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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男孩脱险

迟钝儿把小男孩送进了一个小屋里,小屋已经长期无人居住了,但是看起来房主还打算回来。迟钝儿对小男孩说:“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再送你回雁群。”

小男孩听了高兴极了,他在房间里四处打量,发现了几根火柴,他把火柴装进了兜里。正在这时,他听见窗外传来斯密尔的叫声。小男孩还来不及躲闪,斯密尔已经从窗户跳了进来,一口咬死迟钝儿,接着扑向小男孩。

小男孩慌乱中,擦燃一根火柴,点燃一团线,向狐狸身上扔去。当火落到狐狸身上时,他再也顾不上小男孩,仓皇逃出了屋子。可是不幸的是,线团点燃了床帐,床也跟着烧了起来,整个小木屋刹那间充满了浓烟,眼看火势越来越大。

“太好了,大拇指!”斯密尔喊道,“你要么被烧死在屋里,要么被我在屋外咬死!”

小男孩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他爬到高处。这时他听到有一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锁里,在慢慢地转动,有人来了。小男孩顾不上害怕,只感到高兴。当门终于被打开时,他早已站在门槛上等着了。他看到面前有两个孩子,他顾不上看孩子的惊愕表情,三脚并两脚跑了出去。

他不敢跑远,他知道斯密尔就在附近,他必须呆在孩子们身边。这时他回过头来,想仔细看看孩子们的模样。但是看了还没有一秒钟,他就大叫着向他们跑去:“放鹅姑娘奥萨尔,放鹅娃马尔斯!”

小男孩忘记了自己已经变成了小狐仙,他觉得自己正在家的附近放鹅,和两个放鹅的孩子在一起玩耍。

但是,当那两个孩子看见小男孩时,他们吓得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像魂都吓飞了。

小男孩一看到他们恐惧的表情,才突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又羞又愧,夺路而跑,奔向荒野。灌木丛里飞出了两只鸟,一只是白雄鹅,一只是灰雁美羽,他们发现了小男孩,赶忙把小男孩放在背上,飞向了天空。

三个疲倦的旅行者在天空飞啊飞啊,在荒凉的原野寻找一处住宿的地方。可是这儿很难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没有狐狸爬不上的山峰,没有一块未结冰的沼泽地,湖面上没有一块浮冰远离大陆。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阴冷黑暗的晚上,三个旅行者又累又饿又冷,随时都有可能从空中掉下来。小男孩发现一个偏僻的农舍,没有亮光,没有人走动,看起来好久没人居住了。

三个旅行者一起进了农舍的院子,疲惫不堪的雄鹅和灰雁立刻入睡了,小男孩毫无睡意,四处查看着。

农舍里一派荒凉的景象,小男孩很快找到了牛棚,把已睡着的旅伴们摇醒,带着他们进了牛棚。他觉得只有牛棚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小狐仙一般都这么想。

当小男孩弄开牛棚的门时,他突然听到一头母牛哞哞地叫了起来。“您可来了,女主人。”母牛说,“我还以为您今晚又不会给我送饭了。”

小男孩一听,愣住了。但他很快就看清,牛棚里只有一头母牛和三四只鸡,便大着胆子说:“我们想在此借宿一夜,可以吗?我是一个小狐仙,不是坏蛋。”

“当然可以!”母牛答应了,“带着你的朋友进来吧。我还以为是女主人给我送晚饭来了,这里只住着她一人,她心肠很好,肯定也会欢迎你们的。”

小男孩把雄鹅和灰雁带进牛棚,他们两个转眼就睡着了。小男孩用干草给自己铺了张小床,希望自己也像他们一样马上入睡。

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饥饿的母牛一刻也不安静,再说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小男孩的脑海里全是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他无意中烧毁了放鹅姑娘奥萨尔和她弟弟马尔斯的小木屋,心里很难过。这几天他历尽危险,庆幸的是白鹅和灰雁终于找到了他。

雄鹅告诉他,大雁们一发现大拇指失踪,就向森林里的所有小动物打听他的下落。他们很快得知,是一群乌鸦抢走了他。于是大雁分成两个一组到各处寻找,并约定两天后,无论找到与否,大家都去塔山会合。

