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掌疼得火辣辣的。
愣了半天,我最后给了他一巴掌。这个混蛋。
他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眸直盯盯地看着我。看不出什么波澜,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深深地呼吸一口,讲波涛汹涌的心潮平静。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我没有惹他,又是在耍我,靠。
“秦总,清醒点了吗?”我一脸正色,那么冰冷地问他,
他看着我,冷笑。“该清醒的是你,举总。”他狠狠地咬着“举总”两字。
“我很清醒。”我一字一顿,咬字清楚。
“叮——”电梯到达顶层,门开了。
左手一紧,被他拉出了电梯。顶层是总统套房,最豪华的那种,我只住过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他利落地掏出房卡,开门,把我一扯,我向前小冲了几步进了房间。他开了灯,关上门。
“秦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件套房,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这这这……
他嗤笑一声,睨了我一眼。“衣服都在睡房的衣柜里,举总自己去拿吧。”他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睡房就在我身后。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进了睡房,找到了衣柜。一打开,满满一柜子的女人衣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女人还真不少。有些粗鲁地翻看着这些衣服,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心里越不对劲。终于在看到最后那件睡衣的时候,我似如梦初醒般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一张大床,淡蓝色的床单,被罩,枕套,很熟悉的一切。
我手里攥着那件睡衣,看着眼前的大床,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把我五年前的衣服和这张……曾经一起用过的床搬到了这里。
“吃来空。”我把睡衣往衣柜里一扔,不屑地骂了句。拿起一套衣服,把身上脏了的礼服换了下来。
衣服似乎有些紧了,看来是我胖了。对于女人来说,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得减肥了,我是这么想的。
“举总,你该不是睡下了吧?!”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我呼啦一声打开门,瞪着他。他将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幽幽地一笑。“还是这种衣服比较适合你。”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休闲装,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去宴会吗?”他问我。我摇摇头,这身衣服可怎么去宴会。
“那我送你回去。”他说,声音仍是磁性的低沉。
我又摇摇头,“不麻烦了,你还是去宴会吧,我让司机来接。”
他点点头,“那我送你下去。”我没再拒绝,说不过去。
从顶层到酒店门外的这段时间里,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我。另一个电话给炎烨,让他和阿青别等我回去了。他只说了个“好”字,便挂了。
到酒店的门口,我站着等司机,他也陪我站着,一言不发。有好几次我想让他回去,却都被他的眼神给挡了回来,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休想”。
司机来得也不慢,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我就远远看见车子驶来了。
“五年前。”他的声音低沉如河溪,淌进我耳间。我有些无措,五年前,他在说,五年前。
“你帮了秦氏渡过一道难过的坎。五年后,还是这样。”他看着那慢慢驶近的车子,缓声道,“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五年前的你究竟为什么不信我。”有些惆怅,有些惋惜,他这样说道。
我没有应声。
车子在前面停下。他上前为我开了后座门,转头看着我,“走吧。”
走吧。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那就走吧。
当车子终于将他的身影甩出视线之外,我用力攥紧的右手松开,遮住沉重的双眼。指缝间,倾泻而下的不知道是不是名为泪水的东西。
五年前,那时候的我为什么不信你。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知道。
那时候的你,总是对我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很快就会没事的。
可你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常常对下属发火。有几次我去你公司找你,可你总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文件。那时候的我不清楚秦氏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我只是知道,我每次转身离开的时候,门上玻璃倒映出的你,疲惫不堪。
你要我这么忍心,看着你一天一天地消瘦,憔悴下去,而我,只会在你闭目养神的时候,唱着那些京剧给你听。唱得再好听又能怎么样,对于你,一点用也没有。
那时候我想,是不是只要秦氏好起来,你就不会那么累下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卑微的梦想,又算得了什么,我只要你好,就够了。
我没有告诉你我去了哪里,也没有拿走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我知道,那些都是属于你的梅琪的,而不是我,举家的千金,举齐沬。能陪在你身边的,是梅琪。琪琪。
所以,晋灏。你告诉我,那时候的我该怎么信你,我怎么忍心信你。
车子上的我,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