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终究是厚道了点,皇上病情急转之后诏书便已拟定,只等大限之日公布,太子天天进出皇宫,明眼人都知道皇位给了谁,太子时时防着七王子,不想极具野心的陈贵妃却控制了病榻上的皇上。
矫诏,逼宫这些自然是在暗处进行着。
在明处的,七王子掌握了皇城各处兵权,即使是宫中直属于皇上的御林军大概已有一半落在了他的手中,他本来对温承中还有所顾忌,即使他现在只挂闲职,但凭着他的余威在武将中也能一呼百应,皇上召他回京本意也是如此,可现在他表明了不插手,那他自然也就无所忌惮。
朝堂上,太子与七王子算是各有千秋,太子宽厚待人,又是出身正统,自然不泛拥护者,而七王子的才能一向为多数人肯定,在治国方面更胜于太子,拥护者也不少,文臣向来以房相马首是瞻,如今他与温承中一样持中立态度,众人也都采取观望态度,齐沐风要的就是这种观望。
太子或明或暗都已呈败势,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控制,皇后也不是软弱之辈,可她向来强势不过陈贵妃,于是乎大家都在等,等着皇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等着尘埃落定。
原本,皇上这口气大概还能喘上一个多月,发生了这些事后他急怒交加,结果连十天都没喘过来就嗝屁了,咽气前他只管拉着齐沐风的手默默地看着他,无声地哀求着他,只求他看在兄弟情份上放太子一马,因为他知道求陈贵妃是没用的,这么多年夫妻做下来,他若不知道她的脾性他就是傻子!
齐沐风自然能看懂皇上那无声的哀求,他也想能放他的太子哥哥一条生路,可他更明白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为祸的可能不只是他的皇位,而是整个齐国。
和房雩之、温承中不插手皇位之争的原因相似,他们之所以任由事态发展不是怕太子或七王子秋后算帐,而是不想在这次夺位事件中死伤更多的人,从而影响了国之运程,他能理解,可陈贵妃未必能懂,所以就算他肯陈贵妃也不会肯,更何况她嫉恨皇后之位上的那个人已久!
房雩之一收到消息心中便已定下计策,皇上活着他走不了,若是齐沐风上位他就更别想走了,也唯有这时候趁乱离京,以寻找琛香为由一去不复返。
虽说一个国家突然走了一国丞相听起来有些荒唐,可是不荒唐他就有可能永远失去琛香,找到琛香是迟早的事,齐沐风上位已成定局,他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拿自己开刀。
他不怕他拿他开刀,可他也永远别想和琛香在一起,若齐沐风知道自己和琛香木已成舟,不知道是琛香死得快一点还是自己死得更快一点?
他不想死,他更不允许琛香死,所以为今之计,只有离京!
“丞相大人,近日京城不太平,属下奉七殿下之命保护丞相府上下安全,这么晚了还请大人不要随意外出!”京城兵马司陈总兵客气而不容置疑的语气在房雩之听来尤为刺耳。
这位陈总兵是陈贵妃的一位远房堂弟,自然孝忠于七王子,官职不大,但是职位极其重要,平时,那人根本与房雩之说不上话,这种时候却可以用这种语气威胁他。
房雩之当然可以以不大敬之罪揍得他满地找牙,可那不是房丞相一贯优雅的风格,再说揍他又有何用,除了解一时之气,只有让他盯自己盯得更紧。
他怎么也想不到齐沐风的手脚竟如此之快,还没坐上皇位更别提会不会坐稳,他就已经叫人盯上了丞相府,房雩之也不是不能一走了之,可他不能抛下丞相府百来口人,更不是他安排不周,怪只怪丞相府的目标太大,动一动就引人注目,更何况齐沐风从来就没有对丞相府松懈过半分!
“陈总兵辛苦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房雩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属下职责所在,不敢叨扰房丞相!”他不要命了,进去?房雩之阴险整个朝堂皆知,他若进去被阴了他找谁哭诉,何况现在局势不明朗,七殿下叫他监视着丞相府的一切进出,他却不知是怕房丞相帮着太子那边呢还是其它另有原因?总之不会是自己所说的保丞相府上下安全!
可他并不敢真的得罪房雩之,毕竟众所周知七殿下对丞相府的四小姐心心念念,若有一日四小姐成了皇后,那房雩之就不仅仅只是丞相大人了!
房雩之没有继续与之虚伪下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感知到丞相府周围已经让人密密麻麻的包围了起来,不禁苦笑了一下便转身往里走。
果然,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快!可他不明白齐沐风为什么对丞相府如此虎视眈眈,即使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也没有放松过片刻,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他猜想这是因为琛香。
齐沐风喜欢琛香这一点毋容置疑的,喜欢到这个程度却出乎他的意料,而他又明知道琛香与自己的暧昧关系,那他这么做是因为不甘心吗?
确实,男人有时候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骄傲的男人,齐沐风更是骄傲中的骄傲,琛香与房雩之不仅伤了他的感情,更是伤了他的自尊,他认为房雩之当初把他当成了他们不伦之恋掩人耳目的工具,甚至故意纵容他们的发展,这严重伤了他的骄傲,而且最近发生在琛香身上的几件事,他都没有打消过对房雩之自导自演的怀疑,包括琛香的这次离家!
以其说琛香离家出走不如说她是让房雩之给送走了,齐沐风承认自己看走了眼,房雩之大概并不留恋高官厚禄,权势地位,他打算抛下所有在京城这么多年的经营与她远走高飞,可他怎么能让他们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