雄鹅和灰雁在飞行途中,听到一只鸫鸟、一只斑鸠、一只椋鸟和一只野鸭埋怨有一个坏蛋妨碍他们唱歌,他自称是被乌鸦绑架的人。于是他们就这样一直飞到乌鸦们的住处,找到大拇指。

雄鹅和美羽一找到大拇指就往塔山的方向飞去,“明天我们就会到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男孩自言自语道,深深地钻进草堆中。

“你说过你是小狐仙。”母牛突然对男孩说,“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能帮助我。比如为我挤奶、刷毛、准备饲料。”

“这不难。我可以解开你的缰绳,为你打开门,让你去外面吃点草,喝点水。”小男孩照自己说的去做了。一切做完,他准备爬进草堆睡一会儿,没想到母牛又说话了。

“我再请求你一件事,请你到对面屋子去看看我的主人怎么样了。”母牛请求道,“她只是一个老太太,不会伤害你的。”

“这真让我为难,你知道我不敢在人前露面,”小男孩犹豫着说,“我只能从门缝里看看情况。”

“好吧!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样了。谢谢你。”

小男孩打开门,走进院子。门外狂风怒号,大雨瓢泼。小男孩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到屋子旁,爬上台阶,跨过门槛。房门紧关着,但门下有一个洞。小男孩从洞里往里看,只见一个老妇人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不动也不呻吟。他吓得转身跑回牛棚。

“她死了!”小男孩惊叫道。

“唉,原来是这样。”母牛伤心地说,“最近一段时间,她总对我说,她怕她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她担心死后没有人把她的眼睛合上,没有人把她的手放在胸前搭成十字。你能做一下这件事吗?”

小男孩踌躇起来,在这可怕的夜里他不敢到死人那里去。

母牛看小男孩默不作声的样子,转而开始讲起她的女主人。女主人一生勤俭,养大了几个孩子,把他们送到了国外。接着又养大了几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可是他们长大后,都离开了她。从此她一个人孤独地住在这里,生活在对儿孙的思念里。

小男孩还没听完,就打开门,走进女主人的屋子里。他走到老妇人身边,帮她把眼睛合上,把她的双手搭成十字形放在胸前。他再也不觉得害怕,他只为她的孤独和对儿孙的思念感到难过。现在,他至少这一夜要在她身边守灵。

“母亲是多么伟大的人,我庆幸我的父母亲还活着,我要回到他们身边,永远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孝顺他们。”

小男孩差不多一整夜没有睡觉,但是快到清晨时,他睡着了。他梦见了自己的父母,梦里他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小男孩醒来时已是清晨,天气晴朗。他赶忙把母牛放出屋子,附近的邻居看见母牛,就会想到,她的女主人可能出事了。他们会赶来安葬女主人的。

小男孩和雄鹅、灰鸭一起飞往塔山,到那里后,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大雁们飞过青翠的山谷,他们心情愉快,不停地鸣叫。天气晴朗,人们对夏天温暖的阳光和翠绿森林充满了向往,这使他们难于安心工作。当大雁们自由自在地从高空飞过时,没有一个人不放下手里的工作而仰望他们。

首先望见大雁的是在塔山上作业的矿工,他们听见大雁的鸣叫就停止了打眼。一个矿工对着大雁喊:“你们到哪里去?到哪里去?”小男孩听见了,在鹅背上探身回答:“到没有铁锤,没有鹤嘴镐的地方去。”工人们以为大雁发出了人的声音,“让我们也跟去吧,让我们也跟去吧!”他们高喊。

“今年不行!”小男孩喊道,“今年不行!”

当大雁们飞过造纸厂的时候,工人们问:“你们到哪里去?你们到哪里去?”

“到没有机器,又没有锅炉的地方去!”男孩回答。

“让我们也跟着去吧!让我们也跟着去吧!”工人们喊道。

“今年不行!今年不行!”男孩高喊。

当大雁们飞过疗养院时,病人们问:“你们到哪里去?你们到哪里去?”

“到没有痛苦,也没有疾病的地方去!”男孩回答。

“让我们也跟着去吧!让我们也跟着去吧!”病人们说。

“今年不行!今年不行!”男孩高喊。

当大雁们飞过学校时,孩子们叫着:“你们到哪里去?你们到哪里去?”

“到没有书,也没有作业的地方去!”男孩回答。

“带我们去吧,带我们去吧!”孩子们喊道。

“今年不行,等到明年吧!今年不行,等到明年吧!”男孩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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