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一身邋遢的打扮,穿在她身上,也换了个风格,额前的胎毛随夜风飘扬,慵懒性感。
回到寝室,她手中的水桶差点掉在地方,这……
她一脸尴尬,伸手把头上的橡皮筋扯开。
长发从她头顶跌落,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肤色胜雪,唇如含丹,站在灯光明亮的过道上,体态曼妙,像朵夜间昙花,惊艳一绽,灼灼夭夭。
身后的一切仿佛都成布景图,一瞬间模糊,只余她那头蓬松微卷的长发,飘荡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蔷薇香。
短暂的鸦雀无声。
那缕香味若有似无,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扼紧严寻的心脏,他呼吸一窒,艰难地移开视线。
要装作不认识她,还真有点难。
他扭过来,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淡静如海的眼睛微微一凝,九九心里怒骂,严寻寝室的人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来女生寝室,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连洗个澡都没权利了,她内衣都没穿呢,这群王八蛋,烦不烦啊?
几人在寝室内一边打牌一边喝茶,李冰琦跟他们聊得正欢,没闲情管站在门口的九九。
秦州雨和孙容容都把床帘拉起来了,这东西据说是大学生必备,原本九九不想要的,但是大家都遮,如果自己不遮,反而显得奇怪。
而今天,这条遮帘就派上用场了。
秦州雨和孙蓉蓉的上铺都亮着暖黄的小台灯光,估计一个在填歌词,一个在看书,跟她们住了一个多月,九九大致了解她们的习惯了,秦州雨是摇滚爱好者,孙蓉蓉是诗迷,两人一个喜欢填词,一个喜欢写诗,大致上还是相同的。
李冰琦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跟男生打情骂俏,经常有各种男人来寝室找她,凡是不是上课时间,她几乎不在,包包一个换过一个,香水一瓶用过一瓶,越来越漂亮,越来越风骚。
此时李冰琦正跟严寻寝室四个男生聊得正欢,这些男生想什么九九现在懂了,311寝室的女孩都长得不错,他们是打算来个4对4,一人追一个。
九九有点无奈,整个寝室可以说只有孙蓉蓉是单身的,但是李冰琦就是不说明,老跟他们几个一块玩,还说什么要撮合谁和谁。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看清李冰琦后,九九就对她无感,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对付谁的脸色,关系不好,但又可以说不坏,就是没说话。
九九把洗漱用具锁进储物柜里,幸好她的胸不大,衣服又是黑色的,她弓着身,把手环在自己胸前,慢吞吞走到两名坐在她床上的男同学说了声,“抱歉,我要睡觉了。”
那两名男生呆了一呆,慢腾腾起身,李冰琦瞪了她一眼,意思说她不上道,寝室椅子不够了,总不能让那两男生站着吧。
她把九九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就不能再等等嘛?他们也快走了,你就这样没礼貌赶他们走吗?”
“可是我也有事情要干啊。”已经九点多了,她要给老爸老妈寄的明信片还没做好呢,明天满课,九九也为难,难道让她穿着这衣服坐在那里做明信片?内衣都没穿呢。
“那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他们是我的朋友,来找我,你跟我住一个寝室,就不能迁就我一下吗?非要当着我的面赶我的朋友走?”
“我没有赶他们走啊,我只是要把床帘遮起来,你可以继续跟他们聊天啊。”
“问题是没椅子了啊,我有洁癖,肯定不能让男生坐我的床啊。”
九九一愣,不能坐她的床?就可以坐她萧九九的床?她无语,那些人都不是她的朋友,凭什么要她把床让给他们坐着?
虽然她没有洁癖,也会觉得很奇怪好吧,而且男生一般都不爱干净,总会觉得膈应的。
“你们为什么不去外面聊天呢?现在也晚了,寝室有点不方便的,你看我们几个女孩,洗完澡也不穿内衣了,很不方便。”九九实话实说,李冰琦冷了脸,九九懒得跟她说,直接抛下一句,“他们是你朋友,你要不把你的床让给他们坐,要不就去隔壁寝室借两张凳子吧,我还要做明信片,麻烦你让开。”
她已经懒得跟李冰琦保持那薄弱的友谊之线了,不是一路人不聚首,李冰琦这种讨人便宜的作风,真的很让人讨厌。
“你!”李冰琦涨得脸色通红,九九已经爬上床了,拉上遮帘,隔断了她的视线。
帘外的李冰琦跺了跺脚,跟男生抱歉地讲了几句什么,跑去隔壁寝室借椅子了。
九九坐在遮帘内,拉开小台灯,瞬间成了自己的小世界,她把自己从上海拍好的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去。
那张遮帘那么轻,那么薄,却足以遮挡所有人的视线,严寻好奇她在做什么,起身走到遮帘外。
妩媚的双眼从遮帘上方的细缝望进去,暖黄的灯光里,萧九九趴在枕头上,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照片,把照片剪成一个个美丽的弧度。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手可以这样巧,她用硬纸做了个立体模型,把自己的照片贴上去,在黏在自己眼前的硬板上。
她似乎在做一个立体明信片,把一张纸铺在硬板上,拿出一支画笔,笔下的生物即快又生动,他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画出来的上海外滩。
不需要写生,只凭着她记忆里的画面,快速落笔,外滩的景物一件件浮现,逼真得仿似要挣画而出。
严寻震惊,这等才华,真是叫人惊才绝艳。
原本只觉得她性格和脸长得不符,看似睿智沉静的外表,性格却是活泼迷糊的,今天看到她画画,严寻又一次被惊艳,呆呆站在帘外,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