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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见面地点选在一家茶馆,清净适合谈话。邓西杰是严谨守时的人,尚未到预定时间,他已经安然端坐了。

卡着时间,顾唯出现了。可邓西杰没想到,田璃也一起来了。这倒让他措手不及。事实上,他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不要掺和田璃。转念一想,邓西杰琢磨过来,这是显示他顾唯成功的时刻,怎么能不借机炫耀呢。原本邓西杰就嫌他跳梁小丑,这下更鄙视了,他从鼻子里哼出两缕凉气。

邓西杰坐的是二楼临边的位置,俯头之间即可以看清进门的每位客人。他从高处注视着田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今天她又换了一件春天色彩的大衣,腰束得细细的,象女王蜂那样耸胸长腿,站在茶馆门口的一片翠竹中,鲜艳出挑,极其引人注目。

邓西杰想,近墨者黑,她跟顾唯学不来好,刚几天过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脱离她原来的样子——无论穿衣打扮还是举止行为,都有种自我约束的庄重。

这幅样子,透着说不出的轻佻。

再看她身边的‘跳梁小丑’,邓西杰想到一个词:意气风发。曾经这是邓西杰最熟悉不过的感受,当他年纪轻轻担任副总,接受老父亲还有家里亲戚艳羡时,眉宇间的神态就是这样。那时的他何等快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却不过一个秋天过去,雨打花落,他成了身负外债的落魄者。

那两人牵手站到邓西杰面前时,他尚未从感伤中抽身,愣愣坐着没任何招呼。

这冷遇很是让田璃尴尬,一坐一站的两位都与她有瓜葛,且是要携手一生的那种。她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能左右逢源,于是简单说声‘你好’,省却了其它的话。

顾唯淡然得多,也不计较邓西杰冷着脸的漠然,替女友脱大衣、拉座椅,做得落落大方。

邓西杰烦他这样,似乎专门做给自己看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垂头看杯里的茶叶。

点过茶水后,暂时的谁都没有开腔,谁都不想当最先开口的那个。

很快,服务员送两杯茶上来了。邓西杰低敛着眼皮,恰巧看到田璃用指尖轻推一下面前的杯子垫,她纤长的手指间有簇亮色闪过。他凝神细看,是个简单的铂金素戒,象根牙签那么细,很不起眼。他知道田璃不爱戴首饰,买结婚钻戒的时候就跟自己打过商量,只是婚礼上走个程序,以后不会戴,所以用不着太破费。

邓西杰心里五味杂陈,她变化如此之大,莫非都因为眼前这个人?可见顾唯害人不浅,他决心更坚定了,不管怎么说也得把‘跳梁小丑’赶回北京去。

似乎意识到邓西杰发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田璃微微发窘,立即缩回手放到桌面下。下一秒,马上有只手握住她,是顾唯,他的手很凉,却是干燥有力。她局促的心莫名地安稳了,她侧转头,回给他一个浅淡的笑。

那只握紧她的手调皮地钻进她手心,小指划着她掌心,象刻意撩动她似的。田璃用点儿力气镇压住他的胡闹,而后,平静地问:“西杰,你找顾唯来是要谈什么事?”

邓西杰没料到田璃是这种态度,好象护着顾唯,怕他吃亏似的。他越来越觉得田璃可怜,本来脑瓜不是多灵光,被人当枪使还蒙在骨里。这会儿又圣母心大发,主动来替人撑腰。

他索性绕过她,直接对顾唯开口,“是男人就拿出男人骨气来,不要躲在女人背后耍花招。”

“呵,”顾唯好笑的一晒,“你这大帽子扣的,我承受不起。听你电话里的意思,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好田璃也在这儿,不如你当着她的面戳穿我。”

邓西杰‘啪’地将装得厚厚的档案袋扔到桌上,“你要的东西在这儿。”见顾唯伸手要来取,他按住袋子说:“看之前我要先提醒你,这事关厂里商业秘密。你拐弯抹角得到它,应该也清楚骗取这些资料的后果吧?”

“西杰,”田璃急忙解释,“不是你想……”

“别说话田璃。”顾唯警惕地制止她,他问邓西杰:“你开着录音设备吗?如果这样,我劝你放弃,因为我一个字也不会跟你谈。”

邓西杰错愕,“录音?”随即,他醒过味来,气愤地拍着身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鄙。这种小人行径只有你才干的出来。”

邓西杰俨然是受了侮辱,方正的脸庞一阵阵发白,田璃了解他是真气着了,忙递上水杯,示意他喝一口。同时她也被邓西杰的话惊住了,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心里颇有几分后怕,她抿着嘴半天不敢说话。容得邓西杰恢复正常,她小声地问顾唯:“能、能说话了?”得到确定后,她有点胆颤的说:“西杰,不是你想的那样。东西是我要的,与顾唯无关。”

“你不要替他打掩护。我知道他恨我,恨不得我倒霉。”

顾唯挺直身子正要说,冷不丁发现田璃从桌下按住他腿,阻止他回击。他冷哼一下,放弃争斗,免得她为难。

田璃说:“真的,西杰。你不要错怪顾唯,这事与你、与他都没有关系。是我的事。”

邓西杰大惑不解,他看顾唯,后者乜斜着他,一脸不屑。再审视田璃,她虽是战兢,眼底的坦荡不骗人。

“是你?你要那些资料做什么?”

