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嗤嗤,茶香袅袅,沈长安最后一遍滤过茶叶,将茶水斟满,品着。旁边王叔从沈长安茶叶第一遍过水时,便一直候着,直到茶水泡好,都没有一人说话。
喝过茶,沈长安这才看向王叔,缓缓问道:“王叔在王家有多少年了?”
“老奴八岁便进了王家,十九岁时被老爷选中跟在身边办差,三十二岁跟着庭西少爷身旁理事,到如今,算算也有三十年整了。”
沈长安点头:“王叔跟着六表哥六年,六表哥极为看重王叔,王叔怎舍得离了洛阳随我来长安城。”
“王家的家规便是主子有吩咐,不能推脱,必定竭力办好差事,六少爷担心夫人,是看重老奴,才给老奴这般重要的差事。”
“哦?”沈长安仰头看着王叔,道:“那,当初六表哥是如何交代你的?”
“自然是让老奴尽心伺候夫人,替夫人分忧解难。”
听完王叔的回答,沈长安再次斟满茶水,端在手里缓缓晃着,而后凑近鼻翼,只闻了闻香,却不喝,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在长安城里,王叔只听命于我?王家旧主与王叔,在无干系?”
王叔低头,恭敬道:“这是自然。”
王叔才答完,一杯茶水就这么迎面浇下来,好在茶水斟出晾了一小会,不至于太烫人。
“既只认我一个主子,王叔昨日出府做了什么,是否该好好交代?”
冷冷的声音,王叔知道沈长安有怒气,只低头,任茶水从他额间滴落,平静道:“老奴只是按夫人吩咐,买通了些痞子出去散了遥言,如今街头巷尾的孩子都能吟唱夫人所编歌谣,很快能传遍整个长安。”
沈长安冷笑:“是么,除了这个,王叔再没见过别人?”
王叔仍旧低头,只是一字不吭。
沈长安起身,走近王叔,道:“王叔说话漂亮,原都是哄着我玩儿的,你便是直接说无论你身处何地,都听命六表哥,我也不会生气的,可你知道,六表哥此次前来,所为之事何等艰难,一个不慎,整个王家将牵连其中,王叔,你确定还不肯对我说出半字?确定要看着表哥孤注一掷,还拉上整个王家?”
王叔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沈长安看着王叔许久,二人僵持半晌,长安无奈叹息,王庭西身边的人,脾气一个顶一个的倔,嘴巴很是严实,只得软言软语道:“王叔也算看着长安长大,长安对王家,对表兄,王叔是看在眼里头的,我知道他来了长安,若只是生意上的往来,长安绝不打搅,会谨记他所说,长安再与王家无干系。可如今不同,我只是想去见他一面,他所求之事,兴许我能帮上些忙的,王叔,就当长安求您老了。”
“夫人莫折煞老奴。”王叔见沈长安这番恳求,也是轻叹:“老奴确是看着夫人长大,知夫人有颗玲珑心,看事情很是剔透,老奴心知瞒不得小姐,却也做不得主,老奴只能替小姐传话。”
沈长安点头,想了想,又道:“刚才的对话你莫和他提及,只与他说,长安生辰要到了,想吃长寿面,那是他曾答应过的。”
王叔前脚才走,阿莲后脚进了屋。“小姐,夫人遣人来唤小姐去前院呢。”
这个时辰,过了请安的点,又不是吃饭的时间,王妃素来与她不亲厚,没事怎会喊她前去,遂道:‘可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