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太后身体那么硬朗的老人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呢,没有任何征兆,身体内的毒素流窜着,异常危险,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深思。
然而北堂德润悲痛欲绝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竟然不能辨别究竟是真还是假。
正沉思间,御医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了,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太后娘娘的药煎好了。”
北堂修沉着脸端过药碗,拿着勺子细心的喂太后将药喝下,眸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心情不好,所有的妃嫔自然也大气都不敢出,拼命压制着啜泣声,害怕吵到了病中的太后。
太后喝下了几口药之后,幽幽的转醒了,眼神染上了沉重的哀伤,全身也被难过包围着,没有一丝生气。
“母后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北堂修惊喜的看着太后醒过来,放柔和了声音关切的问道。
太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立刻拿着靠枕放在床头,小心的扶着她斜靠着,“先喝些药,喝了药身体就好了。”
“皇上,你让她们都下去了,哀家没事了。”颤抖的手指着站得密密麻麻的妃嫔,费力的说道。
“你们暂且回去吧,等到太后身体好些了再过来探望。”北堂修果断的下了命令,让妃嫔们退下去,寝殿立刻变得空旷宽敞了起来。
“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忽然病倒了?”
“哀家哪里是忽然病倒了,这段时间身体就一直不好,强硬的撑着,谁知道还是撑不过去了,哀家自己心里有数,这条命离死不远了。”太后扯着唇苦笑了一下,脸色苍白一片,疲惫之色溢于言表。
“是不是润儿惹你生气了,朕一会好好的教训他,母后你不要这样。”
北堂修眼神陡的变得凌厉了起来,责备的瞪着北堂德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混账事惹到皇奶奶生气了?”
“冤枉啊,微臣没有,请皇上明察啊!”
北堂德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辩解道。
“皇上你先别生气,是哀家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润儿并没有做出让哀家生气的事情,你不要责怪他。他一直都很乖,很听话你也知道的。”
太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涨得通红,艰难的说道。
“太医怎么说?哀家的病是不是没有办法医治了?”
“怎么可能,母后你不要乱想,你身体硬朗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身体微恙,开几服药吃了就没事了,你不要乱想了,好好养病。”
北堂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往常一样,扯着笑轻声安慰道。
“皇上,别瞒着哀家了,哀家的身体怎样自己最清楚,去将太医请来吧,我要亲耳请太医说。”太后眼睛里有浓烈的忧伤,脸色苍白得厉害,艰难的吩咐道。
“真的没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难道母后还信不过朕吗?朕一定不会骗你的,将这些药喝了身体好得快。”
北堂修放下高贵的身段极尽耐心的哄道。
“皇上,难道哀家连知道自己病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皇上又何必苦苦阻拦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哀家都承受得住,让御医进来吧!”
太后坚持着要见太医,倒是让皇上为难了,一时之间又有些不忍,“母后身体抱恙,还是好好静养吧,别的事情都不要操心了。”
“如果皇上不愿意让哀家看御医,让哀家知道自己的病情,那哀家只好宣洛神医进宫了。或许御医不敢告诉哀家的情况,洛神医会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苦笑,“母后何苦那么执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母后身体好起来,看不看御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要死,哀家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死了。让御医进来吧,不管是怎样的情况,哀家都撑得住。”
“罢了,儿臣这就让人去请御医进来。”北堂修让宁寿宫的宫女将站在宫殿外面待命的御医叫进来了,说了太后的病情。
“这么说,哀家就快要死了是吗?”
太后听了御医小心翼翼字句斟酌的话语,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所有的御医噤若寒蝉,不敢去接她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够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站在一旁安静聆听的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也难过的流下了泪水,整座宫殿被漫天的绝望和忧伤包围着,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连虚伪狡诈的北堂修,也难得流露出真情,紧紧的握住太后长满细纹的干枯的小手,忍住心底的难过,“朕一定不会让母后有事的,不管花费多少代价,朕都要让母后平平安安的。”如果没有母后的运筹帷幄,他早就在残酷的权力争夺战争中死掉了。
都是踏雪那个贱人,当初只是让她下一点点毒药,谁知道她竟然那么胆大包天,竟然变本加厉的给母后换上慢性毒药,真是该死。那丫头竟然还那么狡猾,在东窗事发之后竟然逃脱了,至今还找不到人在哪里,要是将她揪出来,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用的,既然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哀家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不要费那个心思了。生死有命,哀家都已经享受到了那么多的荣华富贵,知足了。”
平静的语气,没有一点害怕,“皇上,哀家求你一件事情,请皇上一定要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