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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万里行(六)

老张不愧是曾经跟关家家主一起打天下的人物,效率很高,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事情办妥了。十几大车东西,老张一个人带回来毕竟不太现实。于是老张寻了个隐蔽处,把货物都藏好了,而那个箱子的东西比较重要就随身带了回来,而且他还很好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了,并没有打开箱子偷看。

关楚重伤未愈,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上路。况且就凭关楚和叶丘两人也带不动这十几大车货物上路。所以必须在凉州城重新招募一些帮手,老张在凉州呆了那么多年,也算半个地头蛇,所以关楚很放心地委托老张去办这件事。老张也很乐意发挥余热,虽然他退下来那么多年,跟关家没什么瓜葛了,但是几十年的感情还是实打实存在的。与此同时关楚也向家族送去了消息,请求家族派一些得力助手前来。毕竟散兵游勇可以随便在凉州本地招募,但是关键时候靠得住的得力干将还得用自己人。

闲下来的时候,叶丘便在凉州城内闲逛,关楚虽然重伤在身,但是基本的行走不成问题,何况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也乐得跟叶丘到处闲逛。

宋国虽然整体上好文轻武,但是这凉州城却是个例外。此处民风相对彪悍,不止会使蛮力的粗汉很多,而且会聚光修炼的修士也不在少数。行走在凉州街头,时不时就会碰到街头斗殴的行为。凉州本地人司空见惯,对斗殴也见怪不怪。但是很多外来的人每逢碰到这种街头斗殴,都会围成一圈,场中人打得热闹,围观的人也看得开心。

对于普通拳打脚踢的拳脚功夫之争,叶丘和关楚自然是没多大兴趣的。一般在街上斗殴的修士都是拂晓境这种水平的争斗,摇光境往上的修士当然不会做街头斗殴这样的蠢事,一来破坏力太大,容易招惹官府,二来,被人围观,看起来像被围观耍猴,丢不起这个脸。

叶丘已经成功突破摇光境,关楚也已经到达拂晓巅峰。普通拂晓境修士的争斗依然吸引着他们俩。一来跟自己境界接近,偷学一下别人怎么出招,总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二来看能不能招揽几个来当商团护卫。

这天,凉州铜锣街又聚集起一圈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在围观打架斗殴。只不过这次人群围的圈比较大,这说明是修士在争斗。因为普通拳脚斗殴,围观人群不必离场中那么远,毕竟拳脚伤害的距离有限。但是修士斗争就不同了,一旦双方打出火气,下手没个分寸,不离个十丈八丈远很容易被殃及池鱼。看热闹是重要,但是犯不着配上小命,就算伤筋动骨也是不好。

叶丘使了一分修为,用了巧劲,拉着关楚挤开密集的围观人群,往场中走,被挤开的人纷纷开口骂娘,要不是觉得这两人看着不像什么善良之类,怕是要撸袖子开仗了。

走到了人群的最里面,场中的斗争场景清晰呈现在了叶丘和关楚的眼底。

正在挥剑互斗的双方,一个是十八岁左右的少年,穿着简朴,一身麻布衣衫,面容刚毅。另外一方一个青年,从面容上看,跟关楚差不多年纪。一张英俊嫩白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娘气,身穿一身黑色绣金边长袍,不像宋地的装扮。

关楚盯着娘气青年说道:“竟然是剑阁弟子。”

叶丘好奇问道:“关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穿的这身衣服就是剑阁弟子的衣服。一般人可不敢假冒剑阁弟子。”关楚解释道。

叶丘也是长了见识,在他的浅薄见识中,除了观山寺那群和尚,好像其他门派穿衣打扮都是随便来的。至少半山书院就没有统一穿衣打扮的规定。

从场中两人散发的气息,可以感觉到剑阁弟子应该是有着拂晓境巅峰的修为,而那个麻衣少年,只有拂晓境初期的修为。按理说,剑阁弟子境界高,而且剑阁剑法精深,理应碾压麻衣少年才对。然而场中的局势是,两人斗个势均力敌。麻衣少年以拂晓境初期竟然在剑阁弟子面前不落下风,实在令人吃惊。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叶丘和关楚作为修行之人,自然看得出麻衣少年的不凡,对麻衣少年不禁高看了几分。

剑阁之所称作为剑阁,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就从剑阁弟子简单的几招,叶丘就看出了剑阁剑法之精妙,实在在半山学院半山风雨剑之上。

通俗来说,剑阁的剑法不但好看,而且好用。漫天密不透风的剑影,笼罩着麻衣少年。相对于剑阁弟子华丽丽的剑法,麻衣少年的剑法就看着很拙劣,甚至有那么一点笨。无论剑阁弟子挥出了多少剑,角度多么的刁钻,麻衣少年总是慢悠悠地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直一剑,斜一剑。令人意外的是麻衣少年的剑虽然看起来很笨拙,但是十分奏效,无论剑阁弟子如何进攻,总是被麻衣少年挡下来。

