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官话，不过韩朔的话都很少。
数位大臣也表露了一番仰慕之心，那字字透着爱意的深情，仿佛只要韩朔一点头，性别都不成问题。
秦暖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下意识地摸着肚子，隔着披风摸不准，又悄悄把手钻进衣服里摸……啊，果然又饿扁了，什么时候才开宴呢，皇宫里的吃的，肯定比外面的强出百倍！
她边想边乐，可鬼使神差地，感觉到一股子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秦暖警觉地环顾四周，人群似乎都在认真地看着皇帝那边，难道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可再不经意扫过殿前位，就瞧见萧王爷抿了口酒，对自己举杯示意，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挑|逗。而旁边的如夫人像是如坐针毡，扫过来的眼神似乎都带着钢钉。
秦暖若无其事地把手从小肚皮上滑出，藏在披风底下，眼睛越过这什么桃花王爷，落在韩朔的身上。
老皇帝见了韩朔比见自己亲儿子还亲，连带着旁边太子殿下的锋芒似乎被韩朔给压下不少。秦暖好奇地看着太子，长相略阴柔，跟皇帝不像，可又不见得是皇后的儿子。
因为这母子两的年龄，像是差不多。她想起沈琛和沈素琪，感叹东齐爱娶小老婆，皇帝大叔先以身作则带了个头。
韩朔在太子的右手位坐下，不知怎么的，眼神跟秦暖的对上了。他们明明隔了一整个堂子的距离，秦暖心下一跳，忍不住挪开了视线。
大家寒暄了一阵，菜终于端上来了。秦暖的眼珠子都快落到盘子里，可盖子一解开，整个人气得瞬间想把桌子给掀了！
这老皇帝，办个宴席，用得着这么抠吗！8寸蛋糕大小的盘子，里面就窝着两指宽的一片肉！
沈赛雪筷子灵活一夹，肉就没了，只剩下一朵绿色的摆花。
周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一时间整个大厅只有动筷子和挪盘子的轻微声响。
秦暖眼睛盯着沈赛雪鼓起的腮帮子，眼巴巴的地凑过去：“味道如何？”
沈赛雪优雅地放下筷子，拿方巾擦拭嘴角，没有搭理她。
第二道菜、第三道菜，依旧是这样，直到第五道菜后，宫女就只倒茶了。秦暖其间就只抢到几口白菜和豆腐，胃里空荡荡的。
“这……就完了？”
旁边有人扑哧笑出声，秦暖下意识回头，却见一个长相艳丽的姑娘捂嘴，口齿清晰地吐出几字：“真是没见过世面的。”
沈赛雪红了脸，气鼓鼓地往旁边挪椅子，似乎铁了心不想再跟秦暖说话了。
齐武帝这几年崇尚节俭，宫中吃穿用度全部节省以投军用，为的就是一口气把北凛从边境打回去。好在韩朔争气，让他这几年的白菜没白啃，看着韩朔的眼神越发慈祥了。
这时，皇后娘娘优雅地擦了擦嘴：“既然用过膳，大家兴致又这样高，不如柳侍郎家的姑娘给大家弹奏一曲吧。哀家从上次中秋听过你的曲子之后，恋恋不忘呢。”
柳盈忙不迭从位上走出，小脸微红：“谢娘娘抬爱，臣女献丑了。”
柳盈穿着浅粉色的衣衫，娉婷而坐，身前放着一把漂亮的古筝。她人长得温婉漂亮，垂下眸子更是楚楚动人。
秦暖羡慕地捧着腮帮子看，当灵动的乐曲响起，柳盈十指翩跹，整个人看起来都赏心悦目，更别说曲子醉人了。
“看来，皇后娘娘想把柳姐姐许给韩将军。”沈赛雪忽然苦涩地来了这么一句，眼里一片灰暗：“柳姐姐也是皇后娘家人，自然是先考虑的。”
敢情这是相亲来的。
秦暖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韩朔。却见他面色沉静，与周围一群面带春光的男人相比，沉静得过了。
一曲终了，因为韩朔反响平平，柳盈微微咬着下唇。
太子很给面子地站了起来，眼神炙热，啪啪啪地鼓掌：“好，曲美，人更美！”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让柳盈回了座位。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她清了清嗓子：“还有那家姑娘愿意献艺的？今晚是个欢庆的日子，大可不必拘束。”
这场景，像极了老师忽然让学生起来表演节目一样。有些姑娘狠命往阴影里缩，生怕与皇后的目光对上了，比如她秦暖。而有些姑娘却跃跃欲试，这是个让韩大将军、让皇帝皇后甚至太子都认识自己的好机会，比如沈赛雪。
“娘娘，臣女献丑了。”
沈赛雪脆生生地开口，微笑地站了起来，胆量大得连秦暖都开始佩服。
皇后娘娘挑眉：“你是，沈琛的女儿。可有定亲了？”
沈赛雪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胆子再大，忽然被问及隐私，有些尴尬和羞涩：“尚、尚未。”
皇后娘娘露出玄妙的表情，微微勾唇：“沈琛有一双好女儿啊，欺霜赛雪，你是欺霜，还是赛雪？”
秦暖吓了一跳，手里捏着的茶杯不知该放还是该继续拿。
这时，却见沈琛从前面的站了出来：“回娘娘，这是小女赛雪。”
原来他也在，只不过没有坐在女客这里。秦暖松了口气，既然他都说了，自己应该不用开口了吧。
皇后点头，继而笑着问沈赛雪：“小丫头，想好表演什么了没？”
沈赛雪鼓起勇气：“我，我给大家唱首曲子。”
秦暖忍不住坐直了听，沈赛雪的声音清脆，带着同音，一开始因为紧张有些颤抖，而后越来越自然，竟是有一副很好的嗓子。
然而她只是清唱，一曲终了，似乎效果还不如柳盈的，顿时绯红了脸蛋，泫然欲泣地回座位。
“哎，慢着。”
这时，皇帝却缓缓开口：“沈琛，你不是有两丫头么。眼下小的唱了歌，做姐姐的怎么不来表现一番？”
秦暖蓦地张大了嘴，心底狂汗，不是吧！！！老皇帝您就乖乖坐在上面看就行了，瞎操什么心啊！谁说妹妹唱歌了，姐姐就必须要献艺啊！啊？啊！！
皇后饶有兴致：“哦，听说沈家的大姑娘欺霜可是难得的美人儿，快出来让哀家看看。”
一瞬间，秦暖紧张得小脸都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