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元四层，金水土三灵根，下一个。”
..
“灵元三层，火木土三灵根，下一个。”
..
“灵元五层，金水木三灵根，下一个。”
一个个身影走出又走回，带动着各位长老们脸色风云变幻，夜家小辈们规规矩矩的站成一个方阵，目光好奇的看着广场中的根骨仪。
方才白袍老人翻手之间变出了这样一个器物，布置在广场之上。此仪圆形，直径八尺，躺在地上的根骨仪表面上绘制着极其复杂的纹路，升起一道清莹的光柱。只要人走进里面，仪器上不仅会显示出测试者的具体修为，也能测出灵根属性，比之夜家笨重的根骨石碑，小巧不知几何。
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下一个，就是说没戏了。
夜秦抬起头，从那北灵院弟子隐隐不耐的眼神中能看出北灵院的门槛绝对不低，不过他相信这对于夜婉灵来说算不得什么，女孩的天赋他心中清楚。
一声又一声“下一个”间，人已经测了大半，夜家长老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
不光是长老，夜家小辈们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平日对自己实力颇为自信的少年们，在测试之后，期待的眼神对上那灵院学生一张冷漠的脸，听到一声“下一个”，不禁心中苦笑。
北灵院果然不是这么好进。
再过不久，所有测试者几乎都黯然而回，除了两人。
“真难。”
“天虚灵院哪是这么好进的，我早说这次夜家能进天虚灵院的，除了夜卫，就只有夜婉灵。”
“一个是知华前辈的孩子，一个是夜川大人的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一对天才眷侣。”
“看，夜卫上去了。”
全场目光转移间，一袭蓝衣身影缓缓走出人群，气势浑厚，明显与方才走出的夜家弟子拉开了不小差距。
看着灵元七层的夜卫，不少夜家弟子心中情绪复杂，这种不一般的天赋对比之下，使得他们心中生出一丝苦涩的自卑感。年少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谁也不想轻易被同龄人比了下去，更何况站在这里的还有不少女孩子，风头全被夜卫抢了过去。
不过也不得不服，毕竟实力证明一切，夜卫不过十五岁，便已经到达了灵元七层的地步，想必假以时日，他必然能成为一名极为年轻的灵基期修士，这在夜家历史上并不多见。
随着夜卫走出，全场的气氛悄然安静了几分，那名北灵院的弟子，看向前者的目光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随算不上震惊，也颇为惊讶，想必如此天赋就算是在强者如云的北灵院中也必是不弱。
“晚辈夜卫，见过天泉长老。”夜卫微微躬身，行止间翩翩有礼，博得不少少女青睐的目光。
夜秦知道，这个人表面仪态和真实性格，可是有些差距。
“呵呵，夜贤侄，不错，这么久没见，实力又拔高了一截。”天泉老头捻起一丝银白的胡须，目中露出几分赞赏之意，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两的天赋倒是一样的不错。
想到这里，天泉老者对夜川的孩子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好奇，目光扫视场中，旋即收回。
“去吧，夜卫，让大家好好看看。”夜正基族长爽朗长笑，眼中的欣赏光彩更是显露彻底，而长老们略微不好看的神色也都带上了几分笑容。
方才的测试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灵元四层左右的实力，能达到五层的不多，而六层的更是屈指可数。
夜卫自信点了点头，汇聚全场目光，一步踏入根骨仪之中。
明目的光华从中升起，照的其中的少年气质越发高远，一个个数字立刻刷新，向着前所未有的高度冉冉升去。
“灵元六层，还要涨。”
“灵元七层，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还没完？！灵元八层..天哪！”
“火土双属性，这种搭配很妙啊！”
灵元八层！
根骨仪中一个大大的“八”字闪耀得全场夜家人眼睛生疼，情不自禁的发出低呼。
夜秦眉毛一扬，今日早上见到夜卫，还是灵元七层的实力，没想到一会儿不见，这人竟直接突破了。
“夜卫好厉害，十五岁便到达灵元八层，以后成就很高啊。”
“那当然，我的夜卫哥哥从来都是焦点~”
“看来他和婉灵妹妹的希望变大了。”
“那是自然，不像有的下人，仗着以往的‘丰功伟绩’，死皮赖脸的跟在人家后面。”
四周的言谈间，夜秦察觉到周围针扎似的目光，抬头一一回望过去，只见得一张张冷漠鄙夷或是怜悯的脸庞。
少年孤单的影子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夜秦。”
身旁吹来如兰气息，四面穿刺而来的目光随着声音豁然转移，牢牢的定在了女孩身上。
今日的骄阳虽然浓艳，也照的女孩清纯无比，她向夜秦招了招手：“我上去了。”
“嗯。”夜秦点点头，也许这一次，女孩就要踏入灵修的正途，从此离自己越来越远。
夜卫在长老们赞许的目光中翩然走下，从天泉老头暗暗点头的态度上看，这次北灵院的预招生，不会空手而归。
随着夜卫的下场，全场气氛越发沉寂了下去，这让天虚灵院的那两位学生有些不解。
珊珊作响声中，女孩轻盈走出人群，人们的视线再也挪移不开。
那名天虚灵院的学生看着最后走出的精致女孩，心中荡出几缕涟漪，这女孩不过十一岁，已长成如此丽人，若是假以时日，只怕要祸国殃民。
女孩走出人群后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走上根骨仪，光华流转间，方才夜卫留下的数字归零，旋即猛然上浮。
“一层、二层、三层、四层。”
“五、六、七、八。”
“木灵根，灵元八层！”
夜家所有人爆发出猛烈的惊呼声，夜婉灵的灵根属性人尽皆知，只是没想到修为的提升速度更加骇人听闻。
这一下，饶是见多识广的天虚灵院学生，目中也浮现出一股挥之不去的震惊之色。
虽然这数字和方才的夜卫一样。
不过，这女孩，只怕才十一岁吧..
