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我,玉儿给你送宵夜来了!”琛香等不及房雩之说让她进来,赶紧自己推了门走了进来,她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他一句话就说回去了。
房雩之抬眸看着进来的凌乱身影不禁有些失笑,不过她身后一点一点亮晶晶的是什么?他不由将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蓝子上,只见蓝子下方正一滴一滴往下滴水,汤水滴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显得异常晶亮,她走一步地上就亮一下。
他的额角不禁抽了抽,想到她以后若是嫁了人,给她夫君送宵夜时也是这么走一路撒一路的,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连夜送回丞相府?
“我刚才肚子饿,就叫明月煮了点东西吃,想起爹爹忙到这么晚都没睡,想来一定也饿了,就给爹爹也送了一碗过来!”琛香边走边解释,她也不看房雩之,直接把手中的蓝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更不敢说东西是自己煮的,怕爹爹不敢吃!
“嗯,你先放着吧,爹爹一会儿再吃!”房雩之重新埋首于公务中,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琛香身子一顿,准备打开蓝子盖的手也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房雩之,爹爹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爹爹?”琛香一脸委屈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雩之。
“哦,也好,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房雩之终于架不住琛香的那一脸哀怨不由松了口,琛香一听一张小脸顿时笑成一朵花,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开了提蓝的盖子。
“咦?怎么只有这么点?”盖子打开,里面本满满一碗酒酿圆子却只剩下一半,蓝子的角落里粘着白糊糊的一团,一定是过来的路上泼了一半出来。
房雩之看到琛香认真中带着疑惑的表情差点不小心把手中的笔戳到自己的脸上,她要不要表现得这么可爱啊?他憋着笑将脸转到一边,直到收敛了表情才又转回来。
“呵呵,只有一半了,其实吧,临睡前吃得太饱也不太好!”琛香端了半碗酒酿圆子讪讪地递到房雩之面前,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表情,房雩之顿时有些心软。
“嗯,这些就够了!”房雩之接过碗便开始低头吃了起来。
琛香含笑站在房雩之侧对面,看着他将自己煮得东西一小勺一小勺的送进嘴里不由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爹爹的吃相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优雅!
琛香侧着头,目光专注在房雩之的脸上,他的睫毛密而长,象两把小小的羽扇,她当初真应该拔一根齐沐风的与爹爹比一比,当他垂下眼睫的时候还可以挡住眼里所有的情绪,不象自己,睫毛虽长却太翘,除非闭上眼睛,否则任何喜怒哀乐都能从眼睛里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注定自己做不成深沉之人!
他的脸颊光洁如玉,摸上去会不会比自己还要光滑?不过,她可不敢真的摸!
房雩之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在琛香如此热切关注的目光里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吃得自在,他纯粹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幸好肚子是真饿了,也幸好碗里的东西只有一半,否则只怕要噎死!
“爹爹吃完了,碗就放这里,明天自有人收拾,时辰不早了,玉儿先回去睡觉吧!”房雩之放下碗,想打发琛香离开。
“砚里没墨了,玉儿帮爹爹磨墨吧!”琛香不想才来就走,至少也要确认爹爹已经原谅了自己。
“不用磨了,爹爹看完手里的这个文书也要回房去了,不需要用墨!”房雩之阻止道。
“哦,那我先走了,爹爹也要早点休息!”琛香见再无理由赖下去,只得低头收拾了碗勺,颓然往外走,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她自己设下的陷井。
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酒酿圆子的汤水其实很明显,随意一眼就能看到,可琛香此时心情沮丧之极并没有注意到,也许看到了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一路踩着粘粘的汤水往外走,一开始还没怎么样,等到鞋子沾了更多的汤水后再与大理石地面一磨擦,那滑溜的程度堪比现代的冰上芭蕾。
琛香脚下一滑,挎在手腕上的蓝子瞬间甩了出去,房雩之坐在书桌后,看到她滑出去时根本只来得及从椅子上站起身,想要冲过去接住根本不可能。
琛香以泰山压顶之势华丽丽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胳膊撑在坚硬的地板上,顿时手肘处传来一阵剧痛。
“玉儿,怎么样了?”房雩之快速冲到她的面前,紧张地看着她疼得发白的小脸,他虽然没有摔过,可也能猜得出在这么硬的地上摔一跤有多痛。
琛香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房雩之,见爹爹脸上满满的担心着急,一瞬间,她刚才被赶出去的委屈,最近被误会‘私奔’的委屈,被爹爹刻意冷落的委屈,以及不答应择亲担心爹爹生气的委屈,总总委屈一下子翻倍的从她心里涌了上来,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房雩之有些傻眼,他平时虽不爱主动招惹女子,可女子们向来喜欢招惹他,在他面前哭泣流泪的也不在少数,无论哪一种都显得娇弱可怜,惹人怜惜,而象琛香哭得这么豪放,这么无拘无束不顾形象的还是第一回看到,偏偏只有她这种毫无形象的哭法揪紧了他的心。
“玉儿,摔到了哪里?”房雩之手足无措地扶住了琛香的双肩,想要先扶她起来坐下。
琛香随着房雩之的扶力抬了抬身子顿时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她感觉自己屁股上的骨头大概碎了,手肘处又刺痛异常,本已慢慢转为抽噎,待她再次看清房雩之近在眼前的脸时便又一次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