剑阁弟子久攻不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原本还很潇洒淡定的神色变得有点气急败坏。麻衣少年适时地往剑阁弟子的情绪火上添油,嘲弄道:“剑阁弟子也不过如此,你这剑法耍得那么好看,是要勾引小姑娘么。”

剑阁弟子被麻衣少年这一激,怒闹道:“无知狂徒,就会口舌之争,利剑之下见真章才是本事。”

“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麻衣少年收起嘲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那一刹那的气势,把剑阁弟子也比了下去。

依旧是略显笨拙的左右两剑,上下两剑,直斜两剑,剑阁弟子的华丽剑网摧枯拉朽般消失,最后一剑,稳稳停在了距离剑阁弟子喉咙半指处。

整个围观人群刹时间鸦雀无声,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按照他们的外行看法,剑阁弟子华丽密集的剑招显然比麻衣少年笨拙左右上下直斜剑厉害得多。叶丘、关楚这些内行也一时惊呆了,麻衣少年虽然不凡,但是也没有半分稳赢剑阁弟子的架势,然而,麻衣少年做到了。

“我说,我只不过说了你一句娘娘腔,你就动手。动手了,你又打不过我,看来你真的是娘娘腔。还有,剑阁弟子就这点肚量吗。”

剑阁弟子被人用剑指着脖子,一直又气又怒,他也不相信麻衣少年有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下杀手,憋红了脸怒骂:“你敢侮辱剑阁,你这是找死,等我师兄来了,让你死得难看。”

“哟,还想报仇是不是。好,我就等着,看你师兄来了又能拿我怎么样。”麻衣少年把剑从剑阁弟子脖子前移开,不甘示弱道。

剑阁弟子无法忍受围观人群的目光,转身走掉。麻衣少年好整以暇,双手交叉抱胸等着剑阁弟子去搬救兵。

围观的人群听见还有好戏要上演,一时也饶有耐心得等待,没人离开。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围观的人群都有点不耐烦,心想剑阁弟子会不会是找借口溜走不会回来了,开始有人散去。人群变得开始稀疏起来。叶丘也有点不耐烦,打算想走,关楚拉住了他,说:“剑阁弟子丢了面子,势必是要找回来了,再等一会,准有好戏看。”

果不其然,刚才灰溜溜走掉的剑阁弟子,现在耻高气昂地回来了,还领来了一个人。跟他穿着同样的衣服,显然就是先前他口中所说的师兄。

本以为娘娘腔剑阁弟子所说的师兄起码是要比他大一点的,可是从面貌来看,竟是跟叶丘差不多年纪的样子。或许是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较年少吧,叶丘在心里自我解释到。然而娘娘腔剑阁弟子下一刻解答了叶丘等人心中的疑问。

“哼,算你也胆子,敢等我师兄前来。北亭师兄虽然比我小上几岁,但是修为却在我之上。你就受死吧。”娘娘腔剑阁弟子道。

听到北亭这个名字,关楚低声跟叶丘道:“这个北亭来头不小啊。去年天水试剑,他位列第五,看来这个麻衣少年有麻烦了。”叶丘一听,很是吃惊,想不到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剑阁弟子修为如此厉害。

“你出口伤人,我师弟出剑意欲伤你,的确过分了点。你出口,我师弟出剑,我师弟技不如人,这事就算扯平了。但是你三番四次出言侮辱剑阁的事情,秋亭师弟跟我说了,我想问你属不属实?”北亭虽然年少,但是比年长的秋亭多了几分稳重。

面对强敌,麻衣少年毫不在意,轻蔑笑道:“属实又如何,哪来那么多废话,想打我就出剑,不用找那么多理由。”

“剑阁弟子的各人荣辱无关重要,但是你侮辱到剑阁,我身为一个剑阁弟子,便要叫你吃点苦头了。从来没有人可以公然侮辱剑阁。”北亭义正言辞说道,眼神犀利起来。

麻衣少年感受着北亭发散出来的气势,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摇光境初期,叶丘也感受到了。

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麻衣少年没有一点胜算。虽然娘娘腔秋亭境界也比麻衣少年高,但是秋亭性子太浮躁,实战起来反而没那么好。但是这个北亭不仅境界高,而且性子也远胜秋亭。天水试剑第五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连叶丘也不敢说有把握。

看北亭的语气,定要麻衣少年流一些血,长点记性了。

不知为何,叶丘对天下七门其它六门的弟子都没啥好感,或许是其它六门老嘲笑半山书院吧。而且他很欣赏这个麻衣少年,待会麻衣少年不敌,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呢,叶丘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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