十一岁的灵元八层，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成就？
冰泉长老的手凝固在了他银白胡须之上，看着轻轻走回人群之中的淡静女孩，眼中残留着分外浓烈的惊诧色彩。
“这天赋..可有些夸张啊，老夫在北域招生这么些年，几乎从未见到过这么年轻的灵元八层。”老人转头看向夜正基族长，却见后者也是一脸震惊，想来对此事竟毫不知情，不由得有些好笑，略微拱手道：“真是服了夜家，重回当年巅峰时期，有了指望！”
“咳..哪里哪里。”夜正基从迷茫中回过神来，长出一口气，实际上他事先也并不清楚夜婉灵。
虽然小丫头天赋确实为族中所瞩目，毕竟修灵时间短，今日能有灵元六层的修为就已经很让人放心，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狠，直接快要冲过夜卫了！
放眼夜家历史，能达到如此地步的，不过一人。
“真不愧是夜川的孩子，唉。”夜正基兀自喃喃，心中百般后悔当初如此待她，从如今这丫头对族中的冷淡态度，便可以看出她对当年之事存有芥蒂。
不过，换成任何一个人，在遭受到那样的待遇之后，也不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测试完成，长老们互相攀谈起来。
看着女孩走回人群，夜秦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她真的太优秀了。
夜川大人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她所应该处于的位置。
此时应该觉得如释重负，夜秦长出一口气，却依然被一股浊气憋闷在胸中，难受无比。
“夜秦。”身旁，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夜秦转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目子。
“你可看清楚了，夜婉灵到了何种程。”夜卫泠泠话音，引得周围一片点头之相，他逼视着夜秦双眼，正气凌然而又居高临下：“我这也是为她好，若是任由你继续赖在她身边，只会妨碍到她的成长，我想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一片沉默中，夜家人有些可怜这个下人。
夜婉灵由他一手带大，他们自然明白。然而凤凰翱翔九天，夜卫说出这样的话对这下人虽然刻骨，却也一针见血。
灵修之路，本就是残酷的。
“这里是大家凑的一些银钱，足够你另寻别处谋生，你看，大家都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再等自己被逼走呢。”夜卫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被闺蜜们拉着说话的夜婉灵，走近夜秦，再次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卡。
夜秦瞥了一眼，荧光闪耀的卡片上，有着一个不小的数字：一万。
小辈们能拿出这么多数字，也需要一些时间积攒。
一万银元，他得工作多长年月才可挣得？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出手之间尽是豪爽风范，想来是谋划了很久吧。
夜秦自嘲一笑：“没想到，我值得你们这样费心。”
“唉，千万别这么说，莫要忘记，你只是一个下人，而婉灵妹妹是夜川大人的孩子。”夜知华晃了晃手中的卡片，将嘴贴近夜秦耳朵，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那不可能。大家都明白，你只不过是利用婉灵妹妹年纪小，赚取女孩子的同情心罢了。”
“只要我和长老说一声，你立马就得滚蛋，一分钱也别想要到。只有我把你当人看，当然，是看在婉灵妹妹的面子上。”夜卫言辞之中不无调笑之意，引得周围少年们嗡嗡发笑，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场面虽然让他们心中有些罪恶感，却也十分快意。
看着四面嘲讽的笑容，夜秦觉得他们的面色发生了扭曲，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奇怪。
最后他发现不是周围出了问题，而是自己出了大问题。
头，撕裂一般疼痛起来，少年龇牙咧嘴，痛苦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周围的怜悯目光看向痛苦蹲在地上的少年，不由得思考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此时，夜秦脑中一片混沌，脚下大地猛然之间幻化为蓝天白云，又倏忽转换成青山绿水，之后，巍峨宫殿，万丈云霞一一闪现。
这一刻有些短暂，却也十分漫长。
他想起很多东西，比如，要杀一人。
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桎梏。
“你看怎么样？”夜卫满面笑容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年，想来这夜秦是被逼得快要疯了，心中暗笑不已。
“夜卫哥，你真是的，瞧瞧他那可怜的样子，快要疯了吧。”
“对啊，别再逼他了，若是要婉灵妹妹知道，又得说教你一顿了。”
夜卫全然不听，看着地上慢慢安静下来的少年，扬了扬眉，继续笑道：“你这下人真不懂事，主子在和你说话呢，我问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少年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
笑容，僵固在了夜卫的脸上，旋即化为一滩冰河：“将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我说，不怎么样。”少年缓缓站起身来，使得周围轻轻的嬉笑声悄然安静了下去。
夜卫面色一滞，只见对面少年漆黑瞳子中满是明灭变换，清秀脸上云淡风轻，气质简直就像是换成了另外一人！
