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还是不杀?
李兵一脸惶恐的看着赵信,试图从赵信的眼中看到些什么。
做为荣盛绸缎庄的掌柜,听起来挺威风的,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虽然见过些世面,但这种直接杀人的活计李兵却是想也不曾想过的,他可是正经人家出生。
但是李兵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该不该听赵信话的时候。
“想好了吗?”赵信冷声道,面上全是不耐烦的表情。
“想……”李兵张着口半天,却是再也没发出一个字来。
“那就是不愿意咯?”赵信冷笑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你可是保不住今天的小命的。”
说着,赵信朝着李兵狠狠的一瞪眼。
让赵信这么一瞪,李兵却是吓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心直接冲到了脑门上,一瞬间,李兵竟是有些尿急的冲动,这让李兵颇有些羞愤。
羞愤之下的李兵,却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把拿起手边的匕首,李兵缓缓的站起身,默默的看了赵信一眼,慢吞吞的走到胡虎面前,嘴中喃喃道:“虎哥,我李兵对不起你,可是今天咱们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咱们两个总得死一个,我李兵不是圣人,我还有大好的时光没有享受,我是不可能死的,所以……还是你死吧!”
李兵脸上猛的露出狰狞的表情,拿着匕首狠狠的捅向胡虎的心脏,胡虎的嘴里啊的一声,猛地睁开眼,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头一扭,借着扭头的力气躲开了要害。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说不害怕死亡只是因为死亡没有临头,当死亡临头的时候,纵然胡虎之前如何英雄气概,也免不了最后还是怕死。
赵信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其实若是胡虎真的能一点也不畏惧死亡,赵信未必不会在最后时刻放胡虎一马。
李兵叫胡虎一下躲过,却是面色一白,随机满脸愤怒的道:“该死的,你都要死了,还躲什么,难道你还想活命不成,乖乖的,让我一刀杀了岂不是很好!”
人总是很难跨出第一步,但当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往往对接下来的事情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对于杀胡虎,李兵是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的,但是当真的拿刀杀向胡虎的时候,李兵的心里却是彻底的没有了一丝犹豫,也没有一点儿羞愧,而是对胡虎的躲避产生了无比的愤怒。
这种愤怒夹杂着害怕催生了一种名为“暴力”的因子,李兵猛地俯下身,怒瞪着胡虎的眼睛,一把抓住胡虎的头发,然后高举着刀,一刀一刀……
赵信一直站在一边看着,皱了皱眉头,然后看了眼那边都被李兵的举动惊呆了的胡虎小弟们,哈哈一笑,却是施施然的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里的事情已经跟赵信没关系了,虽然死了人,但人不是赵信杀的,赵信最多也就是打了人。
可是在这个时代,打人是不犯法的,杀人才犯法,打人最多也是赔点医药费的事情,一点点医药费,赵信还是出的起的。
而且这里虽然乱七八糟,但是赵信相信不管是李兵还是胡虎的小弟们,都会将其处理好的。
至于自己,赵信抬头看了看天,心道:这扬州城里还有什么会是自己所害怕的。
“小赵,今天下工有点迟啊?”胡同口卖菜的胡大妈很是热情的招呼着赵信。
赵信一脸无奈的道:“对啊,今天有个客人很难缠,耽误了不少时间,胡大妈你还收摊呢?”
“这不是为了等你吗,我知道你还没回来,我看天还早,就等了你一会。”胡大妈笑呵呵的道:“这菜呢大妈已经给你包好了,放心,不是剩菜,都是新鲜的好菜,大妈专门给你留的。”
“谢谢大妈。”赵信笑着接过菜,递了点铜板过去。
“不用谢。“胡大妈倒也没客气,收下了赵信的铜板,笑道:“小赵,有没有时间到大妈家里去吃顿饭啊。”
“啊。”赵信一听,面色一滞,连忙笑道:“谢谢您老,您老千万别这么客气,我这回家虽然做点就可以了。”
“那好吧。”胡大妈有点失望的道:“那你回家吧,我也要收摊了。”
“好叻。”赵信一听,心里顿时松下一口气,然后拎着菜往胡同里走去。
胡同里走到最后,有个三进的院子,这里便是赵信在扬州城的住处,虽然是流落在此,但赵信并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想办法弄来了这套房子,却是一跃成为扬州城的有房一族。
赵信在门口观望了一下,盯着门锁看了一下,然后这才拿钥匙开门,一开门,便看到一老头坐在院子里发呆。
“老胡您这又发呆呢?”赵信无奈的道。
“没发呆,就是感伤。”老胡道:“住了大半辈子的院子,这就移了主,怎么得也得有点小小的感伤的。”
“有什么好感伤的。”赵信无奈的道:“等我挣了钱,在这扬州城站稳了脚跟,保证把这房子还给你。“
“挣钱?站稳脚跟?”老胡一吹胡子,瞪眼道:“就凭你那绸缎庄学徒的身份,你在这扬州城在干八辈子学徒都攒不出这套房子来。”
“哎,我说老胡,有句话那叫愿赌服输,你自己把这房子给我的,你怨谁。”赵信嘿嘿一笑道:“再说了,潜龙在渊,你懂个屁!”
