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如果事情当真发展到那一步,你是否真的就忍心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从金楠院出来二长老就被大长老跟三长老堵了一个正着,他看着情绪明显非常激动的大长老,以及那一脸指责神情的三长老,眼里掠过一道冷光,丝毫没有要回应他们两个的意思。
该做的事情,他做了。
该说的话,他也说了。
他扛着禹西部落二长老的这个身份,应该要担起的责任,他也都尽到了,如此还要他怎么样?
不管是对族长还是对他自己,二长老吉梨泉都已是问心无愧,再也不想插手管其他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三长老许是急疯了,竟是全然忘了她对二长老的惧怕,居然有胆指着二长老的鼻子,指责他狠心了。
索耶部落既然已经被灭了族,甚至都已经过去了千余年,哪怕就是有再多的不平,再多的不公,再多的无辜跟冤屈,也都应该随着时光的流逝过去了不是吗?
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至于还要闹到现在,累及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曾经做下那些事情的人,时至今时今日,早就已经连白骨都不剩,为何还要死死抓着不放,难道还要死更多的人才够?
“老夫狠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三长老至于今日才知晓吗?”突然,二长老紧盯着三长老阴恻恻的开了口,他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看明了三长老的内心,甚至是知晓了她的想法,不由语带讽刺的道:“怎么才算是不狠心,假设千年前被灭族的不是索耶部落而是我们禹西部落,不知此时此刻,三长老的心中又将是何种想法跟感慨。”
族已被灭,家园亦毁,难道那人还连恨的权利都没有么?
二长老承认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善人,他其实没什么慈悲心肠,只是他信奉神明,相信世上有轮回之说。
有道是种因得因,种果得果,酿下的是什么果,就将尝到什么果。
禹西部落人自己酿下的苦果,不管岁月如何流逝,世事如何变迁,最终都将自己咽下自己酿下的那颗苦果,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变。
“你明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假设,没有如果的,那些事情既然都已经是发生过了的事情,现在提起还有什么用。”三长老抱头尖叫一声,那些个道理她不是不懂,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那些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他们现在归还曾经从他们手中掠夺走的一切,让事情回到最初那个时候,难道他们就可以重新再活过来吗?
不,不能。
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不能再善良一点,就此放手,那些怨魂幽灵也别再冒出来作怪,就当全了他们两个部落之间的缘分。
“有些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他当然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再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他也知道即便时光倒流,只怕那些已经悲惨死去的人都再不能活过来,但同时他也知道,在这个世上当真是有报应一说的,即便不报应在这一世,也会报应在下一世。
“你少危言耸听。”
“老夫若是危言耸听,你又何必惧怕至此。”
“怕,谁说本长老怕了。”
“既然不怕,那你又拦着老夫作何?”有时候二长老真的就希望,在上一次禹西部落面临大危机之时,怎么就没有灭了族呢?
要是那时禹西部落就不存在了,那他兴许就不用活得如此的煎熬。
“好,好好好,你是已经铁了心是吧。”
“按照你们的要求,该做的该说的,我都已经做了说了,其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插手,即便就是你们要处决了我,我也绝对不会站出来的。”只要一想到记忆中的那个人儿,二长老便心如刀割。
他虽知人性本贪婪,也知道他的这些族人生来便争强好胜,骨子里就带着掠夺因子,但他还是无法理解他的那些先辈们,在接受了别人那么大的恩惠之后,你不说要心怀感恩,可你也莫要恩将仇报不是么?
为什么就为了一己私欲,而造下那么重的杀孽呢?
“你……”
“三长老你该知道老夫的脾气不太好,你也不要太过份。”
“我杀了你。”话落,三长老柏桂凤还当真就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举起来就要朝二长老刺过去。
她担心,她着急,她焦躁,难道她为的是自己吗?
她还不是为了禹西部落,为了那些族民,难道要让她在赔上自己的性命之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普通的族民去死吗?
当锋利的长剑架在二长老的脖子上,二长老神色未变,只是轻蔑不屑的看着三长老,冷冷的道:“你怕什么自己心里明白,而且你也莫要将自己想得太过高尚。”
“老三你做什么,把剑收起来。”
“我不。”三长老冲大长老怒吼一声,腥红着一双眼瞪着三长老,她怕什么,怕死么?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
她怕死,很可笑么?
从十年前开始,不不不,应该是还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发现这座流金岛之上,其实还有索耶部落人的存在。
然而,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找到那些人。
他们不知道索耶部落人在那场屠杀之后,究竟还有多少族人幸存了下来,而他们又藏身在何处?
只要一想到还有索耶部落人活着,那就仿佛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剑,随时都有可能会让他们的脑袋跟身体分家。
遂,他们一方面悔恨着自己曾经做下过的错事,另一方面又恼恨着当时为何没有斩草除根,以至于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索耶部落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索耶部落的人还存在一天,那么他们的生命安全就会多受威胁一天。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谁能容忍索耶部落人的存在。
没有,三长老当然也不例外,她一定要那些人死,否则她的心不可能安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