田璃沉默不答。

邓西杰最烦她闭紧嘴,简直比蚌壳还严实,禁不住犯了急躁,语气咄咄逼人,“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不是为了帮他报复我?你回答我,你看得懂这些资料吗?你懂财务数据吗?”

顾唯厉声喝问他,“她是不懂,可她知道替人洗清冤屈。你倒是男子汉呢,除了指责人还会什么?你这种男人,事事把自己摆在最前面,哪配别人为你付出。”

“我是哪种男人?我做人无愧于心!我的确工作中有过失,但我不推卸责任,该接受的惩罚也不逃避。”

邓西杰不能容忍任何名不副实的指责,一听到类似的批评立马要驳斥。

顾唯嗤笑一声,话已点醒到这种程度,对方犹不自觉,他可没义务把其中的利害掰开了做番说明。他摇摇头,不知该说他正直得愚笨,还是愚笨的正直。

邓西杰转头又把注意力放到田璃身上,“你没有解释吗?如果不说清楚,这份东西我没法给你。”

田璃忙点头,“好,我不要了。”

闻之,邓西杰非常迅捷地收回档案袋,总算平息了一起阴暗预谋。他那颗悬了许久的心也归于安稳。转手,他又开始处理此行另一桩重要的事。他拿出一个手提袋,放到桌面的同时,不错眼神盯着顾唯的反应,果然,顾唯神色一凛,要端茶杯的手忽地攥成了拳头,落在桌面上。

邓西杰暗自得意,一扫刚才的沉郁,朗声问:“这是谁的,不用我说了吧?”

他情绪转换太快,弄得田璃直纳闷,随之也看向桌上的手提袋。那上面硕大的医院logo唤起她一部分记忆。袋子是顾唯的,无意中挂在了邓父的轮椅上,他还曾去艺术中心讨要过一回。她拜托西杰帮她取回来,没等去拿,后来发生一串乱七八糟的事,归还的事也搁置了。

瞧没人接自己的茬,邓西杰有些不甘心,诱惑似的故意将袋子往顾唯那个方向推了一点儿。话却是向着田璃说:“我劝过你,擦亮眼里。某些人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背后另有意图。事实证明,我的话是正确的。”

“西杰,你有话不妨直说。”

邓西杰缓缓一笑,用两个指头一夹袋口,黑色造影片子露出一角峥嵘。

突然,横空里出现一只手扣住了邓西杰的手,伴随着顾唯咬牙切齿的低咒,“姓邓的,你才是真小人。”

邓西杰抽回自己手,他做不来顾唯那样的调侃,下面的一串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原来这是你的东西啊?真不好意思,怎么叫我看到了。顾唯,你身体不好就应该多加注意,听说北京的医院好专家多,倒不如你赶紧回去,守着大夫好办事。耽误了,追悔莫及啊。”

“多谢你好心。”顾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对你没好心,你也不值得我好心。我是为田璃不平。她一辈子的好年华还没开始,拖累你这么个病秧子干嘛?你能给她什么?你连最基本的健康都做不到,奢谈什么未来。如果田璃父亲知道这事,你指望着自己还能好好坐在这儿吗?痴心妄想!我劝你,趁着谁都不知道呢,给自己留点面子,赶紧离开燕都。否则,后面的事只怕你收拾不了。”

半天不说话的田璃嫣然一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顾唯跟我坦白过这事,没隐瞒什么。西杰,谢谢你为我着想。我爸那儿你愿意说就说,我无所谓。”她对顾唯笑一下,“走吧,我们回家。”

她径直走在前面,到了停车场,回头看。顾唯闷声落出很远,没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恹恹的,象遭遇到请家长待遇的孩子,磨磨蹭蹭不敢踏上回家的路。

“快点啊,难道需要我搀你?”

顾唯上前来,怯怯地拉住田璃的衣袖,借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打量她脸色,“你生气了?”

她不答,拉开车门,推着他坐进去,直接驾车开上外环路。错过了晚高峰,车子畅行无阻,不一会开到黑漆漆的山脚下。

顾唯对燕都不熟,并不知道这里哪里,却见田璃娴熟地一拐方向盘,驶上了盘山路。

路是新修的,双向车道一点也不拥挤。看了一会儿,顾唯发现偶有下山的车辆擦身而过,鲜有往上去的。他嘀咕说:“大冬天的,谁想去山顶挨冻,撤吧。”

操控台的蓝光映到田璃脸上,有股说不出的诡异,她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介绍,“这是慈云山,半山腰有个慈云寺,香火很旺。”

顾唯夸张地干笑两声,“这个钟点和尚师傅一定休息了,咱们改天再来吧。”

又开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一大片平缓的地势,田璃掉转车头,停在了一团黑雾前。面前,是整个燕都市的万家灯火,天地调转,璀璨异彩。

她并未灭车,解开安全带说:“顾唯,你看下面漂亮吗?”

顾唯叫她弄得神经有点紧张,不敢再贫,猛点了下头。

她从他手里抽出那份自上车开始,就牢牢攥在手里的造影片子,“老实说怎么回事?别惦记着蒙我。否则我踩油门,咱俩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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