“你小子又说粗话。”老胡一听赵信开口说愿赌服输,顿时就焉了,不开心的喃喃道:“那还不是你耍赖出千。”
“我耍赖出千?”赵信笑道:“老胡,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说我耍赖出千,证据呢?反倒是你耍赖出千证据确凿吧。”
一听赵信的话,老胡更焉了,垂头丧气的道:“活了一辈子,终日里打燕,却终究是叫燕子给啄了眼睛。”
“别在那伤风悲秋了。”赵信将菜往桌子上一放,道:“还不赶紧做饭去,我让你在这白吃白住的,难道还不干点活。”
“是。”老胡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提起了菜。
菜一提到手上,老胡却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赵信道:“是胡同口胡菜花的菜吧?”
“是。”赵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嘿嘿,小子,听老朽一言。”老胡嘿笑道:“这胡菜花肯定是看上你了,要给你招回去当他的上门女婿呢,你别不乐意,胡菜花那闺女那叫一个水灵,那身条,那身段,那脸盘,你看了一准满意……”
“我说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赵信不等老胡说完,便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势。
老胡一看赵信的模样,吓得提起东西就跑,不过跑了几步远,老胡还是回头叫到:“小子,说真的,当胡菜花的上门女婿不委屈,别看胡菜花是个卖菜的,但手头有钱着呢,你要真娶了他家姑娘,我还真相信你能在这扬州城挣到钱,站稳脚跟……”
“滚!”赵信抓起手边的一个杯子狠狠的丢向老胡。
老胡却是早有所料的样子,那是拔腿就跑。
“这老小子,嘴上是越来越每个把风的了。”赵信摇了摇头,却是也有些头疼。
老胡嘴上嘴上每个把风,但话说得没错,这卖菜的胡大妈却是真看上他,真想把他招回去当女婿的。
看来,哥还是长得太玉树临风了点!赵信有些自得的想。
一个月前,赵信近乎凄凄惨惨的来了扬州城。
来到任何一个地方,第一个那就是要找住的地方,虽然身上没钱,但赵信却不想委屈了自己。
在扬州城里转哟了一天,赵信却是划定了城东这一片,只是一打听房价,却是有些傻眼。
人都说京城大,居不易,这句话,也是放之全国任何一个有名气的大城市皆准的道理,扬州城虽然跟京城没办法比,但那也是在全国赫赫有名的地方,这里的房价确实不低。
身上虽然还剩下点余财,可是跟这一片的房价一比,却是顿时有些捉襟见肘,可要是买其他片区吧,赵信又有些看不上。
就在赵信在思考着买不买的时候,却是恰好看到路边开赌的老胡,老胡大名胡六子,从被人称为小胡,一路升级成老胡,那是这一片有名的老光棍。
按道理说在这有房有产业的老胡不该是个光棍,但他偏偏就是个光棍,反正住在这的人都没见过老胡往家里领过女人孩子。
老胡生平有一搭爱好,那就是爱赌,那是从小赌到大,只要有时间有地方,老胡是随时随地的开赌。
这一日,却是老胡闲的没事干,在街边支了个摊子,做了回小小的庄,聚集了一棒子闲人,在哪里吆喝着过路凑热闹的人。
赵信就是被吸引过去的。
赵信生来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一向是有着有热闹不凑王八蛋的想法,既能凑热闹又能赚钱那更是要去。
在那随手压了几注,却是从围观人的口中,得到了老胡的消息,当知道老胡在这片有处房产的时候,眼珠子一转,那是计上心头。
具体的过程那是相当复杂的,但是结果却是赵信最希望看到的,从那之后,老胡丢了一处房子,赵信赢了一处房子,胡同口卖菜的胡大妈则是看上了一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