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香柳和魏广厦在水晶美家撒野的时候,邻居们便给崔凯打了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事了,叫他马上回来。当时,一个患者的家属在饭店正请他吃饭,听说家里出了事,便赶紧往回跑。到家一看,大门开着,却不见水晶美的踪影,只见家里一片狼藉,顿时火冒三丈。他问邻居们:“这是谁干的?”
一个邻居老伯见他如此气愤,规劝说:“崔大夫,你要冷静,千万不能莽撞。”
“我冷静不了!我家被人砸成这个样子,能冷静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大夫,别这么大吵大闹了。”那个大伯凑到他的耳朵上,低声说,“这事是郑县长的老婆带人来干的。”
崔凯一下子傻眼了。平时他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现在姓郑的老婆竟带人找上门来闹,说明水晶美跟姓郑的真的有事啊!他觉得脸红,感到羞耻,咽不下这口气,跺着脚骂道:“简直是仗势欺人!姓郑的当副县长,他老婆就欺负人啊!”
一位大嫂也劝他:“别闹了,人家是副县长,你惹不起。”
崔凯把脑袋一别棱:“县长有什么了不起?县长就欺负人呀?我非告他不行!”
一个大娘说:“崔凯,晶美被打了,满脸是血,郑县长把她送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崔凯听说晶美被打受伤了,二话没说,骑上摩托车便直奔医院,家里的门也没顾上锁。
郑吉运在车上就给吴院长打电话,着急地说:“吴院长,有人受伤了,我正送她去医院,请你抓紧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就到。”
吴院长听说伤号是郑县长亲自送来的,赶紧组织几个外科医生去了急诊室。先给她止住血,用药棉清洗了脸上的血迹,接着进行了认真检查,确诊为鼻腔血管破裂。经过处理以后,水晶美的血止住了,半个脸却肿起老高。
郑吉运担心地问:“吴院长,没伤着骨头吧?”
“没有。”吴院长说:“住院观察两天吧。”
水晶美听说没有伤着骨头,就觉着问题不大,挣扎着要回去。郑吉运说:“住院观察两天吧。”
“既然没什么大问题,我就走吧,巡展工作还有一大堆事呢。”
水晶美坚持要回去,郑吉运只好把她送回家去。他见水晶美的家被砸了个稀巴烂,就知道是叶香柳和那个小伙子干的,再次向她赔礼道歉:“晶美,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实在对不起。”
“郑县长,你支持我搞内画巡展,嫂子是不是想歪了?”
郑吉运气愤地说:“她就那个德行!”
“郑县长,是我对不起你。”水晶美诚恳地说,“为工作上的事,引起叶老师的误会,都怪我粗心。”
崔凯慌慌张张地跑到县医院,直奔急诊室去问。值班医生说:“郑县长送来一个女的,鼻部受伤,处理了一下就走了。”崔凯二话没说,又忙从医院返回家。
他见妻子鼻青脸肿的样子,便冲郑吉运怒吼起来:“郑县长,你老婆也太无法无天了,竟敢私闯民宅,雇人行凶,我去告她!”
郑吉运道歉说:“崔医生,实在对不起,一切损失我赔。”
水晶美对崔凯说:“你别再添乱了。多亏郑县长送我去医院,要不还不知要流多少血呢。”
郑吉运真诚地说:“崔医生,赔偿问题我们另议,你先照顾晶美吧。”说完就告辞了。
邻居们不知道事情的内幕,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郑县长的老婆也太厉害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人!”
“这叫什么事呀,来了二话不说,就乱砸一气,简直是无法无天!”
有的则鼓动崔凯:“崔大夫,你也是七尺汉子,这口气不能咽,去法院告郑县长他老婆!”
