认为我们应该换个环境。我已经找到一个好去处,礼拜日就搬。今天我们谈了很多,不过还有充足的时间想想要讲的故事。我想对内容稍加限制,谈谈人们依靠机智如何获得非常理想的东西或者收复丧失的东西。也许会很有趣。当然,狄奥内奥不在里面,可以不受限制。

大家赞成女王的设想。女王把总管叫来详细交代了她在位期间要做的事,然后宣布散会,大家自由活动。青年男女来到小花园,游玩了一会儿,纷纷吃饭去了。饭后经女王批准,由艾米莉娅演奏乐器,潘皮内娅唱了下面的歌:

作为女人的愿望我都已顺遂,

歌唱欢乐的时候舍我其谁!

更使我感到幸福的是

我让他欢喜,他合乎我心意,

爱情啊,这完全是你的恩赐;

我今生满足了我的愿望,

来世也能实现我的梦想,

因为我对他怀有充分信心:

明察一切的天主啊,

愿您给我们天国的安宁。

之后,大家又各自表演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便举着火炬回各自的卧室。以后的时间里,大家照女王的吩咐行事,盼望着礼拜日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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