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德润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眷恋的,久久不愿意移开。
“等会。”
穆流苏冲着北堂德润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笑着,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根碧绿的玉箫,放到唇边缓缓的吹了起来,清越动听的箫声缓缓的盘旋着,像冲破层层云霄的闪电,打破了沉寂夜空的沉寂。
渐渐的,箫声不再气势磅礴,蜿蜒呜咽,透着一股寂寥凄凉,似乎在思念着什么。
穆流苏安静的听着,从那萧索孤单的琴声里听到了北堂德润的绝望和心痛,一片血红萦绕在眼前,她的心也控制不住的阵阵疼,疼得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北堂德润的心中隐藏着怎样的苦楚,竟然绝望到只剩下漫天的血色,碾碎一切萧条的生命。
撕心裂肺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来,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穆流苏忽然伸出手去,动作很轻却很坚定的握着了那根通透的玉箫,深深的看着北堂德润,安静的说道,“不要再吹了,北堂德润。”
那些过往,就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残忍的再一次被撕开,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茶水和点心都来了,先喝点茶吧!”穆流苏在北堂德润悲伤绝望的视线注视下,微微笑了起来,柔声说道。
他心里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她知道,可是这里绝对不是倾诉心事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将军府里有多少别人的耳目,若是北堂德润流露出的一星半点恨意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等待着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北堂德润直直的看了穆流苏好久,终于缓缓的将唇边的玉箫放下来,俊美如玉的脸上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宛若之前那些绝望忧伤阴霾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若语,把茶水和点心端进来。”穆流苏含笑着看向亭子外面,轻声的说道。
若语急忙将香气四溢的茶水和精致小巧的点心放在玉石桌上,弯着腰退了下去。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涌现出了强烈的哀伤,静静的注视着穆流苏,一种潮水般的绝望在亭子内蔓延开来。
穆流苏轻叹一声,弯着腰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柔声的说道,“先喝杯茶吧!”
她坐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安静的写下了一个忍字,明亮清澈的眸子带着坚定的光芒,直直的看着北堂德润,带着几分请求的味道。
“这样好吗?”穆流苏轻轻的声音里面有几分安慰,期待的看着北堂德润。
“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北堂德润的手轻轻的晃动着茶杯,眸子变得幽深而晦暗不明,看着穆流苏,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了,又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穆流苏扯着唇角柔柔的笑了一下,紧抿着唇,再次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痛字,仰起头望着北堂德润。
北堂德润温润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丰神俊朗的脸上涌起了强烈的痛苦,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充满血色的下午。
穆流苏被他浑身包围的忧伤和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明亮如水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的味道,认真的说道,“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经历你必须经历的一切。”说到底,北堂德润也不过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真的吗?”北堂德润明媚的眼睛微微荡漾了一下,颤抖而不确定的问道。
“恩,真的。”
穆流苏嘴角弯了弯,语气很轻却同样透出不容更改的坚定,望着北堂德润。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因为产后大出血,还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撒手人寰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娘还在那该多好啊,即使我是人人嘲讽的傻子,在没有人看得到的角落,她也能用温柔的手轻轻拍着我,不让我感到悲伤。”
穆流苏的眼神望着前方,轻声的说道,“可是世事无完美,即使我心里有再多的期待,也没有办法重来。虽然我也会经常想念娘,也会难过,可是更多时候应该努力开心的活着,努力的点燃希望。”
北堂德润安静的看着她完美的侧脸,看到满池荷叶随风荡漾,心底的悲伤和绝望仿佛就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流苏,谢谢你。”
“吃点点心吧,离中午开饭的时间还早呢,不要饿坏了。”穆流苏的眼睛荡漾着细碎的光芒,笑得温暖宜人,轻柔的语气也抚平了北堂德润心灵深处的伤痛。
北堂德润眼神暖暖的冲着她笑了笑,手指优雅的捏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去,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
“哟,好巧啊,姐姐怎么忽然有闲情逸致来逛花园了?”一道柔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穆流苏的眼神微微眯起,嘴角噙着嘲讽的暗芒,瞪着款款摆摆走过来的穆流霜,心底变得很冷。
“见过王爷,见过姐姐。”穆流苏忽略掉那些不友善的目光,袅袅娜娜的走进亭子,唇角噙着柔美的笑容,语气轻柔,却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免礼。”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语气平淡无波,眼神都没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琥珀色的眸子深处,不着痕迹的闪过几分不耐烦。
“谢王爷。”穆流霜狭长妩媚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媚态,视线一刻不停的落在北堂德润的脸上,心里暗暗可惜,长得多么完美的男人啊,身份也尊贵,只可惜了,长了一双残废的腿,又是前太子的儿子,如若不然,的确是最完美的夫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