水晶美说:“你们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大家都走吧。”
崔凯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口气,见水晶美还为郑吉运说情,气得脸色铁青。过去他就警告水晶美离郑吉运远点儿,她却不听。现在姓郑的老婆竟找上门来大闹,更增加了他对郑吉运的怀疑。等人们走了以后,他气呼呼地问水晶美:“你老实坦白,跟姓郑的到底有没有事?”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水晶美不满地反问了一句。
崔凯觉着老婆给他丢了脸,别棱着脑袋喘粗气。水晶美觉着崔凯不仅怀疑自己,还错怪了郑县长,对他的人格和名声造成了伤害,气得肚皮直鼓。她责怪说:“崔凯,你老婆是那种人吗?哪有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
崔凯不服气地说:“晶美,你别给他打掩护了,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人家都打到家里来了,你还不认账?”
“郑县长的老婆是个醋坛子。这些日子,她见我跟郑县长接触多一点儿,可能就疑心……”
“得了吧。”崔凯不等水晶美说完,便截住她的话说,“为啥她不对别人起疑心,单单到咱们家来闹?”
“还不是因为郑县长支持我搞内画巡展吗?”
“说了半天,你俩关系还是不正常。为什么周副县长和桑局长不支持你,这个姓郑的偏支持你?他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崔凯依然不依不饶。
水晶美捺着性子说:“崔凯,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也不再解释了。你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是清白的。”说完,往沙发上一倚,合上眼不理他了。
崔凯本来就怕老婆,俩人虽然学历相当,论工作能力和社会交往,他比水晶美差远了。他怕老婆瞧不起他,更怕老婆跟他离婚。老婆一恼,他又过来劝她:“看看,说来说去你倒有理了。”
“出了这种事,我觉得很对不起郑县长,你这个猪脑子竟往歪处想。”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白让他老婆打,咱家也不能白让她砸吧?要她公开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你还有完没有?说到底,是因为郑县长帮我们搞内画巡展。这点损失值得赔礼道歉吗?”
“你在商业局干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辞职下海,搞这内画巡展?简直是自作自受!”崔凯又抱怨起水晶美来了。
“这跟我搞内画巡展有什么关系呀?你别生拉硬扯了。”
“你别干这个了!”
水晶美生气地说:“说得轻巧,这摊子戳起来容易吗?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你就让我收摊子?没门儿!”
崔凯无奈地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这场风波第二天就在全县城嚷遍了,特别是在县委、县政府机关。人们听说郑县长的老婆带人把水晶美打了,还砸了人家的电器和家具,就觉得这里边大有文章,一下子成了人们的议论中心,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这道那。
郑吉运去机关上班,见人们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就知道这事已经传到了机关,人们肯定是误会他了。他无法解释,这种事也不好解释,只好任便。让时间来回答人们的疑惑,澄清事实吧。
他刚在办公室坐下,县委梁书记就打来电话说:“郑县长,请你过来一下。”
郑吉运知道梁书记找他为啥,迟疑一下就过去了。
梁书记礼貌地接待了他,让他坐下,还递给他一支大中华。然后说:“听人们说,昨天晚上出了点事儿,是真的吗?”
郑吉运并没有回避,点点头说:“是。我爱人带人砸了内画巡展公司经理水晶美的家,还把她打了。”
“我还以为是误传呢。”梁书记皱着眉头反问,“为什么会这样?”
“完全是误会。”郑吉运坦然地说,“都怪我老婆疑神疑鬼。”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事情总该有原因吧。”
县委梁书记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口气却是咄咄逼人的。郑吉运觉得这位书记要在这事上大做文章了。郑吉运非常尊重这位梁书记,当初水晶美要到北京搞内画精品巡展,特意请他去剪彩。他却不支持这事,推托说:“这是政府的事,县委就不掺和了。”他没想到,在北京的巡展会引起这么大轰动,又后悔没去剪彩,让郑吉运出了风头。他抱怨郑吉运“贪天之功,窃为己有”。于是就想在这事上大做文章,幸灾乐祸地问:“你老婆闹事,是不是嫌你跟水晶美走得太近了?”
“也许吧。”郑吉运并不想回避这事。
“你老婆是不是怀疑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